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指派第35代传人

误入香宝蜡烛店无尽旋梯中间的赵木生，直接被四维空间交错，给解构成了人体零件的积木块。

幸好最后八婆看不下去了，不想留下他这个大笨蛋在这吃晚饭，这才干脆的帮他把全身搭建好。

“哎~哎哎~”

八婆明显拿了点赵木生身上比较敏感的东西，他想说两句，这是不是不太...

“哎呀呀！可真是稀罕，老身什么样的可爱的豆芽菜没见过，再乱动，我就让你这辈子蹲着尿。”

黑暗中，漂浮在空中的赵木生的脸已经被拼好了，不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他一动不敢再动。

被老奶上手，也比以后蹲着尿强啊，赵木生觉得做男人也挺好的，主要是都做了三十年男人了，突然去做女人，不习惯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中传来八婆略微疲惫的声音“好了！”把赵木生拼起来不难，难的是不能拼错了，错了的后果是可大可小。

像之前八婆所说的下面吃、上面拉、蹲着尿尿都算小问题了，要是把心脏、脑子等重要器官拼放错了位置，那后果才是不堪设想呢！

黑暗的阁楼空中，借着房顶采光琉璃瓦的微光，依稀可以看到被拼完整的赵木生身影轮廓，但他还是感觉自己是零散的一万多块积木部件，稍微动一动便会在空中散开。

八婆踩在一条楼梯组成的“巨蟒”脑袋上，微微抬起一只手，慢慢印在赵木生的肚子软腹的位置。

一道道发着幽幽蓝光的丝线，从赵木生的肚子延伸开来，编织出犹如蓝光渔网一样的东西，把赵木生包裹定型，八婆慢慢的把他往楼梯形成的大蟒的脑袋，拽过来。

被蓝色光网束缚住的赵木生，只是觉得浑身凉爽的像是夏天去小溪洗澡，那种每一份身体积木，都能向自己大脑独立反馈的感觉开始消失。

赵木生尝试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手掌、臂膀，都已经是一整个整体了，只要动手指，就能感觉它们一体的存在，而且手指似乎也没了自己的想法。

当八婆想把自己灵力形成的蓝色光网收紧，压入赵木生的皮下巩固他整体时，直接被他血液熔断了...

“哎哟~”

赵木生从三四十公分的空中，没有任何准备的跌在了楼梯板上，直接被摔得够呛，要不黑暗中误打误撞的是拽住了扶手，还差点顺着楼梯滑落了。

八婆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掌，泛着蓝色光芒的灵力汇聚成一道飘舞的蓝色火焰的样子。

赵木生终于勉强借着这蓝色火焰，能看清楚这周围的情况了。

查看完周围的环境，赵木生的注意力回到手中握着蓝色火焰的八婆身上。

她的手指指腹有细小的沟壑，甚至借着他手中蓝色的火焰光芒，依稀能看到手背上的老人斑，不过她手指甲修得整齐干净，明显是个生活很讲究的老奶。

“嘶嘶~”

只是赵木生身子不由得一颤，他怎么觉得随着八婆手中蓝色火焰的燃烧，这阁楼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了...

“好！很好！虽然比起当初的老身来，你远远不够格，但勉强算你过关了。”

八婆难得嘴角翘起，算是初步认可了赵木生，她握起手掌，掐灭了手中的灵火，阁楼里再次陷入黑暗。

“走吧！”

八婆的态度难得的是变得平和了一些，不再毒舌的对赵木生冷嘲热讽了。

巨蟒似的楼梯自己移动，把二人往阁楼的三楼送去，等到三楼的时候，旋梯也恢复成了平常楼梯的样子。

“去哪儿？”

赵木生本以为八婆这老奶还是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但她还是开口了。

“随老身来拜过祖师，今日便算收你入门了。”

这次三楼木制的通路上，有可以看到外面的木兰格栅的窗子，光线充足。

赵木生现在才借着三楼回廊打开窗，透进来光线，观察起八婆来。

这老奶可是比自家老奶年纪大了很多，自己小时候，她就是一副老人家的样子，现在应该是活了百岁了吧。

可稀奇的是，她黑色的短发用简单的发箍梳在后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朴素搭衣，身形也十分匀称，从她后面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老人家。

刚才在外面，他家老奶面前，八婆可就是一副老态龙钟的老人样子，这...

赵木生心里起了别的心思，暗道自己真是不是人，可又会乱想...

