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燮光（12）：执念

世界：26985耀海

眼前的这个生物，像极了燮光非常熟悉的星海马。

“是我们想寻找的那种生物吗？”哲树迟疑地问，眉宇间写满了警惕。

由于这个世界已经濒临崩溃，它的光照系统十分混乱，燮光的月魔视力在这里也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他隐约能此物身高大修长，体格壮硕，四条修长的腿更是挺拔有力。背部竖立着两对纤长的翅膀，黑影中依稀可见支支利箭般的羽毛。即使是如此黑暗的环境，也能感受到它铺满全身的健硕肌肉，令人无限憧憬它奔跑和飞翔的英姿。

它的身躯在两人面前形成一片巨大的阴影，不过燮光还是可以透过它的轮廓辨认出来，这一定是一匹星海马。那生物逐渐靠近，燮光已经可以看清它脖子上的星海马专属标志——一串蓝绿色的星海宝石。

“这当然是星海马！”燮光按捺不住油然而生的兴奋，率先大步走向那匹黑色的星海马。

“这么黑我可看不清你心中的神兽。耀石！”哲树大喝一声念出照明魔咒，高举着的魔杖顿时一震，蓝色的蛇缠甲虫雕像中心投射出温柔的白光。

白色的魔法光芒向着燮光前方飞去，燮光这次可以完全看清它的样子了，他的脸上快速闪过惊骇、恐惧、愤怒和失落。

“这不可能是星海马吧，这么难看？”哲树轻飘飘地追上燮光，用疑惑的眼神盯着那生物。

神秘深沉的气息荡然无存，只剩下光怪陆离的混乱。那“东西”像是在污血中沐浴过后一般，被肮脏的深红色裹挟。它全身覆盖着臃肿而又不规则的肉瘤，几乎穿透全身的每一个角落连成一片，从大腿到脖子。而且它的腿虽然依旧修长挺拔，却暴露出斑驳的骨骼，撕裂的外皮被浸泡在黄色的黏液下。

最骇人的当属它的腹部，那里呈现一种半透明色泽，里面似乎是一团抱合在一起的虫腿。至于脖子上那串天然首饰，其实是一些不停抖动的蓝色卵状物。

至于那四片“翅膀”，也只剩下焦黑的骨骼，挂满了干瘪的经络和肉丝，甚至还有触手一样的东西攀爬其上。

“它曾经是星海马，”哲树说：“而现在，确是‘它们’的一员了。”

燮光感到一阵恶心，这比单纯见到伪虫还要恶心的多，何况他刚刚还回忆着那些星海马曾经的圣洁模样，和眼前这具丧尸的鲜明对比更让他难以接受。

那怪物的前腿向后一折，整个身体都跪了下来，用血红的眼睛和燮光对视着，嘴里不断吐出黑色的液体。而燮光，此刻已经是一脸被羞辱过的愤怒，凶恶而惋惜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这是曾经是他的自豪，他作为月魔最初的美好时光都是在这个世界度过的，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越发磨灭掉他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希望。

燮光一时间看的入神，忘记了后退，反而梦游一般继续接近那东西。

“不要再靠近了，”哲树挥动法杖，用魔法将燮光拉回身边：“离这个怪物远点，否则它可能会将你反转。”

突然哲树的衣袍猛烈地抽动起来，接着一条淡粉色的飞龙盘旋而出，在二人面前结成一个环。

“渡梦……”哲树看着粉色飞龙结成的圆环：“元歌要和我们通信了。”

燮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因为听到元歌的名字感到一种欣喜，自从离开月魔的世界，他的内心就积攒了大量的疑问，他相信，那魔女手中必定掌握着一部分答案。

神龙渡梦的身体在二人面接结成一个圆环，散发出粉色的光晕，圆环中心开始出现图像。

“果然呢，到了‘耀海’了。”元歌用扇子遮住半边脸，笑靥盈盈地说。

“你有什么事啊？”燮光突然急躁起来，魔女那淡漠的星辰眼眸令他莫名焦躁：“我都跟着哲树跑了好几个地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简直是浪费时间！”伴随着激动的情绪，燮光皮肤上的淡金色月魔光晕剧烈地动荡着。

“你的任务不是很明确吗？”元歌依旧笑着：“从我的观察来看，你似乎不讨厌这些旅行啊。”

“这孩子受了刺激心情不好。”哲树说：“可能是因为他看到他的星海马被反转了。”

一提到这个，燮光内心的烦躁顿时演变为怒火。

“我的星海马？”燮光说：“这是‘耀海’的星海马，是每一个月魔的星海马！”他义正言辞地说，好像这是某种神圣的契约一般。

的确，星海马作为“耀海”的专属神圣物种，与月魔一族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联系是穿越时空的。所有的月魔一经转化，就会被送到这里，月魔生涯的第一件事就是放牧星海马。这种仪式可以说成就了每一个月魔的“童年”，不过现在看来，这样的传承就要断送了。

元歌的目光依旧淡漠，面容冷峻，丝毫不为燮光的表现而有所触动。

月魔之所以能够成为所有恶魔种族中最高级、最优雅也是最强大的族群，与他们经历的各种高等洗礼有关，星海马是这些高等洗礼的一环。

燮光很怀念这里的时光，面对着成群的星海马，看着它们闪光的羽翼和银钻一般的躯体，会令他的内心无比安宁。那时候他总是躺在笼罩着璀璨星光的天空下，看着波普尔大星的清晰轮廓，沉浸在银色花朵的清香中入梦。

“……”哲树一时语塞。

“不要再为已逝之物伤悲了，它们还保有一线生机，我通过司天看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残存的星海马，找到并解救它们才是你该做的。”元歌说。

“对将死而不可及之人的执念也是愚蠢的。”元歌补充道。

可是元歌的话到了燮光耳朵里却又多了好几层含义，燮光非常敏感地听出来元歌奉劝他别再念念不忘想要去“月葬”拯救东方月熙，当然了，在那个魔女眼中，这当然是非常不理智而且浪费功夫的执念。更何况，元歌现在让燮光把解救星海马放在首位，明显就是认为燮光毫无大局责任感，只顾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