那把长刀静静地沉睡在冰山中,但这把刀却惹来了宸沨的诸多回忆。只是这些记忆是扭曲且混乱的,它们都有个共同点——它们全是宸沨挥动这把长刀的回忆。
这把刀,宸沨没有为它命名。即使,这把刀同他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但形单影只的孤寂不需要徒劳无用的点缀。
宸沨默默走近那把刀,二者的距离每缩短一分。这份充满杀戮的回忆灌输就重一分。
宸沨将手伸近那把长刀,冰山也因为二者的相近而开始融解。当宸沨触摸到那把刀时,所有的冰都直接升华消解。
这时,那一帧一帧的血戮画面也在失真中平息消散。宸沨也差不多接收了这把未出鞘的刀带给他的所有,同时也清楚了灵玖如此大费周章引自己前来的目的。不过,宸沨并不乐意如此。
“这次的人情我记下了,我……”
“我可没打算让你欠我人情,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永不更改。”灵玖大大咧咧地说着。她眼瞳中的彩色彼岸花开始受一种颜色的同化,她手指向地面滴落了几滴殷红躁动的血。
这股抵触的熟悉感开始弥漫宸沨的全身,他知道此刻的战力差距。只是他没有体会到硌应外的感触。
“非打不可吗?”这是宸沨最后的问题。而回答他的,是来自地面的攻击……
“叮咚~A组、C组玩家被淘汰。”虚拟化的空间中,一道机械音解说着游戏现状。
“你…你们这是犯规。”赵白茜胆怯地提醒道。
“犯规?呵呵~这里所有人,也就你这个蠢货还没搞清楚状况吧。”一只虎妖奚落着赵白茜。
旋即,一道惊雷从他手中迸发而出。见此,赵白茜只能拿起法杖撑起防护罩。
时间回到游戏刚开始的时候:赵白茜依据规则所述开始召唤出法球攻击已方屏幕划落的数字,其他人也是并无二致。
唯一出现的转折点就是:“呵呵~这位小弟弟的力量跟我之前控制着的三个炮灰的力量本源还到真是如出一辙。”一个有着蛇瞳的女子带着邪魅的声音道。
她扭动的妖娆的腰肢款步到一个小男孩身边。
她玩弄地看着这个披着红袍的小男孩,他的双眼被兜帽遮挡。
没等那蛇妖女子开口,他就冷冷地说道:“你的魅惑手段对我无用,我本不想横生事端,但我至少也得为与我同行的三个伙伴报个仇。”
说完,他戴在脖子上的黑色晶石开始㪚发出一股很诡异的干扰力。
在任何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女蛇妖就没有任何征兆地化为了一摊血水。
紧随着千祈的提示又给了在场之人肆无忌惮的底气和理由:“玩家…死亡,B组分数继承D组的一半。”
而在这之后,有实力的玩家都选择去杀死其他玩家来获取游戏胜利的捷径。
对于这些嗜杀成性的人来说,这样反而更容易获取游戏胜利。从而导致游戏现场一阵混乱。那个穿着红袍的小男孩倒是独自一人远离纷争,不干扰也不参与。
直至最终,虎妖在没主动招惹红袍小男孩的前提下,杀到只剩下赵白茜一人。
现在,因为现场仅剩三人,小男孩又袖手旁观的情况下,这看似三足鼎立的场面,实则只是两个人的分庭抗礼。
赵白茜之前只不过是凭借残余塔罗牌的力量勉苦支撑,如今黔驴技穷,又怎是虎妖的对手。
虎妖用雷霆之力破开赵白茜最后的防御时,赵白茜再也支撑不住,倒趴在地上。
虎妖傲慢得意地走过去,一脚踩在已是风中残烛的赵白茜身上。乜斜轻蔑道:“切~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杀了你,我也能取得游戏胜利就是了。”说着,他忿忿地看了眼无动于衷的实力不明的红袍小男孩。
柿子还得挑软的捏,这是人们心照不宣的俗理。“那么,再见了。”虎妖说着,身体的雷电开始聚集在脚边。
弥留之际,赵白茜没想到什么对亲人的回忆和死亡的恐慌。而是——宸沨
她说不准到底是为什么。总之,她对宸沨的变化有点难以言喻的情绪交织。不知怎么的,她还想再见一面这个与她不告而别的人。
她不清楚这想法的源由,但她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些至少不是出于喜欢。
