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出来了吗?”亚瑟问道。
施特劳斯刚才之所以不在,正是因为他在另一个房间里,算着如今亚瑟手里的流动资金,到底有多少是可以拿出来用的。
施特劳斯推了推眼镜,在将账本递给亚瑟后严肃地说道:
“算出来的数字并不是很乐观,你把大部份现金都花掉了。旅店,诊所,还有唐斯的农场,以及给马洛伊钱,慷慨的分红,还有其中的大头,营地那边,你把大部份属于你的钱都给达奇了。”
亚瑟接过账本随便翻了翻后就放到了一边去,对于这个结果他心里早就是有数的,赚到的大部份钱都被他花出去,变成了资产或者投资,要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存在银行里吧。
“没什么好不乐观的,钱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存在而已。施特劳斯先生,你最近回过营地吗?”亚瑟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道。
施特劳斯摇了摇头,站着说道:
“并没有,营地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吗?”
“嗯,我被达奇赶出来了。”亚瑟平常地说道。
施特劳斯原本就皱着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厉害了,他斟酌着问道:
“因为什么呢?”
“分歧。”
亚瑟把身子向后躺了躺,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继续说道:
“巨大的分歧,达奇忍受不了我的质疑和否定,所以我们决裂了,我想应该可以用‘决裂’这个词。”
施特劳斯在亚瑟对面端正地坐下,他看着亚瑟,开口劝说道:
“你不该这么做,亚瑟。”
“为什么?”亚瑟也看着施特劳斯问道。
“因为,你放不下。我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感觉这段时间下来,我确实越来越了解你了。”施特劳斯说地很认真。
亚瑟说实话,他好像和施特劳斯在赌场开始运作了之后还没有好好聊过呢。
平时里也更多是一些例行公事上的对话。
不过,怎么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他离不开帮派呢?西恩是这样子,施特劳斯也是,甚至玛丽在留给自己的信上也是这么说的。
噢,对的,玛丽已经带着杰米离开了,她只给亚瑟留下了一封信。
“还是不要说这个了,说说其他的,比如,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达奇不看好我们在镇上的生意能够继续下去。”亚瑟换了个话题说道。
关于这个,施特劳斯早就已经想清楚了,他没有犹豫地说道:
“我会留在这里。我估计,像我这样子的小人物,是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至于达奇那边,我会回去一趟和他说明清楚的。”
听到施特劳斯是这么个态度,亚瑟倒是不觉得意外,毕竟,营地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放高利贷的他。
很可笑的事情。
尽管,正是施特劳斯的高利贷才养活了营地里的女人和孩子。
施特劳斯如今找到了一份更适合他的工作,选择离开帮派是很正常的。
不过让亚瑟没想到的是,施特劳斯却不是打算离开帮派,只听他接着说道:
“我会以负责打理帮派资产的事由来和达奇说明,我之所以选择留在这里的原因,毕竟这里也需要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尽可能保证及时的将营地的本金应得的收益送去给他们。”
此时。
亚瑟听完施特劳斯的话,他突然对施特劳斯就有了一种完全和之前不同的认识。
施特劳斯居然也没有选择离开帮派?
看着亚瑟的表情,施特劳斯仿佛是知道亚瑟在想什么一样,他解释道:
“达奇在我最困难的时刻,收留了我。无论如何,我都感激他,营地里的大伙虽然对我之前从事的银行业务颇有微词?但是,他们……是我的家人,不只是你离不开,他们可能是我在这个令人失望的世界里,仅有的家人了,亚瑟。”
亚瑟动容了。
他给施特劳斯也倒了杯酒,施特劳斯看着面前杯子里的酒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它端了起来和亚瑟碰了一下杯,虽然最后他还是只喝了一小口。
“唐斯农场那边,我原本是打算之后改建一下,然后搞一批设备来酿造私酒和做为存放的仓库的,但是现在的话,我也不知道之后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所以,这件事情就要交给你去办了。”亚瑟将杯中的酒喝完后,说起了之后需要施特劳斯去做的事情。
施特劳斯听到亚瑟重新谈起了正事,把手中端着的杯子放下,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开始记录了起来,记完后,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亚瑟,原本还有一件事情我准备和你商量的,现在这个时间可能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是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让你来做决定。”
“什么事情?你说吧。”
“我们牌局上有一位客人,瓦力先生,他将自己的一座小型钻油设备抵押给了我们,结局对他来说很不幸,他输得很惨,所以最后他也没有钱来赎回它。”施特劳斯说起这种事情总是显得格外精明。
亚瑟没有去问施特劳斯,他们要一个钻油设备有什么用,而是静静地等待施特劳斯继续说下去。
“嗯,我之所以接受这个抵押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瓦力先生拥有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公司,重点却在于,他还拥有一块储量很不错的油田。经过我的调查,因为受到了康沃尔的打压,他不但没办法从银行贷款,而且还面临着火车费率高昂的问题。”
“所以他打算在赌桌上给自己搞点钱?”亚瑟笑着开口插话道。
“很不幸,是这个样子的。如今他的情况很不好,康沃尔再三想要收购他的公司,我并不清楚他和康沃尔有什么更进一步的矛盾,总之,瓦力先生强硬地拒绝了康沃尔的收购。”
听到这里亚瑟正经地坐了起来,他好像明白了施特劳斯的打算。
“你这是打算扩展业务啊。”
施特劳斯双眼放光地和亚瑟说道:
“这是一个巨大的机会,亚瑟,尽管很困难,但是如果做成了……”
这可是能源业啊。
亚瑟被施特劳斯的这个建议给震撼到了,至少,他就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有机会进入能源这个行业。
施特劳斯继续和亚瑟解释道:
“瓦力先生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我想他还会回来到赌桌上的,而下一次,他所能够抵押的东西,就只剩下他的公司和油田了。”
亚瑟在这其中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道:
“我们有那么多钱来支付他的抵押吗?”
施特劳斯脸上又露出那种令人发寒的笑容,他说道:
“我们只需要有足够多的筹码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