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八婆的秘密

团街心

香宝蜡烛店

一大早的赵木生就特意跑了过来，甜妹也适时的帮他开门。

“你这么早过来，八小姐会不开心的！”

赵木生笑了笑，献宝似的，从背后把一顶有棱有角的船帽，递到了戴着“滑稽”皱巴巴鸟窝帽子的甜妹纸人面前。

“喏！你要的船帽，我可是原模原样的折好了，这次我们可算是两清了~”

“啊！”

赵木生第一次从甜妹这个纸人的嘴巴上看到“o”这个表情，是表示惊讶吗？

“我看看哈~”

甜妹小纸人接过了船帽，认真翻看了一些细节，居然真的和自己的原来的帽子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八小姐可是说会折这样船帽的那个人，可是不在人世了。”

赵木生呸呸了两句，然后教育起她来。

“小甜妹你可别胡说，什么就不在人世了。”

拿到心爱的船帽之后，甜妹小纸人不急着换上，反而是认真顶着那个滑稽的鸟窝帽子。

“木生哥哥！谢谢你帮我折帽子~”

“咦~”对于这个调皮捣蛋的小纸人突如其来的煽情，赵木生总感觉不受用，鸡皮疙瘩起来了。

“甜妹~”

就在这时候，二楼传来八婆的声音。

“哎~”

甜妹小纸人应了一声，然后捧着赵木生折好的船帽，冒冒失失的跑进了甬道，应该是上楼听八婆招呼去了。

赵木生来的早了，打扫了香宝蜡烛店前路边夜晚吹过来的枯枝落叶，然后随手找来一叠锡箔纸，学着折一些金银元宝。

这东西中间刷金的一叠五块钱，银色的一叠三块钱，但是折成一袋子金银元宝，就可以卖十块钱和六块钱了。

赵木生觉得自己有空闲的时间不去种田，守店的时候，也可以找些事情做。

没一会儿，赵木生听着楼上有轻微的盥洗声，应该是八婆起床了折腾了。

这个老奶实在是讲究的很，不过联想起从小甜妹嘴里打听到的只言片语，赵木生大概也了解到些八婆的家世，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些讲究也不奇怪了。

赵木生折了好一会儿，说实话，折不来。

但他发现，似乎甜妹这个小纸人头上的那个船帽，和这个折出来金银元宝的形状很相近。

不过由于赵木生没有什么折纸天分，折腾了许久，都没弄出个元宝的雏形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打扮整齐，穿着一身干净衣服的八婆，出现在了赵木生的身后。

“哎呀呀！你这几个烧饼折的多么的活灵活现啊！拆了多可惜啊！老身还要拿着你这纸烧饼给人瞧瞧呢！多活灵活现啊！”

这么几日，赵木生大概适应了八婆这老奶阴阳怪气的说话方式，也没辩解，免得她还要多说两句。

“老身有事问你，甜妹的帽子，是你给折的吗？”

嗯？

虽然不明白八婆为什么关注这种小事，但赵木生也不需要隐瞒。

“我不会，我们老头子折的~”

八婆听得赵木生的回答，盯着他略微沉思了一会，然后问出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姓赵？”

这...

赵木生有些无语，八婆想干嘛啊？

你是不是被昨天那个神叨叨的老奶给传染了啊！

“师傅！我可不是姓赵吗？”

“嗯！”八婆点点头，然后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你家老头折纸的手艺不错，你得空可以多学学！”

赵木生倒是有些惊奇，自己那个无所事事的老头子不就是会折个船帽吗？

这有啥稀奇的啊！

的确，会折个船帽不稀奇，但是这赵木生家老头子折出来的船帽和甜妹那顶船帽别无二致，这可就让八婆有些吃惊了。

那顶船帽本质上倒是没多珍贵，上面附加了一些灵力，能根据脑袋大小来调整帽子大小，可是这是一个早就去世的天尊送给甜妹的，这种样式的船帽，可不是谁都会折的。

八婆对赵木生的身世，第一次起了疑心。

普通的农家子弟？

天尊血脉的后裔？

明显是后一个，更符合全知之书说赵木生是镇压炎魔的关键的合理解释。

不然直到现在，八婆发现赵木生除了自身很排斥灵力之外，他压根没有一点点天才的迹象，怎么可能在短时间，达到能帮八婆镇压炎魔妖王的天尊境界啊！

不过明显八婆对炎魔也没什么好办法，除非她能回到小时候，弥补道心缺失的根基，不然注定她突破不了天尊的修为，只能寄希望于外力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怎么出过错的全知之书的意见，八婆自然会参考，至少把赵木生放在近前保护，直到炎魔破封之日，希望他能起一些作用。

