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场面渐渐有了议论声和惊叹声,有人在心里暗暗叫好,有人则在为莫无极担心。
宗政羽措不及防的被莫无极抽飞,这个平日里只知道摆阔气、玩霸道的二世祖,此时心里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捂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从原地站起。恶狠狠的看着莫无极,恨不得一脚将他踩爆。
“该死的杂种!你竟敢打我?我是素真国丞相之子,你既然敢打我?”
莫无极向前迈出一步,做了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道:“哦!我道你是谁呢?原来还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二世祖啊。哎!可惜啊可惜,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他爹,今天也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去死吧!”
莫无极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怒过。宗政羽没想到把自己的“大名”都说出来了,还没吓住莫无极,正气急败坏之余。又是“啪啪啪”的响声传来,这一次宗政羽比之前还飞得远。
怒了!真的怒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更何况宗政羽还是当朝丞相之子,他怎能不怒?拾起地上的长剑,他露出一丝恶毒无比的笑容,道:“无知的刁民,今天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血!芒!剑!法!”
宗政羽话音未落,掌中的长剑突然爆发出一片绚丽的红光,天地元气一阵波动。宗政羽周身上下立刻真气缭绕,红光夺目。
见此情景,碧云笙瞳孔一阵收缩。暗道莫无极完了,这血芒剑法乃宗政家的顶级剑法,而莫无极似乎一点武功都不会。看来宗政羽要杀死他是易如反掌了,正想出手相助之时,他突然又惊呆了。
只见莫无极周围突然刮起一道旋风,一片纯青色的光华自他体表溢出。
“啊?这……”
莫无极一运功,碧云笙和所有人同时感觉从他身上涌出一股莫名的威压。而宗政羽也感应到了。他爆喝一声,全身上下的红色光华突然如潮水般融入长剑之内,然后向莫无极杀来。
莫无极运转家传玄功《诡玄经》,顿时全身真气澎湃,青光缭绕。曾经修为大跌,致使《诡玄经》也从第三重天的大乘之境跌落到第一重天的中期。
但经过这几天的刻苦修炼,《诡玄经》又有了上升的趋势,已经从第一重天的中期,成功晋升至第一重天的大乘之境,此时他完全有信心和宗政羽大战一场。
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他还从未杀过人,今天就用宗政羽来做刀锋上的第一滴血。
“杀!”
两人几乎同时大喝出声,四周人流纷纷退避,街道上尘沙飞扬,杀气弥漫。莫无极一掌挥出,强烈的罡气如一把破空的钢刀一般划破重重气流,向宗政羽旋斩而去。
“轰!”
大地在颤动,房屋在摇晃,莫无极的手掌刹那间与宗政羽的长剑相撞在了一起,青红两色气流如怒海狂涛一般席卷天地。宗政羽虽是用剑,但被莫无极掌中的青色光幕所隔住,所以无法触及莫无极的皮肉。两人掌剑相接,便不断催动真气冲击,久久相持不下。
不一会儿,莫无极长啸一声,一波接一波的罡气自手掌中激发而出。宗政羽额头已经在冒汗,同时他握剑的手已难以承受那强大的威压,手腕渐渐弯曲,长剑在一寸寸的断裂。
“铿锵!”
清脆的啸音传来,宗政羽手中的长剑经不起这强大的力量,刹那间彻底断裂,化成点点金光随风飘荡。手中没了长剑,宗政羽并不着急,拳头猛力一挥,与莫无极的手掌第一次亲密接触!
“砰!”
两手相撞,掌拳相接,神光飞溅,到处五色光华闪动,罡气浩荡。宗政羽与莫无极斗了一百来招,还不知对方修为之深浅,久战下去,只怕自己稍有疏虞,便要吃亏。故而双拳齐上,立即用个“压”字诀将莫无极压住,使对方难以撼动。意欲凭藉本身的内功,将他压服。
在对方紧紧相迫之下,莫无极的杀心彻底被激活。他暗道:“混账,跟我玩内战,你还嫩了点。去死吧!”
当下,也运转内劲反击。到了双方的内力互相冲击的时候,那就谁也不能收招罢手了。
转眼间两人已是大汗淋漓,但莫无极的神色还比较从容,显然这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宗政羽则已是青筋暴露,面色有些狼狈。原来莫无极所学的乃是正宗内功,较为纯厚。而宗政羽所学的则是邪派内功,初交手是极为霸道。时间稍长,克制对方不下,就渐渐变成了强弩之末了。
内功的较量非比寻常,一个不敌,就有性命之忧。此时这宗政羽又是后悔又是着急,暗道:“早知这厮有如此修为,我应该早些退走才是。现在可好,想走都难了!”
