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决战大象谷(大结局)

栗子听到枪声手脚一滑掉下巨石,但她没有掉下大象墓地,而是滑落到巨石脚的山路上。

被枪响惊吓的不止是栗子,还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狒狒,它们嚎叫着从她身边跃过。

她迅速站起来,马上又跳到一个高处,望向山下,她看到一辆破旧的皮卡车正在被一群大象攻击,车上两个人已经来不及开枪了,正被象群肆虐,车子也被大象踩成了废铁。看样子是两个偷猎者可能偷袭大象被发现了,仅仅开了两枪就象群团灭了。

栗子长吁一口气,跳回小路才发现地上有几个牛油果。这一定是刚才狒狒们狂奔而去时留下的。她抬头感谢上苍:“真是天不绝我,还给我送来了食物,你知道我出来时什么都没带。”

她狼吞虎咽地吃掉所有牛油果,还没来得及擦掉嘴边的果肉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了,急忙对自己说:“对啊,那些大象!要死的大象知道怎么才能进入墓地,它们知道谷底的入口,跟着它们或许能找到。谢天谢地,欧威他们还搜到这里。呵呵,就算它们搜到这里也不一定能找到大象谷,我要想个办法。”

她立刻爬起来奔下山去。

栗子跑到被踩烂的车子时,大象群刚刚离去,两名盗猎者的尸体惨不忍睹,他们一看就不是欧威他们的团伙成员。栗子望向远方,远方的天际似乎有烟尘升起,那应该是车队卷起的尘土了。时间不会太多,她必须赶紧行动。

栗子着急也没有办法,她只能远远跟着大象群,但是大象群并没有绕着矿区的岩石丘陵走,而是拐向草原,延伸到天际的草原上能看到角马群和羚羊群。

栗子有些失望,她没有继续跟随大象群走向草原,而是依靠山势坐到一个猴面包树下,猴面包树后面不远处是一片灌木丛和金合欢树杂生的密林,倚在山脚,地形隐秘。树上跳跃着成群的狒狒,树下几只斑点鬣狗嗥叫着。栗子摇摇头,她绝不会往那去,但是往哪里去呢?

环顾四周,没有哪里看起来像是谷底入口的地方,难不成她要拿枪一一跟欧威匪帮对着干吗?那她肯定是打不过的,他们人那么多,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新加坡的职业退伍军人。

曾经帮助过她的狮群不见了踪影,那个帮过她的部落呢?那位好心的酋长,还有乡村野店里的周姐,这些人和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此刻她孤身一人,自愿深陷险境,她只能依靠自己。想到这里她抱起枪又站了起来,对自己说:“到处走走,总会找到的!”

然而,当她再次转身面向隐秘密林时,一只身形巨大的大象出现在密林,背对着她,正步履蹒跚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勇敢的栗子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丝毫没在意树上的狒狒群和地上的几只鬣狗,而它们看到栗子先是吃惊,后来竟纷纷躲开了。栗子一时没明白,但是赶紧抱拳祝祷:“感谢森林精灵,感谢森林精灵!请帮我完成复仇,愿森林重新归于平静美好!”

她很快追到大象的身后,大象似乎也看到了她,向上扬扬鼻子,但是很艰难,它看起来太老了,走的路和做出的动作已经不是很协调了。

经过了几个转弯,大象向一处山岩撞去,栗子大喊一声想要阻止它,但是大象没有撞到山岩,而是挤进了一个只能容下大象身子的洞穴,栗子来不及细想就跟了进去。

这果然是大象谷的谷底入口,走进去豁然开亮,巨大的谷底空间,累累的动物白骨和堆积无数的象牙,尤其是身后入口处的岩壁四周生长着密集的灌木树和蔓藤,布满了大水漫过的发黄的水迹,上边挂满了横七竖八的象牙和兽骨,感觉随时都可能掉下来堵住洞口。

年迈的大象继续缓慢地往里走,它回头看了一眼栗子,仰鼻叫了一声,似乎在提醒栗子。栗子同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头开始发晕,她立刻意识到危险,转身又原路跑了出去,回到幽暗的密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断让自己咳嗽,新鲜的空气又重新回到肺部。

头脑刚一清醒,她又快步向外跑去,丝毫没在意周围的环境,野生动物,蛇蝎这些,跑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自己隐藏的汽车,扯掉树枝伪装,坐进驾驶室,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了。她稍微平静一下心率,透过驾驶窗向外张望,夕阳西下,红色的火烧云把大地染成一片红色,晴空无云,繁星似乎急不可耐地要显现出来。

栗子拿起后座上的瓶装水狂饮了一整瓶,空瓶顺手扔到窗外,突然发现车外面的地上一只眼镜蛇正挺着头,不断吐信,发出呲呲的声音看着她。她轻蔑地看了它一眼,对它说:“怎么了?砸到你了?想咬我是吗?哼!我什么都不怕了!”

