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说,狼人所能造成的危害,其实并不算大。
毕竟狼人就算再怎么疯,每月也就只疯一个晚上,在剩下的时间里,便仍旧是一个神志清醒的普通人。
或许正因如此,狼人才会遭受歧视。
因为他们虽然危险,但却也不是“那么地”危险,这就给人们留出了排斥排挤他们、甚至是看不起他们的余地。
若真是危险到了一定程度——就如伏地魔与他的食死徒们——谁又敢歧视他们?
所以人们都说,狼人化是一种缺陷,是一种病,一种通过感染而导致的名为“狼化症”的,不可逆转的疾病。
然而,起码在众多巫师学者的学术研讨中,通常同样被归于由感染引发的“吸血鬼化”……也就是血族制造子代血裔的过程。
却从来都没有人用类似“罹患渴血症”的字样去描述它。
反倒是在麻瓜社会的一些传说故事中,却不乏此类定义出现。
由此可见,在巫师们心中,其实是有一种惯性式的偏见存在的。
或许大家都习惯性地认为,自一种生物拥有了常态化的魔法能力的那一刻起,这种生物就不再是原来的生物了,而是一种新的物种。
哪怕,“它们”中的绝大部分,曾经也同样是人类。
可,实际上又如何呢?
“门诺,你想表达的意思,我明白了。
那……”
听罢门诺的这番猜测,卡米娅心中猛然一动。
这不仅仅是因为门诺的确提出了一个非常有见地的观点。
更是因为,她发现门诺是真的有在很用心地为她、为她们血族所面对的难题,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卡米娅其实是一个对待感情很笨拙的少女。
她生长在那样一个关系复杂的家庭中,从小就基本上没有过朋友,是以更不会懂得如何与朋友相处。
老实说,原本她希望门诺和自己一起来上学,不过是因为她敏锐地发现了门诺身为一名麻瓜,却打心底里渴望学习魔法。
再加上门诺帮了她们兄妹一个大忙。
不论是作为门诺的朋友、还是作为受过门诺恩惠的一介陌生人,她都想用这种方式感谢门诺给自己带来的机遇。
至于解除血脉诅咒的研究……
说真的,她其实并不如何指望门诺——她甚至都不太指望自己能在霍格沃茨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毕竟,这项诅咒已然困扰了血族太久太久,一时间显然很难会有太大的收获。
门诺是一个很特别的狼人没错。
可这就能让她有什么新的进展吗?
这不过就是一个能让门诺接受自己好意的借口罢了。
因为她知道,门诺绝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她难得能有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朋友,不想在一些细节上,令这份友情产生太多不必要的刺痒。
当初,在发现门诺因故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后,却还是来到了霍格沃茨时。
她心里还有点小庆幸呢!
因为她觉得,那样门诺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心理负担,两人的交情也会变得更为纯粹。
却没想到,对于她的这些事情,门诺其实一直都是放在心里的。
先前邓布利多曾说,门诺急于拿自己试药,更多的是为了他那个完全狼化的妹妹妮诺。
可现在看来,也许多少……也有一些理由,是因为她。
这就让人很高兴了。
“嗯,”卡米娅下意识地道,“我会想办法试试看的,你的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看来,我也该用复方汤剂尝试一下,看看血族在试图用这种方法变为人类的时候,会不会产生什么特殊的反应。
或许,这能让我们了解到一些以前从未有人了解过的……”
“嘿嘿嘿!”
门诺一听,顿时挑了挑眉,笑呵呵地用指头指了指她。
“这几天你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告诫我,不能拿自己试药。
但是你瞧,这个时候你不是也第一时间就先想到了自己吗?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要是不爱惜自己,那么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就会替你承受那份被你忽略的痛苦——
可别胡乱尝试哟!我可看着你呢!”
“呃……”
卡米娅被他这么一说,登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话由你说出来,还真是格外地有说服力呢!”
“毕竟是才从病床上下来没多久啊!”门诺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说真的,就我们这种特殊情况——尤其是我。
要是不拿自己做实验,还能拿谁来试呢?”
可话音未落,身旁的丽贝卡便将一整摞书直接堆到了门诺面前。
“先从理论出发吧!”
她紧盯着门诺道:
“才一年级,你就想把别人上千年都没能解决的事情直接解决掉不成?
你以为你是梅林呀?
快帮着抄书吧!还有好多资料需要整理呢!别偷懒……”
待得丽贝卡一通絮叨,三人便都开始埋首于桌上那座魔法书的大山,认真地翻阅抄录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
但三人此时都相信,只要继续像这样一直脚踏实地地研究下去,迟早有一天,血族与狼人的谜团,终有一天是会被解开的。
哪怕不是被他们自己。
霎时间,就连那笔尖剐蹭羊皮纸面的沙沙声,仿佛也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感。
不远处。
夕阳从斑驳的窗户之外漫进来,浸透了旧旧的墨香、也浸透了每一页时间。
……
研究归研究,那是属于个人的愿景。
而学习便是学习,是整座学校所有学生,共同迈进的方向。
因为距离考试的日子已不再遥远,整个霍格沃茨里的嬉闹与欢笑——特别是门诺所在的拉文克劳学院,一下子就少了许多。
学习的氛围,要比往常更浓郁了。
在这期间。
门诺错过了自己的生日。
不是别人不关心他,也不是因为他的记性太差,实在是因为,他还没有适应起自己的“新生日”来。
当初从古灵阁中父母的那封信中得知,自己真正的生日,应该便是每年的二月十三日。
但可能是当初父母将自己交给爷爷时太过匆忙,只交代了一些最为重要的事情,而并没有将生日也准确地传达给老人家。
以至于门诺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冬天出生的——就在圣诞节之后,临近过年的时候。
然而去年冬天,爷爷过世了。
仓促之际,他自然也不会有心思去过什么生日,于是随手便将其揭了过去。
直至今年,二月十三日那天,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