这老奶可别不是人，是灵兽化形的吧！

赵木生也是知道，有些厉害一些的灵兽，为逃开那些灵门中人的奴役，躲在一个偏远小乡村化为人形生活。

“咯吱~咯吱~”

上了年纪阁楼三楼回廊的木板，不时有榫接松动的地方，由于人走动在上面，会发出摩擦声响。

赵木生的脚步放慢放轻，真担心这陈年老板，支撑不住他这人高马大的人。

不过八婆走过的地方，却没有声响，想来她的脚步也是够轻了。

三楼的布局是楼梯于东南一角进入回廊，然后由东向南走，南面有一道大开的木兰格栅窗子。

这次到南面中间的窗子，赵木生借机往外一看，还可以看到远处的黄磷山。

此时，正好是南风天，黄磷山那边整座山烟雾缭绕，漫天的红色烟雾，往远离六盘溪水镇的南面而去，红烟滚滚中，不时出现几缕黄色火焰，直通天际，想来是正在露天炼磷。

赵木生记得小时候，自己得空了，还去捡过炼磷过后的磷渣，用来来给自家肥田。

由南向西，西面居然也是一样布置，正中外墙的窗子，能远眺看到狮子山，那里有座寺庙，以前赵木生家老奶很信这些，还去给他们兄弟挂过功德。

北面是小龙潭，又叫黑龙潭，远远的便能看到一滩黑汪汪的水，属于赵木生不了解的地方。

最后，赵木生随着八婆再绕到东面，正中的窗子对着一个三楼供堂的秀气双开小木门。

他不明白，从楼梯上来的地方明明可以几步就过来，却把楼梯口的路封死，硬是绕了南西北东一圈，才来到供堂的门口，颇有些费时费力的样子。

八婆的脸色一板，显得十分郑重和虔诚的样子，虚抬了下手，轻声吩咐。“你在门口等着。”

随后八婆便推开稍显秀气的双开小木门，走进去，还把门虚掩上了。

赵木生想透过门缝观察，可是里面似乎一片漆黑，真是啥也看不清，于是只能无聊的趴在东面外墙中间的窗台上，

窗台外是瓦片的屋檐滴水，上面长着绿色松软的苔藓，总让人忍不住想赤脚踩上去的感觉。

这里远眺正对的是大龙潭，也叫碧龙潭，有个泉眼咕咚咕咚的冒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水潭。

赵木生记得翻过悬崖瀑布，后面还有个破道观，小时候迷路的时候，好像去逛过，里面有个和蔼的老道士把他送出来路边。

也不知道老道士还活着没，他依稀记得那热心送他找路的老道士，当时年纪大的很了，下巴的白胡子都一大把了。

“滋~”

那个供堂的双开小门打开了，八婆也显露了身形，赵木生正面看了她一眼，有些古怪之处，但细想之下，又想不出来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进来吧！”

八婆退到门左侧，让出半个身子，示意赵木生可以进到供堂里面去。

赵木生顾不得细想八婆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然后听着她的吩咐进去了。

都从南城回来了，赵木生总不可能再回去吧，再说闲在家里吃白饭，他又受不了家里老奶的念叨，所以还是听着八婆的吩咐做吧！

供堂的门不过两米不到的样子，赵木生不得不微微躬身低头，像只大狗熊一样小心翼翼的把自己从那两扇秀气的双开门，把自己塞了进去。

不过进去之后，里面倒是相对空旷一些，正中是个塔尖向上的样式，四面木板墙开着田字窗，刚好能承接南西北东四个方向大开木格栏栅窗子透过来的柔和光线，总之，不像赵木生想象之中的那种阴暗压抑。

供堂里的东西很少，正面是供桌，放着香炉和燃尽的三只香，上方挂了一张古朴的空白画卷，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八婆走到供桌侧面昏暗一些的地方，在赵木生面前丢下一个香草蒲团。

“跪下！”

赵木生倒也不讲那些虚无的脸面，跪了下来，为了拿到香宝蜡烛店，他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了。

“全知之书，初代祖师的画像~”

赵木生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平稳节奏低语，他有些好奇，却陡然发现八婆在盯着自己，蓝色的眼球妖异的让人心里发毛，他却是不敢回头看了，只能小心的注意着八婆。

他终于发觉八婆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左眼的眼睛居然从没有瞳孔的白色一只，变成了湛蓝一只...

白色的眼球还有可能是白内障，您这蓝色的眼球，可别真是灵兽化形啊！

赵木生儿时被老奶吓人，说不早点睡，便要被藏在人群里的化形灵兽逮去吃了，所以他对化形灵兽的感官，并不算太好。

所以...八婆真不是妖兽化形吗？

慢慢的一道光线突兀的投射在了空白的画轴上，那是一个与八婆现在状态类似的普通通的老道士，一只左眼也是湛蓝色，其余地方，并没有什么奇怪。

赵木生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或许这是灵门中人的特殊之处了。

话说在南城这么多年，他见灵门中人都是远远的惊鸿一瞥，谁会搭理他这个小人物呢！

灵门中人，有些赵木生不理解的手段，不就是很正常的事吗？

有些事，就是内行人一看就懂，外行人看稀奇的东西。

面对左眼变了蓝色的八婆，赵木生终于是为了自己以后找饭吃的路子，选择了相信这是自己不知道灵门手段。

不过确实也是，现在官府有意无意的在让普通人忽略掉大多数和灵气相关的东西，转而是大量的推远古文明的考古新发现，以及鼓励学生报考，考古解析上古文明的专业。

灵门中人，似乎随着灵气的枯竭，逐渐在没落。

特别是东方大陆，在人族的三战中，在西方主导的机械热武器战争模式下，东方的灵门中人吃了大亏。

东方大陆的灵能文明，经历了被“觉醒”年轻人矫枉过正的“消灭时代”，一度出现了短暂的文明断档。

直到新的秩序建立，现在石化能源被逐步发现应用，灵能将要被逐渐淘汰，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共识。

