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祝长风不说话,杜鸢也不想再主动开口。
两人互相较量着,屋内一时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祝长风终于起身,朝着坐在边上的杜鸢开口道:“六妹妹肚量倒是不小,上次之事实属二姐不对。”
杜鸢还有些不可置信,这人,真是祝长风?
祝长风没等她说话,丹凤眼狭长迷人,嘴角勾了抹微笑,只是那笑带着一丝玩味。
“倘若我知二姐是在大夫给六妹妹看病时闹脾气,定不会轻易揣测六妹妹真心的。”
话音未落,杜鸢便知他的意思。
她就说嘛,重生罢了,祝长风怎么也不至于变成个大好人,敢情今日是来找她茬,替祝无忧找场子来的。
也是,在他心里祝二哪里会是故意欺负她呢?
呵,可惜来晚一步,自己已经不再怕他了,“杜鸢知晓祝二姑娘也是思姐心切,才没注意外人在,哎呀,还是鸢儿不好,父亲安排住处时应该细问那睡曦园曾是何人居住。”
一席话,好似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实则暗指祝二没个千金样子,问题出在平阳侯身上。
“六妹妹当真不知?”
“自是不知的,杜鸢在顾府,怎么会知道偌大的平阳侯府给的是她人住过的屋子呢?”
哪怕那屋子风景再佳又如何?
祝大小姐虽嫁出去了,但上辈子杜鸢与母亲被百般陷害时,可没少出一份力。
祝长风听她话里对侯府不屑,诧异的同时深感不爽。
“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六妹妹当时与二姐对峙时,气色不错啊。”
杜鸢冷笑,不然还得吐血吗,这祝家人都一个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若是无事的话,还请小侯爷离开,杜鸢现在想小憩一会。”
祝长风本就高傲,见她逐客,愤然离开。
这一次的交谈虽不欢而散,但杜鸢并不在乎他的心情。
......
送走了祝长风,杜鸢借之前身体不适不再见客。
她是真的懒得和祝长风说话。
而且,现在隐藏的越好,到时候出府才越不会被人注意。
生了病的女儿怕将病气传给侯府,自愿回外祖家,不是更好?
“姑娘,不好了,夫人躲在屋内偷偷哭呢!”
“哭?几时哭的,所谓何事?”
“这...奴婢也不清楚,刚刚按您的吩咐去给夫人传话时,被素香姐姐拦着,说夫人昨日也有在哭,好像...好像和阮婆子有关!”
阮婆子?上辈子她可是在母亲身边隐藏了好久,如今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
本来还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度过这几日,看来是有人不愿意啊。
杜鸢没再浪费时间,急忙朝着荣湘园赶去。
荣湘园内,平阳侯还在上朝,并未回来。
顾氏大门禁闭,素香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照夫人这般哭下去,眼睛可落不得好啊!也不知道素心喊来姑娘没,现在只有鸢儿姑娘能劝好夫人了。
“素香,母亲是怎么了?”
正在素香左顾右盼时,杜鸢到了院中。
“姑娘,您快去看看吧,前日您回去后,过段时日便是老夫人的寿辰,夫人命那阮婆子询问,谁料接连等了两日,都未给夫人答复!院里的下人也经常办事不力,扫地的扫完角落还是有灰,负责送膳的更是三番两次迟迟送来,茶水,糕点,都没有!而且...”
杜鸢一听,脸色沉了下来。
“而且什么?”
“而且二房的人向夫人提前要了下月的布匹,说是给三姑娘做些衣裳,夫人心善,答应后便托阮婆子送去,刚刚二夫人来阴阳怪气一番,才知阮婆子根本没送。”
一个下人不服管教或许情有可原,但是一个院里的下人都敢违背主子,那必然有人指示,在侯府,能有这个权利的也就祝老夫人了。
好啊,既然你们一心给母亲难堪,那就休怪我杜鸢手下无情了。
本打算留着阮婆子,待以后从她那里反击祝淑蓉。
但是现在,就先拿她开刀吧!
......
平阳侯府,正厅。
二夫人脸色乌黑,向老侯夫人说着自己的不满。
“母亲,您为何要让那顾氏管家?儿媳跟她要个次月的布匹罢了,又不是让她多送的,她嘴上应得好好的,三日都未送来。”
二夫人名唤曹妙雪,夫君是平阳侯的弟弟祝重,娘家是江南富商,虽然有钱,但是那圣上御赐的布匹还是难以买到的。
祝老夫人一听,甚是欣喜。
她要的就是这般效果,最好整个府里的人都厌上那骚蹄子,她才能借此发难,找机会让自己的儿子休妻。
就在二夫人正打算说两句时,杜鸢携顾氏走了进来。
瞧见曹氏的神情,祝老夫人的得意,杜鸢便知晓她们刚刚在说些什么。
当即冷笑道:“鸢儿之前染了风寒,一直未来给老夫人请安。可是听二夫人这话,是不是来得时机不对呀?”
曹氏虽然生气,但是性格还是不错的,眼见背后说人坏话撞见了真主,倒有些不好意思。
“六姑娘听错了吧,我只是在想那布匹何处能买到呢。”
说完,尴尬一笑。
杜鸢没打算和她计较,曹氏此人,上辈子还帮过母亲,如今只是被祝老夫人蒙蔽。
她来这里的目的,是阮婆子。
“二夫人所言极是,鸢儿定是大病初愈,耳朵还有些糊涂呢,只是二夫人下次想要那下月的布匹,去库房自取便是,毕竟......”
杜鸢卖了个关子。
曹氏商贾之家,好奇心重,急不可耐问道:“毕竟如何?
“毕竟我母亲身边的下人没有一个中用的呀,要是觉着跟着母亲不如跟着老夫人威风的话,也可以说嘛,这膳食不上,地也不扫,托她给二夫人送布也不乐意去。呵呵,别怪鸢儿多嘴,鸢儿想着她们是不是做累了,想出府另谋生路呀?谁要是觉得做奴婢不开心呢,可以和母亲说的,我母亲这个人,最为心善,一定会让你们走的。”
话音未落,整个屋内沉默了下来。
反观杜鸢,笑意盈盈,只是笑不达眼底,显得更加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