栗子猛踩油门,车子绝尘而去,她要去找欧威和他的同伙,并把他们吸引到大象谷用瘴气杀死他们,跟他们同归于尽。她豁出去了,以至于什么都不怕了,眼前的原野,树木,各种动物以及夜空中灿烂的星河在她眼中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她甚至都感觉不出饥饿和困倦了,这一天她只靠狒狒群留给她的几只牛油果撑过来了。

她沿着矿区的边缘找了整整一个夜晚也没有找到欧威他们,她苦笑着对自己说:“平时,我们都是躲着你们逃命,现在我主动找你们,你们却不见了,我有那么可怕吗?嗯,是的,对你们来说我已经转变为夺命死神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还是没有找到他们,油箱已经报警,油箱见底了,栗子只好开车往回走,她要回到洞口另外想办法。在经过她徒步下山的地方,她赫然看到欧威的车队,车子横七竖八地停放在一起,旁边是一堆已经熄灭的篝火和两顶帐篷,皮卡车的后箱和驾驶室里睡着一些黑人。

栗子哈哈大笑起来,她笑得很畅快,很开心,还连续按下喇叭,帐篷里的人和车上的黑人被吵醒,他们睡眼惺忪地看到了栗子。最先出来帐篷的是欧威,他看到栗子吃惊地睁大眼睛。

“哈哈,你们睡得可好啊!是不是一直想找我啊!想找我,来啊!”栗子轻蔑地对这些人说,然后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栗子在后视镜里看到,黑人们和新加坡那些军人手忙脚乱的穿戴,叫骂,发动车子,只有欧威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处看向她。

后边的车子陆续跟了上来,为首的一辆车还向她打了几梭子子弹,栗子听到了枪声,丝毫没在意,依然猛踩油门加力前冲。到了大象谷入口密林,车子勉强进去了,可是后边的车队并没有看见她,而是在密林外边呼啸而过。

车子进不去了,这时栗子也发现后边的车队疾驰而过了,她愤怒地拍打方向盘,平静下来之后,她又把车子倒了出来,停在密林的外边。追她的人已经过去了,又不见了踪影。回头看向密林,的确,这地方太隐秘了,密林树上还有一群狒狒喧嚣跳跃着。

她跺跺脚,仔细想了一下,迅速脱下背包和外套,只剩下紧身背心和长裤。她拿出背包里的物品,看到防毒面具,她犹豫一下,还是抓起来别在腰带上,斜背上步枪,开始沿途布置。

欧威他们追过密林就又看不到栗子的车了,跑了一段路感觉不对,他们停下车。这时几声从后边传来,周福一挥手,大伙儿调转车头向后猛冲,冲到密林的边上,他们看到了栗子的车子,大家下车之后看到地上的栗子丢下的背包,再向树林望去,地上放着栗子的外套。欧威走过去拿起外套,放到鼻子下边闻闻,向周福示意,这是栗子的。

周福指挥全部人员下车,带上枪,步行进入灌木丛,每隔一段路他们都能看到栗子留下的物品,一直到大象洞口,大家看到栗子正站在洞口向他们招手,她嘿嘿一笑:“看见我开心吗?哈哈哈!”说完转身向洞内跑去。

欧威感觉栗子瞥了他一眼,眼光里充满了蔑视和敌意,心中涌出一股内疚之情和犯罪感,嗫嚅地喊道:“栗子!”

谁能听得见呢?栗子刻意跟他们保持了距离以防他们近身抓她和开枪,果然周福向她打了一梭子,子弹击中岩壁。栗子没顾这些,她冲进大象谷屏住呼吸,使尽全力尽量快地向前跑,争取多一点距离能让这些匪徒全部涌进来,但是谈何容易,她进入的谷底是湿地沼泽,每一步都是深陷泥地再拔出。

一个女孩子在前面跑端枪的匪徒们没有理由害怕她,大家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地冲了进来。他们一进谷地都震惊于这个广阔的空间和里面累累的白骨和象牙,黑人们更是惊掉了下巴,大喊:“象牙啊!这么多象牙!”;“找到了,大象墓地!原来在这里!”;“我们发达了!发达了!”周福却催促他们:“快去抓人,快去抓人!”

欧威突然冲在前面,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向栗子解释,高喊:“栗子,亲爱的,停下来听我解释!”

栗子听到了,她感觉欧威越追越近,而她已经使尽了全力,双脚的靴子已经陷脱在沼泽里,她现在是赤脚跋涉,而且已经摒不住呼吸了,张嘴呼吸了几口空气,感觉脑子开始迷糊,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她知道这是瘴气在作怪。真的就这样死了吗?再迈一步我要回头看看这些匪徒,她奋力向前一迈,突然感到了水流,同时感到一股清风袭来,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定睛朝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岩洞,潺潺流水从中流出,奔腾着进入另外一个岩洞,她站在一条河流的中间,脚下是坚实的地面,而清风就是从洞中吹出的。

她回头一看,这伙匪徒已经悉数进入谷底,并且深陷泥地,沼泽上飘荡的一层白雾缭绕在他们身边,欧威已经追到她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而最后的几个黑人则恐惧地大喊,瘴气,瘴气!快退快退!