八婆说可以和老头子多学学折纸，赵木生想得却是想让老头子教教自己折金银元宝，守店空闲的时候，总归可以做点事，不要那么无所事事。

赵木生以前在南城，时时刻刻都忙，倒头就睡，现在回来蓦然节奏慢下来了，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走吧！”

八婆走出店门口。

赵木生知道八婆有吃早点的习惯，他本能的摆摆手。

“不了！不了！师傅！我不想吃，我和小甜妹守店吧~”

“咕嘟~”赵木生嘴上倒是说得好听，可下意识咽口水的动作，还是显出了他的口是心非。

八婆倒是难得没有嘲讽人，反而真像是个正常老奶的样子了，开始给人说教。

“何必要一刻不停的找事做呢！人一生看到的东西带不走，用的东西带不走，喜欢的人带不走，只有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师傅你说得太对了！我懂了~我这就锁门！”

赵木生明显被八婆这个老奶的“大道理”折服了，推开甜妹翅膀的五个手指扒拉自己的胳膊，把店锁上了。

赵木生跟在八婆身后，又去后街吃早点了。

其实他心里也在腹谤，八婆明显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人跟人的所处的环境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感同身受嘛！

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赵木生只知道，这个月不找事做着，下个月就得被饿死，手停口停啊！

两人去了后街，还是去老帮娘家吃的牛肉米线。

虽然她家给的牛肉多，但赵木生吃多了也腻，可惜八婆似乎对此情有独钟。

没办法，八婆给的钱嘛！赵木生就是个吃白食的，哪敢有意见啊！

同时赵木生也就好奇了，八婆家得有多大的家世，才能支撑她这么讲究啊！

吃完早点回了香宝蜡烛店，八婆去睡回笼觉了，赵木生和小甜妹纸人守店。

小甜妹纸人一见八婆上楼之后，就直接和赵木生抱怨“∧”。

“木生哥哥！你真不讲义气，说好的不去吃早点，陪我一起守店的。”

赵木生一边把两扇门打开，一边把一个精致的小靠背木板凳搬到门口，悠闲的扶着肚子晒太阳。

他闭着眼，躲避着太阳直射的光线，然后开口回答。

“小甜妹！这又不怪我不讲义气，你又不会肚子饿，也不吃东西，这事我也不能算不讲义气吧！”

别说，冬天吃完早点晒太阳，暖烘烘的，这困意一下子就上来了，终于明白为什么八婆喜欢吃完早点睡回笼觉了。

纸扎人小甜妹小手扒拉着门框，小心的看了两侧的路上没有人，这才露出半截船帽一摇一晃的露出小半个脸。

“木生哥哥！你们刚才吃的是什么啊？”

赵木生头也不抬，闭着眼享受冬日的暖阳。

“牛肉米线~”

纸人小甜妹探着脑袋，观察着路两侧，继续问：“好吃吗？”

赵木生是真有些困觉了，打了个哈欠。“啊~好吃！”

纸人小甜妹却用稚嫩的声音轻声问。

“木生哥哥！是什么味道的啊！”

赵木生靠着背椅，迷迷糊糊搭话。

“牛味~”

最终赵木生脑袋抵着门框，似乎是睡着了。

“木生哥哥~”

“木生哥哥~”

“嘻嘻~睡着啦~”

纸人小甜妹蹑手蹑脚的回到店里，找来了朱砂和毛笔，扒拉着门框看了看门外没人，然后开始给赵木生“作妖”。

别以为你跟小甜妹熟了，她就不调皮捣蛋了。

“伙子!伙子！”

等赵木生被客人摇着醒过来的时候，他先是睡懵的看向人，结果那人看了赵木生的脸，像是见鬼了一样，直接就走了。

“真的是！不买东西你摇我干啥？睡得正香呢！真的是！”

一旁躲在店里，见人走远了，纸人小甜妹脸朝天的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船帽两头尖尖一摇一晃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然后她得意的“∨”用手指指着赵木生。“哈哈！木生哥哥是个大笨蛋，中招了吧！”

赵木生下意识想起好像是自己脸看向人的时候，那个人才见鬼似的跑了，他抬手往脸上摸了摸，一手红。

“靠！小屁孩，不要让我逮到你哦！”

赵木生追着纸人小甜妹，追进了黑漆漆的甬道，然后...