赵木生从小对灵能的了解，都只是历史书里的只言片语，对灵门中人了解的浅薄，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不信现在你问任何一个小学生，他们的理想大多是是考古学家、远古语言学家，机械师，但绝不可能是日薄西山的灵门中人。

灵门四大圣地之中，孩子们知道的地方，无外乎就数得着大电音寺，这还不是因为它在灵门中人的地位。

而是它可以帮家长洗脑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变得相对有一种稳定的爱好和兴趣，不那么费事。

赵木生瞻仰完了祖师的画像之后，八婆擦燃了一根火柴，点着了手中的三支细香，递给了赵木生。

“去给祖师上三支香，以后你就是我们全指派的第36代传人了。”

赵木生听到全指派这么奇怪的名字，不由得眨了眨眼，有些诧异的从八婆手中接过了香，三拜之后起身，插在了供桌的小香炉里。

八婆不急不慢的开口，述说着全指派的来历。

“大约是灵复纪元前的两百多年，祖师本就是个受道门庇护的普通人。

那时候，虽然人族已经彻底打败了灵族十大妖国，但天下依旧是有灵兽妖魔为祸。

所以祖师为了避祸，躲到了西域冰原下的深原，然后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全知之书。

祖师慢慢的靠全知之书探索出了些修炼灵力的法门，创立了全知派，后面一代传一代，极盛的时候，全知派也出过大人物，做过官主的座上宾。

后面发生了大变故，盛极而衰，全知派人才凋零，没落了，知道的人少了，叫来叫去，门派便被人叫成了全指派。”

赵木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乖乖...灵复纪元前两百多年创立，近两千一百多年，传了35代人，这个全指派还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不过可惜是个灵门门派，要是当初祖师改行做个手艺活，搞个什么传承两千一百年的名牌包包店，现在还不得赚疯咯！

南城那些瓜女子，一个成本三十块的包包，就因为什么子百年传承，哪朝哪代的官主都用过，去花二三万买嘞！

全指派的祖师要是泉下有知，知道赵木生这个第35代的传人这么想，恐怕是要气得挖他两锤。

你也不看看当时什么情况，出门取个水，就有可能被灵族妖魔偷袭回不来了，当时的有灵力的人族，可是大拇哥！

哪像是现在的社会啊！

钱和权，都能把灵门中人使唤的像条狗一样。

上了三柱细香，拜完全指派祖师之后，八婆这才开口。

“现在我正式收你入我全指派，我派宗旨只有两条不可违背，斩邪除魔，救困扶弱，你想清楚能不能遵守，若能，便磕头拜师吧！”

跪在蒲团上的赵木生小声念叨了一下“斩妖除魔，救困扶弱~”

似乎，并不算太难吧！

“八婆婆！我愿意做你的徒弟！”

于是赵木生双手杵在地上，对着八婆三拜，磕了三个头，额头上染了一些灰尘。

“好了！那你现在先回去吧，明天吃完早饭过来，老身先带你认认人。”

虎头蛇尾的拜完师，八婆便催着赵木生从原路离开了。

虽然赵木生不完全是个没天赋的废柴笨蛋，但八婆可不想费劲给他准备晚饭。

出了香宝蜡烛店的赵木生吃惊的看着西垂的日头，自己从早上八九点来，居然在八婆店里呆了这么久吗？

从团街心到赵木生家也就五百米的距离，不算远。

回到家的时候，老头依旧悠哉悠哉的坐在门槛上抽着水烟筒，沾着新鲜泥土的鞋子放在一旁，他一向只顾着吞云吐雾，一副不关心世事的样子。

他家老奶正在院子心的水缸里用瓢舀水冲着脚上的泥巴，想来也是去了地里了，还叫上了老头子这个磨洋工的人。

“八婆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见赵木生回来，她家老奶开口就问。

“还行，我说好给八婆当徒弟了。”

“木生啊！你是不是突然长高了~”

“哎呀！哪有你才见我一两天，我都三十岁还怎么长高啊！”

赵木生敷衍了一句，便被他家老奶支使去烧锅洞了。

等吃晚饭的时候，天都黑了，老奶不得不打开了前厅的一盏电灯。

吃完晚饭，赵木生在锅洞前，借着灰烬的余光，泡了热水脚，然后爬上了灶房上面的阁台。

当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往下拉盖不住肩膀，往上拉盖不住脚。

奇怪了，赵木生明明记得昨天这被子够大啊，是不是天气冷，水分重，缩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