栗子摘下步枪,托在肩膀,枪口指向欧威等一众匪徒,中间的新加坡人则举枪对准了她。欧威惊恐到脸都走形了,他半个身子已经陷入沼泽,手里举着一只女鞋,那是跟大牛曾经在谷底捡到的一样,是一对。欧威艰难地喘气,断断续续地说:“不用你死我活。。。有证据了。。。我爱你,栗子。。。你误解我了。。。”

在他身下的水里,一只一只的男性登山靴子接连冒出水面。

周福等人开枪了,但是他们已经扣不动扳机,子弹没有飞出枪口就颓然倒地了,栗子的枪口却喷出了火舌,子弹打在洞口上方的树丛上,树丛上挂着的象牙和白骨纷纷掉落,堵住了洞口,刚刚逃到洞口的几个黑人被挡住了,他们咒骂着想要搬开那些巨大的象牙,可手刚触到象牙就都倒下了。

栗子收回目光,得意地笑了,看看眼前的欧威,他也已经瘫倒,却努力张嘴,不知道是想说话还是想呼吸?栗子对他说:“你不用废话了,对你来说人世很美好是吗?可对我不是了!”

所有人都倒下了,欧威也停止了呼吸。只有栗子还站着,她奇怪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她扔下枪,环顾四周,她出不去了,洞口已经堵住,周围都是峭壁,她上不去。

她在水中走了几步,看到一个泥色高台就站了上去,想着以怎样的形式接受瘴气和死神,却没想到脚下的泥台突然抬起,差点把她晃下去,她下意识地蹲下,这才发现原来是站在那只老迈的大象的背上,大象正在站直身子,还吼叫了一声,驮着她艰难地走向一处峭壁。

缭绕的白雾开始扑向她,吹在她身上的清风消失了,栗子知道是清风吹散了瘴气,她本能地摘下防毒面具给自己戴上。

大象走到峭壁,靠在边上,它走不动了,趴了下去。栗子趴在它的背上,耳朵贴在它身上听到了大象的心脏由跳动到消失,她哭了,哽咽地对大象说:“你记得我,我知道你在救我。可我出不去了,让我跟你一起做个伴吧!跟你作伴我不孤独,我不想在下面还会碰到那些坏人!”

栗子哭得很伤心,发现眼泪掉进了面具里就伸手要摘掉面具坦然接受毒气。

突然,一根登山绳子带着金属搭扣掉落在眼前,随即听到峭壁上传来叫喊声:“栗子,快抓住绳子,扣在腰上!快快快!”

栗子抬头一看,是大牛正悬在半空向她滑来,峭壁的顶端,唐队长,小青,小胖等地质队的年轻人正手拽绳索在向她招喊:“栗子,快接绳子!”

看到他们,栗子的求生欲望一下子就回来了,伸手抓住绳索,扣住腰带,低头看看大象,它已经死了,象鼻颓落在一边跟着象牙和四肢在逐渐沉入沼泽中,她必须离开了。

谷顶的人高喊:“扣住了,扣住了,拉,拉!”已经下落的大牛停下下滑,也冲着栗子大喊:“抓住绳子向上爬!”

栗子低头跟大象告别,抬头上扬,双手抓住绳子,两脚踩着岩壁开始向上攀爬。上边的绳索开始收紧,借着这股力量她离开了谷底,眼泪开始哗哗流淌,她伸手摘下面具扔到下面,满脸泪水,却是目光坚定并带着感谢与爱意。

看到栗子摘掉面具,上边的人和大牛群情高呼:“快拉,快拉!”,栗子脚下一滑,身体向下坠去,上边的人又是一阵惊呼,绳索拉得更紧了,大牛一手抓绳一手做出抱揽的姿态,放松绳索向下滑落去救栗子。

上边的人冲他高喊:“大牛,不要再下去,你没戴面具!”

大牛不管那些,继续下滑,而栗子悬在绳子上在空中晃荡了一阵,然后双手抓绳向上攀爬。在半空中她跟下滑的大牛相遇了,大牛一把抱住她,上边的人一阵欢呼,开始合力将他们二人向上拉。

大牛忘情地抱住栗子,栗子也是泪水翻涌紧紧抱住他。

大牛开始吻栗子,栗子任由他吻着。

一位是死里逃生,一位是失而复得,对他们两人来说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他们就是世界的全部,生命的全部,一切言语都是多余的了。

众人终于把两人拉到了谷顶,大牛松开栗子,栗子看到地质队的队员都来了,包括那个曾经精神崩溃的年轻人,他此时已经恢复常态。大家集体给栗子鼓掌!大牛单臂搂着栗子接受大家的祝贺,栗子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容中满是幸福与满足。

两位南非警官走过来,微笑着握着栗子的手,意味深长地说:“谢谢你帮我们解决了必要的法律问题!”说完指指谷底,然后敬个礼就走向山下停着的三架直升机。

离他们不远的山路上,救过栗子和大牛的部落酋长带着部族的一些人微笑着注视他们,酋长满意地说了个英语词:“life!”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