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年婧芊看向言昱。
“没什么变化。”
没等言昱评价,袁肖的嘴已经开始叭叭了。
一会儿说这里留着干什么,一会儿说那里还不如不剪。
“小子,没问你的时候把嘴巴闭好才招人喜欢。”
“自言自语还不行了?”
“……”
年婧芊一幅“行行行你有理”的表情,带着肉眼可见的情绪收拾工具。
言昱起身靠近袁肖,捡去粘在他脖子上的一根头发。袁肖看着对方动作,鼻头翕动,嗅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袁肖靠在椅背上,头只要微微抬起就能和言昱四目相对。不过言昱没看他,于是他便更加大胆地盯着言昱的脸:凑近了看也挑不出毛病,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估计当初就不卖了。
言昱忽然和袁肖对视一眼,收手时趁机抚过他的喉结——与其说是“抚”,不如说只是不小心般擦了一下,根本感觉不到。
“很漂亮。面部清洁的时候轻一点。”
言昱对年婧芊笑了笑。年婧芊则叹了口气:她一个高级造型师,如果让她给言昱做面部清洁,那是人家有钱有教养,既能拿到报酬又受到言家少爷的尊重,她乐意,就算大材小用了也心甘情愿。
反观袁肖,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个邋遢粗鲁、语言粗俗的街头混混,哪怕是干这行的人来都不会给他好脸色吧?
年婧芊一边让袁肖躺下,一边思忖(cǔn)着袁肖的身份。尽管他一看就像混子,但是能被言昱这么重视,应该有点背景……
“柜子最后一排是波尔多,太无聊的话你可以开一瓶试试。”
“不用了,看着你工作挺有意思的。”
“喂,姐姐,凭什么言昱能喝我不能啊?”
“看在你叫’姐姐‘的份上,等做完清洁给你开一瓶好了。”
“那我想要第一排……”
话还没说完,袁肖就痛得叫了一声。
“只有最后一排能喝。”
“为什么?”
“因为是我的酒。”
“……”
反正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管它什么酒呢。
“言昱,你去开一瓶呗。”
“先给你倒一点吧,味道和啤酒不太一样,怕你不喜欢。”
“我又不是没喝过贵的,倒满就行。”
“噗嗤……哪有人喝红酒倒满杯的?行了,你消停点吧,我去倒酒。”
见言昱出去了,年婧芊正思考着怎么开口,袁肖却闭上了眼,悠悠地说:“有什么想问的趁早问呗。”
年婧芊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很明显?”
“明不明显我不知道,不过我做生意的时候见多了欲言又止,感觉你有话。”
这小子……感觉还挺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很少见言昱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我就是个混混,没什么背景,至于言昱为什么对我好,我也不知道。”
混……混混?!
言昱为一个混混连夜把自己的专属造型师带到这破地方来还给双倍报酬?!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被笑话死!年婧芊不想相信袁肖的话,但是……除开袁肖的言行举止,就那一身的痞子气,也让年婧芊不得不信。
还好支开了言昱,要是折了他的面子,这友情和工作估计要双双坠崖了。
“姐姐,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回答我一个问题呗?”
“要看是什么问题。”
“你柜子上那些酒为什么不能喝?”
“……”
袁肖感觉到年婧芊的手劲小了,动作也慢了下来——看来是戳到不得了的秘密了。
“那些酒的意义不一样,是……”
“呼……”
年婧芊愣了一下,然后发现袁肖竟然睡着了。呼吸声越来越重,又慢慢轻下去,最后消失……没死!没死!没死!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太刻意了吧。]
刻不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不接受。只要她下了这个台阶,就不刻意。
[你不好奇那些酒的秘密?]
好奇啊,但是别人不想说就没意思了。与其看着她为难地说出秘密,还不如让她和我吵一架来的快乐。
[你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别人咋样和我没关系,就是看着她一脸苦瓜相很扫兴。
果然,袁肖还是那个袁肖……至少这次干的是好事。
此时,厨房里的言少爷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温柔的声音,语气却不那么友好:“你把阿年带到安特坦城去就是为了一个混混?!太过分了吧!”
“陶先生,年婧芊是我雇的造型师,她现在是在工作,况且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要知道,我现在是你对她唯一的信息源,考虑到你们的关系,我才告诉你她的位置。如果她的父母知道你还没放弃,你猜她会不会成为我的堂嫂?”
“他不是对阿年没兴趣吗?”
“家族的联姻不需要兴趣。”
“……抱歉,希望你真的能保证她的安全。”
“当然。还有一件事,过段日子我会让人带你到安特坦城来成为消息网的一环,不要想着找她,这几天先静静心。”
言昱挂断电话,看了看酒柜上的酒,笑了。这笑意味不明,连言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笑。
太爱对方便会受制于人。
一个为了对方的消息随意差遣,一个为了对方的安危假意绝情……这样的双向付出真是难以理解,却有趣的很。
言昱拿着一个酒杯和一瓶酒回到袁肖身边,发现他眼睛闭着,呼吸均匀。
睡着了?
言昱看向年婧芊,年婧芊也看向他,点了点头。
真是随遇而安。
言昱给自己倒了杯酒,当然,没有袁肖要的那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