“嘻嘻！木生哥哥你找不到我...找不到~找不到~木生哥哥是个大笨蛋~大笨蛋~”

然后赵木生就抓瞎了，这个甬道不管外面的光线再充足，似乎永远是黑漆漆的样子，整个甬道回响着小甜妹叽叽喳喳的三不像自编儿歌。

赵木生也不是没有试过用鬼火灯来照明，但没用，一进了甬道就灭了。

八婆曾经也给他提了一嘴，这是条死人路，阳间的光当然照不进去。

赵木生倒是觉得八婆有些唬人，什么死啊活的，听都听不懂。

不过这么些天，赵木生还真摸索到些能在甬道看清楚东西的方式，说来奇怪，居然要用自己血抹眼皮，才能在这黑漆漆的甬道视物。

赵木生轻轻抠开食指上的结痂，挤出一点血，抹在了眼皮上，总算能看到一个红色背景的甬道，左右都是木板抵着的夹道，没有任何分支和门锁窗，尽头便是回廊旋梯。

小甜妹就“∨”着个嘴，悄悄的蹲在不远处甬道右侧。

“嘻嘻~”

见赵木生停下了，纸人小甜妹还以为他被甬道难住了呢！

不过看到赵木生朝着她的位置走过来，她嘴巴直接变成了“o”，她慌乱的往右一扑...

就在赵木生以为要抓到她的时候，居然看见她掉进了左侧木板墙壁去了，就像掉进水里一样，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赵木生都有些怀疑自己眼睛看错了，虽然只是个半大点的纸人，但也不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吧！

赵木生用叩起的手指，敲了敲纸人小甜妹消失的木板墙壁，“咚咚咚咚~”

没问题啊！

实体的木板墙。

“小甜妹！”

“小甜妹！”

赵木生试着喊了两声，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

小甜妹却从悄悄从赵木生身后一侧的木墙走了出来“∨”，她蹑手蹑脚的走到赵木生身后，想大叫一声，把他吓一跳。

“啊！我靠！”

可是最先吓到的却是小甜妹，因为赵木生看到八婆露面之后，先叫了。

“哎呀呀！你们两出息了，把我家当你们家闹腾了，老身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八婆被两人吵醒，下楼了，嘴角下拉，明显带着起床气。

“小姐/师傅！对不起！我错了~”

之后，八婆明显没有深究的意思，再次走回了楼上，继续睡她的回笼觉。

两人老实的走回店里，赵木生擦去了脸上红色朱砂的“鬼画符”，以及眼皮上自己的血迹，然后压低自己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梯上有没有八婆的身影。

之后，赵木生对纸人小甜妹问道。“小甜妹问你点事，八婆还活着吧！”

被赵木生这么问，纸人小甜妹生气了“∧”。

“木生哥哥你等着，我要去告诉八小姐，你说她死了。”

“哎哎哎~”赵木生连忙走两步，拦住这迈着小短腿飞快的纸人小甜妹。“我哪有说八婆死了，你可别胡说啊！”

八婆这老奶搞不好小心眼的咧，赵木生可不想因小失大。

刚才赵木生找甬道用自己的血涂了眼皮，能看到红色背景的下的事物了，正巧八婆下楼来，他看过去。

血色视角下，八婆压根不是赵木生平常看到的那副老态龙钟的老奶样子，所以赵木生这才找纸人小甜妹偷偷打听一下嘛！

赵木生只是想白嫖一个营生的香宝蜡烛店，在故乡安身，可不想卷进什么风波里，搞得自己英年早逝，他还没结婚，怎么能憋屈一辈子就死了呢！

“木生哥哥！刚才我掉到墙对面去了，我看到些奇怪的东西哦！”

天真的纸人小甜妹，似乎想和赵木生分享自己的新发现，小声讲出了自己的发现。

“啊！”

“什么？”

“棺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