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去北省

总督府是一片庄严的建筑群，建筑群中央是一座大厦，大厦顶端是钟楼。

钟楼整体是由锃亮的铸铁和闪着金泽的马口铁片浇铸而成，一旁嵌着三只缓缓转动的齿轮和一个形似活塞装置的物件——侦灵钟，侦查总督府周围的异常灵力波动。

钟楼下面是一块题有“联邦公仆”字样的匾额，十八根高大、粗壮、坚硬的花岗石棱柱支撑着屋檐，显得十分雄伟。

姜皓远远望着高耸入云的总督府，不自觉从心底产生一丝渺小感。

“你是谁？哪儿来的？”

一道沙哑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姜皓。

姜皓回过头，不由微微一震。

一张可怕的黄色面孔伸了出来，面目狰狞，身材佝偻，惨绿色的眼珠闪烁着寒光：

“总督府周围五百米不准停留，不知道规矩吗？”

姜皓此时才注意到来人身上穿的墨绿色安保服，胸前挂着红色通行证，写着“总督府安保，隋征”。

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也犯不上跟一个保安发作，回道：

“抱歉，第一次来。我是来找人的。”

隋征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姜皓，开口道：

“听口音是翡郡来的？”

姜皓立刻回道：

“老乡？”

隋征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姜皓递上烟，问道：

“隋大哥也是翡郡人？”

隋征没接，从怀里掏出一个老旧烟枪。

姜皓收起烟，点上火。

隋征悠哉悠哉地嘬了一口烟嘴，道：

“娃子，教你个能，下次来总督府别穿得这么正式，你以为你是省督还是郡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领导来视察了！”

姜皓神色窘然，这才注意到总督府内来来往往尽是便装，少数几个西装革履的，也都前呼后拥，派头十足，一看就是大领导。

身上笔挺的西装顿时让他浑身难受。

“说吧，找谁？”

姜皓回道：“找索伦次官。”

隋征神色一僵，烟都不敢抽了：

“索伦次官？事务次官索伦大人？”

姜皓默然点头。

隋征立马熄了烟，正色道：

“有什么凭证？”

姜皓从公文包掏出一封盖着索伦私章的信函——他也有些无奈，索伦当初走的时候说好的派人来接，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来了一封信，让他自己来总督府，还说越快越好。

若不是碰见这个老乡，他现在还在总督府外打转转。

隋征在总督府当了二十年的保安，几位大领导的印章、笔迹自然是熟悉无比。

确认无误后，神色立马恭敬了许多：

“原来是姜领导，刚刚不好意思啦，我这边要给办公室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领导请稍等。”

姜皓对隋征前倨后恭的模样也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况且能混到总督府当保安，也不会是简单货色。

他这不是对自己恭敬，是对索伦次官恭敬。

姜皓也不仗势，口气依旧温和：

“隋大哥客气了，叫我小姜就行。”

隋征喉咙发出嚯嚯的笑声，好不难听。

隋征打完电话，狰狞的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姜小兄弟，领导让我带你进去，咱们走吧。”

说罢客气地递给姜皓一张红色通行证。

两人绕过最为显眼的大厦，进了一幢五层小洋楼。

隋征把姜皓引到一扇玻璃门前，声音低了许多：

“里面的是总督府办公室主任，姓张，姜小哥自己进去吧。”

姜皓伸出手，做握手状，道：

“多谢隋大哥，有机会请隋大哥喝酒。”

隋征脸上笑意更浓，摇了摇姜皓的手掌：

“张主任也是翡郡人，很好说话的。”

姜皓正正色，敲响了门。

“请进。”

姜皓推开门，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埋头写着材料，轮廓分明且像鹞鹰一般的脸上表现出全神贯注的神态。

张主任抬头望向姜皓，脸上立马堆起亲切的笑容，起身握手道：

“是姜皓吧，快来，事务大人可是念叨你好久了。”

姜皓握住道：

“给张主任添麻烦了。”

张主任继续笑着：

“不麻烦，不麻烦，是老隋带你进来的吧，这小老儿，见了我也不说打声招呼就跑了……他没有为难你吧？”

姜皓立刻回道：

“没有，隋大哥对我很照顾的。”

张主任笑了笑：“老隋以前是当兵的，二十年前受了大伤，脸毁了，身体也伤了，不过心肠不算坏，就是嘴有点碎。”

姜皓点头附和。

张主任目光暧昧地上下打量着姜皓：

“不错，不错，蛮精神的。”

姜皓神色更窘。

张主任摆手道：

“没有揶揄你的意思，年轻人穿正式一点没坏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谣，说总督府只有领导干部才能穿正装，简直乱弹琴嘛。”

姜皓只能陪着笑，岔开了话题：

“事务大人写信让我赶快过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姜皓跟着张主任改了索伦的称呼。

张主任自来熟地拍了拍姜皓的肩膀，笑眯眯道：

“有指示，当然有指示。事务让我带你去见总督，准备好了吗？”

姜皓一震，有些不敢相信：

“总督？”

张主任哈哈笑道：

“走吧，总督和事务大人可是等你好久了，再不来，说不得就要打发老兄我去翡郡抓人啦！”

张主任引着一肚子狐疑的姜皓，朝总督府深处走去。

总督要见自己？难道是乔若瑄提前打招呼了？

不应该啊，姜皓前几天没事骚扰公主殿下的时候，也没听对方提起过这件事。

姜皓满肚子疑惑，他就算有在阵法和差分机上有点天赋，也不值得一省总督如此看重。

刚到就要召见自己？

这可是联邦封疆大吏，日理万机——辖制超过五千万人口，三百万平方公里疆域，手握数万亿资金，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北省这块地面上至高无上的存在！

曾有一位联邦高级评论员做过这般犀利的点评——总督权力有多大？前天夜里做一个梦，第二天梦就能实现！

这般人物要见自己一个小小的男爵秘书，任谁也不会平静。

张主任引着姜皓穿过连续的拱门和回廊，来到一间高大面窗的会客厅，客厅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设置有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会客室尽头是一扇朱红色大门，门梁刻着生动的浮雕，隐隐能从里面听见急促的讨论声。

两人不自觉地减缓了脚步，在门前站定，轻轻叩响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