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培安挂职副导演，也没啥变化，他依旧光杆司令一个。
不过他倒是有间办公室，工资也涨了……
在公司待着没劲儿，就在江培安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口来个秘书说张导要见他。
老谋子？
江培安跟着女秘书朝老谋子的办公室走去。
“来了，坐。”
老谋子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看到江培安进来招手道。
他捧着保温杯，笑着问道：
“在戛纳转了一圈，感觉怎么样？”
这是要唠家常的节奏啊。
江培安微微一笑，心里稍稍放松，道：
“除了吃饭不习惯外，其他的都好。”
“哈哈哈，跟我当初出国领奖的时候一样，牛排血滋拉呼的，下不去嘴啊。”
老谋子私下里其实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个来自陕省的汉子天生就让人感觉很亲切。
相比溜须拍马的冯裤子和书香门第的陈大导，他更接地气。
不过江培安倒是纳闷，老谋子今天叫他来就是谈获奖感想的？
果然，老谋子话锋一转，问道：
“在会上见到恺歌导演了？”
别看后世两家粉丝斗的厉害，事实上，老谋子和陈大导两人是北电同级毕业生。
不过一个是导演班，一个是摄影班。
因为专业不同，家庭背景也悬殊极大，两人在学生时代交集不多。
陈大导和老谋子的首次合作是在1984年拍摄电影《黄土地》时。
当时陈大导担任《黄土地》的导演，老谋子担任这部影片的摄像。
《黄土地》的上映，标志着国内第五代导演正式走向前台。
并开启了他们在国内影坛叱咤风云的20年。
合作过《黄土地》之后，俩人又合作了《大阅兵》这部影片。
值得说一句的是这些影片在当年非常成功，在艺术和题材上，都具有突破性。
此处cue一下后世把电影拍的一比吊糟的某些导演……
老谋子把话题转到这里，江培安看着他那张皱纹爬脸的面孔，心里暗道：
老谋子这是想老情人了啊。
于是江培安将自己跟陈大导见面的经过说了一遍。
发现老谋子听的很认真时，他又浅带了一句是巩丽在中间搭的桥。
老谋子依旧面无表情，认真听讲。
江培安心里有谱了，接着便讲起了《鬼影实录》的拍摄和找发行商的经过。
中间若有若无的提了几句巩丽的事情，不刻意也不避开，把巩丽的近况透露的七七八八。
都是聪明人，江培安怎么来新画面上班的老谋子门清着呢。
“拿奖了好啊，有才华的人无论条件如何艰苦都会显露出才能。”
老谋子看着江培安感慨一句道。
说起来两人倒是挺相似的，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
执导的第一部电影都拿了国际大奖。
“有时间，我得好好欣赏一下你的作品。”
老谋子笑着道。
“呵呵，碟片我带了，张导您空给指导一下不足。”
江培安从包里拿出《鬼影实录》的碟片道。
“呵呵，你小子走到哪是炫耀到哪啊。”
老谋子接过影片玩笑道……
“张导您好。”
两人说话间，门外两个穿着行政夹克的人走了进来。
张艺某皱眉：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儿么？”
两人把目光移向张艺某身旁的江培安，道：
“我们是来找江培安，江导。”
江培安愕然，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要被约谈了？
……
江培安被带走了，张艺某陪着他一块过去了解情况。
“新晋的副导演被有关部门约谈了！
听说是拍了一部电影因为没有经过审核就到国外参赛，结果还拿奖了！”
一个经过办公室门口听到屋里谈话的员工跟旁边的人说道。
“啥，拍禁片被约谈？”
“啊，公司有人拍皇片被抓了？”
“副导演拍皇片，张导是主角，结果两人都被抓进去了？”
不消一个小时，整个新画面公司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有向外扩散的迹象。
……
“张导，今天真的太不好意思了，还劳您陪我走这一遭。”
晚上，两人从局里出来站在路边吞云吐雾。
张艺某摆了摆手，道：
“你现在好歹也是我剧组的人，我总不能视而不见，对这个处罚结果有怨言么？”
江培安摇了摇头，真诚道：
“情理之中但又在意料之外，我挺满意的，感谢张导今天从中斡旋。”
的确是很好的结果，对于江培安而言，片子被禁是他意料之到的结果。
如果是被禁导那就不好说了。
国内类似他这种情况的有很多，老贾的、王晓帅等人都是如此。
他拍的东西没有到被“禁导”的份，又不像娄夜那样刚。
老谋子的《活着》比他的成分还要夸张，但也只是被禁止上映。
当然，拍《活着》的时候，老谋子地位超然，有了背景和身份，当然得从轻发落。
张艺某赞赏的点了点头：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你是个好苗子，年轻但知进退。
不撞南墙不回头对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来说，不是好事儿。”
江培安愕然，惊讶老谋子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这是肺腑之言了！
见江培安惊讶，张艺某笑着，道：
“我又不能总是愤青，时代变了啊。”
江培安点了点头，他明白老谋子为什么有这样的感慨。
张艺某的作品从《幸福时光》为界彻底划线。
《幸福时光》之前他是妥妥的文艺片导演。
《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等作品可以说就是华夏文艺片的天花板。
拍完最后一部文艺片《幸福时光》后，他就一头扎进了商业片的浪潮里，几乎不再拍文艺片！
其实从《幸福时光》上映后票房失利，老谋子重拍结局放映就能看得出他对电影市场的妥协。
《幸福时光》之后，老谋子沉寂两年。
然后就有了那部开启华夏大片时代的《英雄》！
“别吹风了，回去了，你手机一直响着，也不知道给人家姑娘回个电话让人安心。”
张艺某笑着掐灭烟头，转身回去。
老谋子你挺懂啊！
不过……
“喂，丽姐。”
是巩丽的电话。
老谋子已经走远了，虽然没听到江培安的话，但他无端的感觉背被刺的生疼！
“没事儿，片子被禁止在华夏上映，没有其他的处罚……
嗯，张导陪着我一起过去的。”
挂断巩丽的电话，江培安看了眼手机。
好家伙，胡婧、秦浩等跟他相熟的人都打来了电话。
估计是巩丽接到消息后跟胡婧说的。
最让江培安惊讶的是高园园居然也打来电话了。
江培安给胡婧回了电话，告诉他没事儿后，又给高园园打过去。
那边秒接。
“你被约谈，没事儿吧？”
高园园担心的问道。
江培安笑着道：
“没事儿，就是禁止上映。”
“那就好。”
高园园明显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被约谈的？”
“我跟晓帅导演还有娄导在一块呢，听他们说的。”
“他们怎么说的？”
高园园面露古怪，道：
“他们说……吾道不孤。”
艹，这群文青装逼犯，谁他妈跟他们是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