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闺蜜上篇:我丢了她】“你太小心眼了”

6月,毕业季,无处不在地上演着分别。习妙珊由于家里关系,考了一家广州的高中,这个相处一学期的女孩子在别的地方也颇受欢迎,时不时看到女生朋友圈里各式各样创意有趣的文化活动,和她的闺蜜七七分隔两地,但七七出现在她朋友圈的频率从未断过。闺蜜一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查了百科,释义为闺中密友,女性要好、亲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脑子过了一下就明白了,不就习妙珊和江奇的奇妙组合,陈心怡、江美琪、刘理的三剑客组合,而自己的闺蜜——当然是许丽!

许丽在考上本市的重点高中时开心地问我分数,而在我报了相近的分数时,许丽眉开眼笑的表情有些收敛,我却没放心上,心里雀跃的是——又可以和许丽上同一高中了。在许丽旁边,我甘愿做片绿叶,在同一赛道上,许丽就是我追随的前方。

已经习惯了和许丽不同班这一安排,高中是公立学校,教学管制没有实验学校的严格,没有校车上下接送,大都走读学生骑起了单车。由于和许丽的课程不同,有时她那边拖堂有时我这边拖堂,再加上许丽喜欢在学校把作业写完,中午需要顶着烈日回家做饭,和许丽的交集不知不觉中愈来愈少。

好不容易在课间出操的大队伍里瞥见许丽的身影,兴奋地跑过去打招呼,挤到许丽身边时,才发现她旁边同行的女生,许丽边走边介绍:“这是孟晓佳,我同桌。这是我朋友苏简沫。”来往的穿着校服的学生,熙熙攘攘,稍不留神,就会注意不到那句称呼。对外我声称许丽是我闺蜜,没想到许丽对我的定位只是朋友,身份不同,早已划定了关系的亲疏远近。孟晓佳撩起散落一边的发丝,用手挡住迎面而来的阳光,阴影下那张泛着微粉的脸,有着和许丽大同小异的酒窝,光润的嘴唇咧开一个弧度:“你就是简沫呀,老听许丽说起你~”盘落在肩上的头发,在阳光映照下,栗子黄发色越发明亮,是挑不出毛病的女生。由于班级列队不在同个方向,抵达操场时便分道扬镳,想起刚许丽和孟晓佳谈论着自己不熟悉的物理老师话题,步子慢的我被稍稍落在一边,赶不上插不了,三人行里,自己才是那个随着大部队被推着往前的小喽喽,没来由的恶意看向那个金发女郎。

体操结束,赶在目标回教室前,在楼梯口抓住了许丽的手,许丽回身一脸疑惑,“能陪我到天台上吹吹风吗?”我喘着气,近乎恳求的语气。许丽另一手牵着孟晓佳,在感受到后方的突然停下的阻力时,女生也下意识的回头,许丽和她两人面面相觑,聪明的女生便了然于心:“我先回教室了。”说着,孟晓佳松开了手离开了。

从高一进校,就听闻天台的风景美妙绝伦,一直想着和许丽上来一次,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许丽的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最新的一条是昨日下午七点多发的,配文:“打了两小时的球,真爽!”图片则是她和孟晓佳的合照,同样扎起高马尾,散落鬓角的发丝被汗沾湿,贴于白净的脸庞两侧,两人都笑着,看得出刚挥洒了一番,底下习妙珊点赞并留言:“你们真像姐妹!”那会心酸就开始冒起了吧。

闺蜜的释义没特指人数,也就是两个以上的都可称为闺蜜,但女生的友谊哪能装得下那么多人,所以江美琪认为我是那个破坏三角友谊的潜在威胁并也不是难以理解,只是在后来,无以言表的断断续续的心情汇成一种情绪,才后知后觉,女生友谊里也有占有欲一说。占有欲,存在更在乎的那一方。

可能月份不对,从天台望过去,是被雾笼罩的群山,刚还高高挂起的太阳,现在被漂浮的云层掩盖,视线里的光被调了暗色,风倒挺肆虐。

“你怎么了?”许丽稍裹紧了校服外套,不忍这般寂静发出声音。

“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孟晓佳做朋友......”

“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

许丽瞬间也被静音,这番对话我们都没看向对方眼里表达,心知肚明这是个无理的请求吧,心虚地望向远方。

许丽叹了一声气,看着刚口袋里闪着光的手机信息,没回答我,而只是冷淡地说:“不要不开心了,孟晓佳来大姨妈问我卫生巾,我先下去了,这儿风大,你也早点回教室......”

天台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校服被吹得鼓鼓作响,和决心放下郑清桥的时候不同,此次的疼痛是那会的千倍,万倍。闺不闺蜜的,从不是由时间长久来定义,而是一开始的一拍即合。

在我还抱有一丝挽留的希望,将自己这些年的心迹写成一封长长的信,紧张等待回复的过程持续了两个夜晚,还存留着能唤醒对方认清谁才是那个最好朋友的念想,许丽简短的一句便堵住了我所有酸楚的出口,她说我:“你太小心眼了。”

我一直在维持着和许丽差不多的距离,生怕盖过她风头而令她厌烦,却不曾想,从一开始,许丽只是当我是竞争对手,她需要的是像孟晓佳这样和她一样优秀甚至比她更优秀的朋友,时刻督促着她朝着人生目标前进。而当我还陷于美好的恋爱幻想,和那些细节较劲时,另个当事人却当这些是人性的小心眼,提防着我,从她说她不想过和她姐姐那样的人生开始,我在她心里的定位,就已经刻下了——只是普通的朋友。

记不起是几岁的时候,小时候的自己就是文静不爱说话的女孩子,别的孩子都成群结队地玩耍,有位比我高个头的女孩子,和其他几位穿裙子的女孩子说:“让她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吧~”而还在面靠着墙,闭目数着数字,回身准备搜寻目标的我,看到空荡荡的操场,才恍过神,由于数得认真都忘了听见上课铃响,竟然也没有小朋友提醒自己。

在遇见许丽那天前,自己也是一个人。初三的某个课间,习妙珊玩起了一种星座玄学,我好奇地问:“金牛座和水瓶座合不合呀~”

“土象的金牛和风象的水瓶之间总像有一条很难跨越鸿沟,好比自粘贴纸和油质贴座一样,相连却不相容,是各自独立的一对。”星座学上说。

相连却不相容,或许早已注定我和许丽的相遇不是美满的故事。

离开我的许丽,和孟晓佳呆一块,大肆放开笑的时刻多了起来,这或许是初二那会许的愿望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