起初是宗政羽以“压字诀”压住了莫无极的手掌,但在一瞬间,莫无极爆喝一声,一股浩瀚无匹的真气自他体内爆发而出,如波涛汹涌的巨浪一般浩荡开去。宗政羽感觉周身如触电般一阵剧痛,压住莫无极的双手也在刹那间收回,口中喷出一股鲜红的血箭,整个人倒飞出去四五丈远,趴在地上不断咳血。
此时的宗政羽多处经脉断裂,内脏受损,一张脸痛得煞白,再难移动分毫。
莫无极真气内敛,一步一步向宗政羽走去。就在这时,宗政羽手下的几个青年突然跑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用剑往他身上招呼。莫无极差点被他们的剑削中,愤怒之余,怒喝一声:
“杀!”
全身青色光芒再现,无匹的能量自身体中爆发开来,几个青年刀剑齐发,绚丽的刀剑之光与莫无极的掌力对碰在了一起。不过就在瞬间,几个青年又是口吐鲜血,倒飞出去。显然与宗政羽相比,他们的修为还相差甚远。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今天你们杀死了这位老人,就必须得偿命,去死吧!”
莫无极说完,突然掌心向下,一团实质化的光球瞬间凝结而成,宗政羽与他的随从见状,相互间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下一刻,几人的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团阴森森的火焰,莫无极以为他们要发起攻击,手掌猛力挥出。
忽!宗政羽等人的身躯在刹那间仿佛被他们身上的阴火化成了灰烬,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阴火遁?”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叹。莫无极哑然失色,以为这几个混账要拼死反击,岂不料他们既然莫名其妙的就被“火化”了。宗政羽啊宗政羽,不愧是一片小小的羽毛,这么不耐烧……
碧云笙走了过来,道:“莫兄,这乃是宗政家的上乘玄功——阴火遁,是必要时用来逃命的。宗政羽等人现在恐怕已经回到了家中。久闻宗政家的阴火遁来无影去无踪,今日一见,果非浪得虚名!”
莫无极没时间与碧云笙闲聊,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他就看到一旁那个早已泣不成声的小女孩。莫无极与碧云笙走过去,只见小女孩的爷爷早已没了呼吸。碧云笙叹了一口气,看着老人胸前那触目惊心的血洞,他有种想哭的感觉。
莫无极也是如此,自从自己见到光明的一天,他便发现这世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人,没有亲人,没有关怀,他的心是死寂的。现在看到这小女孩失去亲人后的痛苦之色,他仿佛又回到了石棺内的那个时刻,绝望、无助、迷茫。
“小妹妹,你没事吧?”
碧云笙帮小女孩擦去脸上的泪珠,一脸的怜色。
莫无极翻了翻白眼,哭笑不得。这家伙的废话真多,人家明明刚死了亲人,他既然还问人家有没有事?明知故问,真不知该怎么说他好了。
小女孩虽然才十来岁,但从她稚嫩的小脸上可以看得出她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知道莫无极他们是帮助她教训那个大坏蛋的人,所以脸上并未出现害怕的神色。
“谢谢两位好心的哥哥!”
小女孩既然突然跪在地上,要给二人磕头。
莫无极连忙拉她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道:“不用谢!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聆婧,两位哥哥叫我婧儿就可以了。”
婧儿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咕噜噜直转,她一边抽泣,一边打量着莫无极与碧云笙。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小丫头,再看看旁边那具冰冷的尸体,两人心中都酸涩无比,有种想砍人的冲动。
“聆婧?宁静。好,好名字啊!和我的一样帅气。”
碧云笙拎着个酒坛,本想说几句话逗婧儿开心一下,没想到直接被莫无极无视了。
莫无极道:“你能不能不瞎扯啊?对了婧儿,你家住哪里?除了爷爷之外,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
婧儿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我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在战乱中牺牲了,是爷爷用拉胡琴赚来的钱把我抚养大的。”
婧儿说完,又忍不住大哭起来。此情此景,令人心碎。爷孙俩相依为命,靠拉胡琴赚钱以维持生计,现在小女孩唯一的支柱也已倒下,以后她该怎么办?这是所有人都在思考的问题。
莫无极道:“不管怎样,先把这位老前辈的遗体安置好再说。”
这句话似乎是对碧云笙说的,但所有人都在点头称是。在大家的帮助下,碧云笙替老人买了一口棺材。莫无极则从人群中找出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然后对他们道:
“几位大哥,小弟有要事在身,这位聆老前辈的后事可否麻烦大家……”
几人还没等莫无极说完,便纷纷点头同意了。
“两位兄弟侠义心肠,不但替大家教训了宗政羽,现在还要为老人的后事操心,就算是畜生恐怕也看不过去了。放心吧,老前辈的后事就交给我们了。”
“对啊!宗政羽狼心狗肺,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少被他欺负,今天被你教训的也差不多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哎!”一个嘶哑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却原来竟是个手拿旱烟袋的老妪。所有人惊愕,见过抽旱烟的老头子,还从未见过抽旱烟的老妪。
老妪使劲地吸了一口旱烟,露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来。她道:“宗政羽今日被小哥教训了一番,日后你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喽。要知道宗政羽乃素真国丞相之子,地位举足轻重。平日里更是受不得半点气,今天这一折腾,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