赵白茜身上开始出现某种变化,她的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方式飞速复原。身边萦绕着浓稠的暗色能量,一边断裂的法杖重新复原自动飞回她的手心。
受伤阖上的左眼,也紧跟着张开。只是瞳孔的色调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本黑白相间的瞳孔化为了纯粹的洁白眼瞳。
“哦?你能动用禁忌法术到还算令人意外,不过这最后的底牌也不过如此了。”虎妖自大傲慢地畅言道。
赵白茜不理不睬,只是从卡盒中拿出最后一张卡牌:一张空白卡(复制卡)。
眨眼间的功夫,那空白卡就变成了象征力量的卡牌。
赵白茜不动声色地操纵着法术潵下漫天光雨袭向虎妖。虎妖难得地提起一些兴趣打算回击,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力量被一种未知束缚住了。
“如果说这场对局是赢面很大的虎妖拿下胜利,那未免太无趣了。不如帮帮这个小姑娘。桀桀桀~”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小男孩胸口处挂着的黑晶石发出。“好的,爷爷。”小男孩平静地回道。
光雨无序地落下,待光尘㪚去,现场只剩下赵白茜和正拍衣服上灰尘的小男孩。“叮咚~所有游戏结束。正在结算奖励,因为一些故障,不得已只能进行到这里。二位胜利者你们可以提出自己的额外诉求了。”
千祈的机械音落下,却并未起到安抚人心的作用,反而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暗色城堡内,宸沨利用灵力将自己浮起,将精神力注入在刀柄处。
挥动未开鞘的长刀击向那从地底钻出的数十条幽冥紫藤,同时还要一边动用灵气防住半空中血莲飞来的血刺。
紫藤上有尖刺,里面蕴含的剧毒虽不能令宸沨倒地不起,但也足以让他在中招后,一定程度上延迟他的动作。还有那未盛开血莲,从花苞里飞出的血刺,具有极强的破坏性。如若不小心应对,宸沨甚至会因此被重创。他已经回忆起了对方的个人信息,也知晓很多关于她的情报。
但令人抱起悲观的是:就算灵玖有意放水,宸沨却也疲于应对。就现状而言,对方还没亲自出手的前提下,宸沨也难以近对方的身。
如若,再这样磨耗下去,宸沨自己都会因“自灭”的影响把自己耗死。
灵玖显然也明白这个理,出于多年的交情,她佯装担心地告诫道:“唉~小柒,你这么不认真对待我,不仅是对自己的内耗,也是对我这个敌人的不尊重。快些认真起来吧。”
“你…灵玖,我现在无意再与你角逐。只想自己开辟出一条“安静”的路。”宸沨一边躲闪,一边想办法突围。
并不是他不愿意动用其他力量,只是不知怎么的,他有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根本无法转换力量。
灵玖发现后,“好意”提醒道:“唔~小柒,你是不是有种无力感,没关系的,让你手中的长刀出鞘,依然能让我体验一场心满意足的战斗。”
是的,灵玖她现在想要的是宸沨与她的一场对决。但对方畏手畏脚的态度,让她心急又心烦。
“小柒啊~你别怪我,这副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法完全控制。你理解的,我知道。”灵玖有些病娇的声音传入宸沨耳中。
下一秒,她将紫藤与血莲这类对她而言连小兵都算不上的东西尽数收回。她双眼的瞳孔越发猩红,瞳孔中血色的彼岸花更是殷红如血。
手中一把血镰虚化地出现在她手中。
灵玖将血镰扛在肩上,病态的声音癫狂道:“小柒,最后的提醒。再不认真的话,可是会死的哦~”
“病娇的偏执、恶魔的低语、野兽的爱恋”这种种情绪的交织涌现都在“界罗”之下,可见一斑。
宸沨很清晰也不可拒绝的接受到对方强烈而扭曲的精神共鸣。如野兽间粗鲁低俗的缠斗,又像不期而遇的宿敌纠纷。
灵玖提起镰刀干脆利落地砍向宸沨的头,宸沨全力抬起未开鞘的刀隔挡。
宸沨这边的现状异常艰险。不知因什么原因,他的转换力量的能力被封锁。也许是系统封锁了他这额外的能力,又兴许…是他自己。
至于,那把刀为何不让它出鞘?
