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凌菲（1）：摄魂之屋

世界：9797炽月

凌菲本该和往常一样，早睡早起，例行完成每日晨练，然后喝姐姐冲泡的提神花草茶，让自己一整天都精神焕发。

但是令她苦恼的事情依旧发生了，凌晨三点，她就发现自己在二层客厅的地毯上醒来，手里还拿着一根沾满泥土的树杈。

女孩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等她清醒过来，却发现这是真的。

房子，好像在呼吸。

窗户投射下来的幽蓝月光，一次又一次，照亮她手中的树杈。

墙角深处厚重的迷蒙黑影，在一起一伏地颤抖，像是，打招呼一样。

凌菲感到一阵颤栗，她快步走到门口，想打开灯，照亮自己心中的恐惧。可奇怪的是，顶灯的开关在她面前，被墙面吞没了。

凌菲回想起奶奶经常在院子的老油灯下讲述的陈年旧事，不禁浑身泛起一阵寒意，仿佛一把刮刀一样掠过她的头皮。

奶奶说有些房子，积攒了很多人的过往记忆和灵魂磁场，那些房子在漫长的积累中逐渐拥有了超出建筑本身的“意识”，它们中的一些会变得贪婪而饥饿。

据说在老家就有这样一幢房子，人在里面住久了，就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最终化作房子的养料。

几个白色的影子从客厅的门外一闪而过，匆匆地经过凌菲的视线，带着一股轻飘飘的呼啸之气。

凌菲家的房子很大，是一座三层的别墅，每一层的走廊都很长，并且连接着七八个房间。

二层客厅在走廊的中间，在夜晚光线昏暗的时候，甚至很难看清走廊的全貌。

那些白色停在走廊尽头，仿佛刻意引导凌菲一般停顿下来。据说有一种灵异，俗称“小白人”，是那些早死的孤儿，这些流落街头的灵魂会寻找吃人的房子安家落户。

凌菲看了一眼墙面，顶灯的开关依旧没有出现，她推测走廊的开关可能也是如此。

如此一来，除了那随着房子的“呼吸”不断律动的月光以外，她接触不到任何得力的光源。

凌菲不敢轻举妄动，但是那团白色却开始往回跑了，离凌菲越来越近。这一次，它们跑得不快，凌菲能够看清它。这是一些，像烟雾一样，穿着白袍，戴着白帽的小人儿。

只不过它们的眼睛藏在帽子里，嘴巴则被衣领包裹，所以难以辨别长相。

之后发生了什么，凌菲已经没有印象了，仿佛夜晚到这里戛然而止。

她打开窗户，看样子清寒的雨水慢吞吞的泄了一整夜，在灰蒙蒙的悲苦中迎来早晨。

“你昨晚又梦游了。”凌莘看着她：“看来我的草药效果不好。”

“还好我穿了睡衣，否则万一我半夜出去裸奔，你都不好意思去街上领我回来了。”

凌菲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然后她看到了那段树杈，心里又开始悄悄惦记起那些关于房子的老故事来。

“你先喝点这个茶，今天下雨，天气凉。”姐姐把杯子放在她手里，然后开始继续用剪刀修剪那些乌漆麻黑的草药。

“这个真的是太太太难喝了，就不能换个别的口味吗？园子里那么多。”凌菲皱着眉头：“你不觉得这个总是带着一丝苦味吗？”

“甘草是一种非常好的药材。”凌莘品了一口：“这对你非常有好处。”然后她又补充道：“你今天发低烧了。”

这姐妹二人可以说是喝着各种各样的花草茶长大的，她们这栋大房子里有一个专门的茶草屋，后院还有一个小型的温室花房，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凌菲翻看着那些古老的相册，试图从那些泛黄的照片中寻求丝丝慰藉。姐姐告诉她这是她们的祖先，她总是说起她们的祖先多么优秀，多么杰出，是那个时代的巾帼典范。

其中有一张照片中，三个少女簇拥在一起，她们无一不穿着棕褐色的束腰长裙，身披乳白色棉纱斗篷。还有她们的帽子，也是朴素的白色。

她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衣服过时，因为朴素简单的美，是永远不会被时代埋没的。

她的家族曾经是月海城中出名的草药商，后来因为一些接连不断的动荡，最终丢掉了生意，还出了不少事故。

凌菲看着那些照片，想象着那个年代，想象着那些女孩在做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定格着微笑，灿烂而甜美。

“好了，我要去花房里照顾一下花草，你就不要出去了。”凌莘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窗外已经电闪雷鸣，暴雨伴随着夜色排山倒海一般袭来。同时，一阵彻骨的寒意也立刻沿着脚尖，越过全身到达头顶，令凌菲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这破天气！”凌菲嘟哝着，窝在毛毯里，整个人缩成一个圆球。

紧接着“哔”地一声，电视瞬间变成了一块死寂的黑幕，凌菲只能看到她自己的脸，在黑色的屏幕里显得惨白惨白的。

“真是的！”她扔掉还没吃完的苹果，然后气哄哄地站起来，一股奇怪的怒火不知怎么的突然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