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缓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超梦里所经历的一切，像是噩梦一样印象深刻，但是又比噩梦更加真实。
似乎变成了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相当可怕。
布莱恩在看到李尔似乎恢复正常，才又开口问道：
“这超梦在哪里结束的？”
“作案彻底完成之后？”
李尔回应道：“是的。”
“你大概是在刚进门后推出了超梦？”
布莱恩默默点头：“那时候的感官刺激就几乎无法承受了。”
“没想到你这么能忍。”
李尔苦笑了一声。
沉浸在那种堪称诡谲的快感里，不能说是忍受，而可以说是享受。
虽然那是在体会那个作案构造体的心理状态，并不来自于李尔自身，但是那种快感的体验，却并不是作假。
“也不算是能忍吧，只能说幸亏作案时间不是很长。”
“这个事情……”
李尔瞟了一眼兜帽男，然后开口说道：
“等回去再说吧。”
布莱恩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没有在提起超梦内的细节，而且没收了兜帽男的这张超梦芯片。
兜帽男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他只想着别因为这东西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布莱恩将超梦芯片递给了李尔，而李尔也看到了上面似乎是用激光雕刻技术在芯片塑料外壳上的字迹“第八”。
说是激光雕刻手法，但实际上应该是构造体凭借对力量的完美把控而手写的制式字体。
除此之外，这块记忆体就和其他的制式记忆体再无区别了。
将这记忆体收起来后，李尔对于刚刚看到的超梦，心中也有了一定的判断：
第一，虽然在案件总结上似乎是随机作案，但就超梦之中的表现来看，这个构造体的目标是相当明确的。
在去往作案现场的途径之中，经过了不知多少房屋，却没有丝毫停留。
第二，犯罪者是构造体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情绪，似乎并不单单是为了杀戮，而是某种强大的欲望在驱动着他。
这一点很奇怪，构造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
第三，此前薇尔和自己说过的，有关于构造体想要改造成人类的想法……
不过这些当然不能在这里多说什么了。
兜帽男迷迷糊糊的看着李尔和布莱恩，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两位，不是说要去黑市？”
“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
“收费的事情就算了。”
他说完这个，脸上带上了十分做作的谄媚表情，他看着李尔和布莱恩，开口问道：
“两位探长能不能别把我交出去，这超梦芯片反正也是我捡到的……”
“您二位谁捡到不是都可以吗？”
“我这也就是做个求生的买卖，也没有做多余的事情……”
“怎么样？”
布莱恩自然不知道他在进入超梦那段时间里，李尔都和这兜帽男说了什么。
但是这并不耽误他顺理成章的说道：“看你表现吧。”
李尔补充道：“把公民编号写一下。”
“别和我说你没有。”
兜帽男哭丧着脸：“这位探长不是说要看表现？”
李尔扬眉。
兜帽男根本不敢再讨价还价，立即举起了手腕，准备把公民编号传输到李尔的设备里。
但是李尔没有动作，只是强调道：“写。”
兜帽男困惑：“写？”
李尔笑了笑：“你打算让我直接登记吗？”
兜帽男拍了下脑门，立即照办。
没多久，他拿着一块塑料片走了过来，像是纸张这样的奢侈东西，他当然是不会有的。
李尔扫了一眼那塑料片，上面记录了这个兜帽男的名字和公民编号，假意随口问了一句：
“蒂姆·德兰克？”
“8190404出生？没骗我吧？”
李尔说着的时候，已经抬头看向了蒂姆·德兰克。
蒂姆·德兰克连连摆手讪讪笑着说道：
“哪敢啊……”
“两位，黑市这边请。”
蒂姆·德兰克率先迈步引路。
李尔则是在得到了他没有撒谎的答案之后，和布莱恩一起跟了上去，但又与这叫蒂姆的21岁男性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以防止让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事情。
此时，布莱恩低声说道：
“简直像是在做梦……”
“来之前，如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这样。”
其实李尔也没想到这次行动能顺利到这种地步。
不单单找到了最开始的目标黑市，甚至还有这超梦芯片的意外之喜。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次都可以称之为是收获颇丰。
李尔也点了点头：“这记忆体的出现本身就很有问题。”
“甚至可以说是那个犯罪构造体带有某种目的性。”
“只是我还想不到他究竟想做什么。”
“如果按照蒂姆的说法，他是今天早上捡到了这个记忆体，而这记忆体明明没什么特殊之处，却能让他很快确认是超梦记忆体……”
布莱恩很明显也对此有所思考，他接着李尔的话继续道：
“也就是说，这个犯罪构造体很熟悉保罗梅杰斯街，而且他很清楚这个蒂姆就是超梦黑商。”
“你在想，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李尔点了点头，脑海之中仍然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他记录超梦，以超梦体验里那种过分的快感来说，我可以理解一些。”
“但是这样的家伙没道理把这超梦记忆体分享出来……”
“我不认为这记忆体是普遍存在于各大黑市的，若不如此，不管是通过什么渠道，这件事情必然都会有所泄露。”
“难道我们运气就好到了这种程度？偏偏他疯狂到散布超梦记忆体的第一时间，就被我们发现了？”
“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布莱恩对李尔的说法也表示认可：
“没错，必须要考虑到巡察署早已经掌握到了这些超梦的情况。”
“或许，这个超梦记忆体是普遍存在于黑市之中的？”
“……”
“不过不论如何，我们是否可以确认那个犯罪构造体就在保罗街？”
李尔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
“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我几乎已经完全确定了他就在保罗街。”
“但是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如果他就在这里，那么巡察署和首都环卫部队没道理一直没有进展……”
布莱恩也沉默了下去。
此时谜团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虽然取得了重大突破，但毫无疑问，目前的情况仍然不能一锤定音。
但是至少……
他们不用再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了。
案子，有了可以深挖下去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