因为宸沨抵触甚至是逃避面对那一段分充满杀戮的过往。
但现在的灵玖可不会管什么了,她每一击都是致命的,而现在的宸沨根本无法抵挡。
这并非完全出于实力,而是宸沨还未正视自己,他也在这一刻流露出了自己的无能。
在经历了1523次受击,162次死亡时(这里指精神世界里虚假的自己),宸沨内心被囚禁的野兽终于冲破了束缚。
“弱者!虫子罢了,从始至终,你们的终局都是被我杀死。哈哈~”
宸沨双眼变得猩红,嘴角咧开了一个夸张的诡笑。与灵玖的相比,他多了一分隐忍。同样,他的发色也变得墨黑。
不过,他仍未拔刀。反而将那把长刀扔向一边。掌中化出暗紫色火焰,加之周身同样残暴的精神力与之对敌。
两个疯子就这样无所顾忌地打起来了……
沦为废墟的城堡、被红月侵染的天穹、破碎的空间……两人在一处结界中大战了数百回合,虽然灵玖轻伤换重伤,但宸沨却能见招拆招,不落下风。这重伤多半是来自“自灭”的影响,宸沨这个状态下,同样不完全受主体控制,因此他能做到战力全解放。当然,自灭的影响也会加重。在这样下去,最好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现状对宸沨很不利,肉体精神都快到极限了。
一处迷宫中,共有七扇门。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中短发女孩。正悬空在七扇门前。她并不知道走哪扇。
“我该怎么做?这七扇门全部都是拟态化的,根本无法以力破巧。一旦走错,所有的努力将付之一炬。”她清冷的声音缓缓自语道。
一处结界内,宸沨身上布满伤痕。灵玖则是借助瞳孔中,另种色彩彼岸花的能力完整的修复了自身,宸沨这个形态没有修复的能力。此消彼长,他败局已定。
一处混乱残破的精神空间内,灰发男孩面向悬浮在胸前的暗色光球默默地说道:“行了,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该把身体的控制权转还给我了。”
暗色光球内部发出阵阵轰鸣与震动。同样是他自己的声音,不过却带了几分失控的癫狂:“不可能,我从未输过。弱者,你们都是弱者!”
面对它这般发泄的大吼大叫,灰发男孩只是默默的听着。完后,一把将那暗色的光球拍飞,态度平静而不容置疑。
外界,宸沨的发色开始蜕变为原来的灰色,瞳孔的猩红也渐渐淡去。
“小柒啊,这就认输了,我还没尽兴呢?”灵玖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眼睁睁的看着宸沨径直栽倒在地。并没有采取任何保护行动。
只是,在这之后,她这笑容很快褪去。她缓缓蹲下,露出了一张吸血鬼般的牙齿。不作迟疑地咬向他的颈部。
在数秒的僵持后,她收回牙齿的变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起身准备离去。但没走几步后,她就嗅到宸沨身上飘来一种异香。难以描述的香,像是一个女孩的体香。又或是几种花瓣混杂的香。
同样还正在被迷宫困住的中短发女孩也嗅到了这种香。紧随着,她凭借直觉追随而去…灵玖嗅出那股异香来自于宸沨腰间的香囊时,表情明显不悦。她大步转回到宸沨面前,看着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看来,在那场灵雨中,不只有我一人为你撑伞。”说罢,她将手探向那个香囊。此时,昏暗的阴影中,宸沨的影子开始躁动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