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燮光（9）：幻境过往

世界：737A清河

燮光感到一阵无助，转头想要找哲树，却发现那个魔法师根本不在他身边。

这是幻觉，想到这个他释然了，哲树还在幻觉之外维持着魔法。如果这不是幻觉，他肯定会马上飞过去把那个女孩抱走，然后把她带到一个安宁没有危险的世界去。

“异想天开！现在还有安全的世界么？”哲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那个魔法师毫不吝惜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一种深刻的害怕在他心头涌起，他幻想着以后那种一切化为乌有的样子，可是他也想象不出来，他对世界的认知还够不够多。

不过他坚定地想，就算最后一切都会消失，我们也要一起，熙儿！

那个黑衣女孩又反反复复地念叨了好多遍那个快烂掉的咒语，燮光一直浸泡在不断刷新的绿色结界中。

“森林巫女创造的结界已经是目前为止我们发现最好的能够抵御‘消失’元素的结界了，它具有轻微的反噬作用。”燮光继续听着，哲树的讲解让他有些厌烦。

他没搭理，他不知道他说话会被谁听到，是眼前的三个女孩，还是那个不知在何方的巫师？

突然一只半龙半虫的怪物出现在窗外，然后直冲冲地撞进来，三个女孩见状连忙紧张地后退。怪物的身体呈现怪异的扭曲，既有龙的特征，又像巨大的飞虫，十分恶心。

还好那结界足够强大，那只怪物在窗外连着撞了好多次都没什么用，而且燮光注意到它身上一丁点伤口都没有。这和许多的超自然生物的受伤自愈功能完全不同，那怪物是完全不会受伤。这在他看来是这样一种不公平竞争：怪物可以随意撞击和毁坏墙壁，而墙壁对怪物却像空气一般无害。

然后那只怪物发怒了，就开始对着窗户喷火。玻璃瞬间变成粉末纷飞，墙壁也融化成成粘稠的胶水。

燮光紧张地看着那个女孩，然后他实在按捺不住了，便猛地窜到她身后。他知道对方根本看不到他，但那又能怎样，至少他站的近点会让他的心安慰些。何况他也好久没有近距离看过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了。

首先让他热泪盈眶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冰一般清透的眸子不含半丝杂质，两只眸子如同清泉凝结而成。他感觉自己面前的不是别人，不是什么替身或者平行世界的灵魂共享者。他面前就是东方月熙本人，活生生地站在几寸之外！

她的面容无比坚毅，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即使身形瘦小，也让人觉得有力量，让他觉得有力量。

“月玖！”那个挂着眼泪的女孩突然尖叫起来：“我对不起你！我太对不起你们了！”说完便吐了一口鲜血，然后跪倒在地上。

“晴芮！”月玖迅速蹲下身子扶着那个女孩，而另外那个小巫女还在聚精会神地施咒。

那个挂着眼泪的女孩却无力再站起来，只是大口地吐着鲜血，她身下已经是一片血泊，煞人的红色和刺鼻的血腥味在本来就危险紧张的教室里打上死神的烙印。

“我对不起你们……”那个女孩话音未落，顷刻间在月玖怀中崩毁成一片粉末，留下那个满脸吃惊而忘了哭的女孩，失神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这还没完，那团粉末并不是散了就完了，它们中间原本坐着那个女孩的地方，却涌起一团黑影。

月玖见状迅速跑开，恐惧地看着，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不止是她，就连燮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震惊地闪了一个趔趄，可是他却只能无助地看着剩下的女孩，什么都做不了。

他看着月玖那张再无坚定神色的脸，顿时心里一沉，只觉得他的整个身体一瞬间被推进一个无底深渊。

“停！凌菲！停！”燮光随着月玖的话音看向那个巫女，瞬间再次陷入紧张——那个巫女已经无法停止，只是像触电一样哆嗦着念咒，眼白上翻。

黑影急剧扩大，变成一只蛋形的肉体，竖立在原地，一边摇晃蠕动，一边不断发出瘆人的“咯咯”声。

然后那肉蛋渐渐透明，并且自内而外发出火种一般的红光，接着它就开始长出好多腿。最后，它经历了漆黑到透明再到赤红的颜色变化后，成为一只课桌大小的十足巨虫。

就是这种巨虫，和那异蛇嘴里喷出来的一模一样，燮光心里暗暗吃惊，他没想到那个女孩会成为一个怪物。

然后哲树的声音似乎风一样飘过他的耳际，但是紧张让他没能听清幻术师说了什么。

“我说，这些十足虫有很多产生方式，这是其中一种，它们是那些异蛇异龙的亚成体。任何一个世界只要被这些脏东西污染，无论什么死了，都会变成这些东西，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它们的侵蚀效率有多高。你不要入戏太深，这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往幻影。”

“好聪明的创造者，这么会利用资源。”燮光嘲讽一般地赞赏道。

那虫子猛地扑到身旁的巫女身上，直接把她整个人环入那五对赤红尖长的节足中。那小巫女本来就已经失控，更直接被这虫子扑倒。

绿色的结界瞬间就消失了，令燮光和月玖猝不及防。他以为还可以坚持一会儿，却不想厄运这么快就降临到弱小的女孩身上。

大火淹没了他面前的一切，太快了，他眼前的一切都太快了，仿佛东方月熙再一次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他的脸颊顿时被泪水攻占，整个人虚弱无力地瘫倒在火海血泊之中。

没有月球的力量和气息，他的另一层理智告诉他，恶魔的本质告诉他，他没有从女孩的灵魂中嗅到什么，她只是普通的狐灵，和月狐一点关系都没有。

“还好，这不是我的熙儿。”他抬头，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这不是东方月熙，即使她们长得一模一样，但他还是心疼，因为她来的熟悉感觉。

他为她的死而哀悼，为这次失望的追寻而哭泣，哲树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地说：“看来这里没有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我们该离开了。”

然后哲树挥动法杖，二人被跃迁流包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