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活祭一事有违天理人和,如果被朝廷知道,免不了问罪县官,消出此类泯灭人性的活动,但问题就出在朝廷,朝廷如今上有内斗,哪里管得了这偏僻村野之事。
即便县官有心想管,面对一群只为求生活的山野刁民,也无可奈何。
当然,源头除了人性外,少不了妖物作祟。
以童男童女为祀,方愿为一方降下风雨,这不是妖是什么?
所以,徐子肃临时决定改变一下路线,虽说绕了一县之地,也相差不了多远。
喝了两碗茶水,放下两枚铜板,而后便欲上路。
“小和尚,天气如此炎热,为恐中暑,还是在此地歇息一段时间。”
徐子肃抬头看了一眼炙热的太阳,而后摇了摇头。
如此天气,要是等恐怕有的时间等,
况且,些许酷暑,于他而言完全不算什么。
“多谢施主好意,小僧尚有要事,若是有缘,咱们江湖再见。”
“哈哈哈,好,那便预祝小师傅一路顺风。”
······
泾水县此去八十里路,若想要快些,则要穿过官道旁的青山,沿山而过,再走上一段路程便是泾水县。
虽然不在乎炎炎烈日,但终是让人不舒服。
在走过弯道后,径直下了官道,进了密林。
密林之中有山野轻风拂过,凉风阵阵,沁人心脾,赶起路来也顿觉轻松不少。
山间野路多是荆棘密布,若非他肉体强横,怕是要受不少罪,即便如此,僧袍也多出了几道口子。
“前面行路的大师,可否等等小生。”
徐子肃不由的一愣,转过头,只见不远处一个背着书篓的书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一身儒杉划出了不少口子,额头上也沁出了不少汗珠。
山野之中竟然也有书生赶路,真是有趣。
稍待片刻,那书生喘着粗气走了过来。
“小生河州柳文鸿见过小师傅。”
“阿弥陀佛。”
“施主好。”
河州县,同属松涧府八县之一,只不过河州县要偏上不少。
“小师傅此行可是去泾水县?”
“正是。”
“如此正好,小生正要去泾水县上任,也算是同路,正好与小师傅搭个伴。”
徐子肃不由的一愣,没想到这书生竟然还是一个官?
看起来似乎不大像的样子。
“不知施主去泾水县任何职位?”
“不怕小师傅笑话,小生谋了一个泾水县教谕的职位。”
徐子肃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施主还是一个举人了。”
“小生景帝二十八年举人,名列前十之位。”
不由侧目,还是一个学霸嘞。
歇息片刻,两人相伴上路,一路之上相谈甚欢,自县城趣事到国家安策,无不涉及。
胸中有沟壑万千,极善言谈,
别说,还真适合当个老师,最起码学生不用受死板的罪。
天色昏暗,两人终是没能走出山野。
要是他一个人自然已经走出去,但多了一个柔弱书生,耽误了不少脚程。
迎着夜色,两人生了一堆火,围坐在了火堆旁。
“施主一介柔弱书生也敢从林中绕近路,难道不害怕吗?”
“恩?怕什么?”
“拦路的豪强,行走的野兽,诡异的妖魔!”
“呵呵,小师傅,我辈读书人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何况圣人言: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盛世天下,何来的妖魔鬼怪,若是路遇豪强,大不了把身上这些散碎银两于他又如何?”
“小生一介教谕,每月尚有五两银子,左右是不会缺了吃喝。”
徐子肃没有理会,说好听点儿这种人叫单纯,说不好听点儿,那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以后就知道了,跟这种人那是道理讲不通,说啥也不会信,只能让他自己体会了。
随着夜深,徐子肃盘膝而坐闭上双眼,陷入了修炼。
虽然有金手指,但闲暇之余他也会自己修炼,体悟修行之道。
月上中天,
密林中十分安静,唯有火焰声噼啪作响。
某刻,书生皱眉睡眼朦胧的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徐子肃,而后转身朝林中走了过去。
没几息就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声音。
待完事儿后,书生正欲返回,陡然一道莺音入耳。
“公子。”
书生扭头看去,迎着月色依稀看见一道曼妙的身影跌坐在杂草中,轻音体柔,一双娇娇欲滴的眸子动人心魄。
“姑娘。”
书生口舌生津,一股热气上涌。
正要上前,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
“为免姑娘担惊受怕,小生还是不过去,姑娘若是还能走路,与我同去前面歇歇脚,前方还有一个佛门的小师傅,安全的很。”
“公子,奴家走夜路崴了脚,身体乏力,动弹不得,公子要不抱奴家过去?”
书生闻言急忙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莫说男女授受不清,便说姑娘冰清玉洁,小生又如何能这般突兀。”
“那公子就忍心把小女子一人扔在此地吗?”
说着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丝帕,掩面擦起了眼泪。
见如此模样,书生面露为难,最后沉吟思索了片刻,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当那女子以为书生大发善心要上前相助她时,书生拱手行了一礼。
“姑娘,小生有心相助,只是这力气颇有不殆,这就前去唤醒那小师傅,一起前来搭救姑娘,还请姑娘稍待片刻。”
说着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走。
火堆旁,徐子肃嘴角微微上扬,话本中都说书生愚笨至极,现在看来,这哪里笨,分明聪明的很。
就在书生转身的一刹那,身后娇滴滴的女声陡然一变。
“你这书生好不识时务,奴家喊你半天,竟似个铁石心肠。”
书生扭头看去,只见娇滴滴的小娘子突然化作了一个猴类,浑身茂密的毛发,一双闪烁发光的眸子,看起来异常的狰狞可怕。
“妖怪!”
惊呼一声,急忙朝火堆旁跑去。
只是没跑出两步,双脚就被一段树藤绊倒,而后跌倒在地,想要再次起身,面前已经出现一张满是毛发的脸,嘴里也塞进了一段枯藤,左右是说不出话来。
只能呜咽作响,眸中满是恐惧,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