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道

万和历元年，探花郎走马上任。

坐在驴车上，行走官道中，前有衙役开道，后有家眷随行。

衙役敲锣打鼓，家眷喜气洋洋。

探花郎虽外派远离朝堂，但却满脸春光一派焕荣。

此间去处。安庆府榆林县，探花郎坐上小知县。

月余，众人到达榆林县，却没了笑模样。

瞧见的只有地主欺压贫农，鞭子抽得震天响；乡绅欺压穷书生，一把大火烧尽茅草房。

地主乡绅蛇鼠一窝，欺压蛮横为祸乡里。

更有土匪打家劫舍，过往豪绅多磨难。地主平民阶级矛盾明显。

探花郎落住不久，便发生“买凶杀子案”。

说的是“榆林氏族贾家大公子贾贺，因一日郊游偶遇一农妇，一见钟情。”

“不适读书走进农家，脱离家族与农妇相爱相生。农妇早年丧夫，独自一人操持家业。”

“贾氏只此一子，怎肯善罢甘休，总想拆散这对苦命鸳鸯。贾父被管家说通，雇凶杀人。”

“不成想农妇外出，争吵间贾贺被歹人杀害。”

“贾父闻讯，不仅不哭泣，反将贾母逐出家门。次日，便风风光光迎进情妇。”

有道是“俊俏娘子黄脸婆，抛弃弃子贾书生。地主豪绅多做作，攀龙附凤争权威。”

“贾母被赶出贾府，妇人将接回家中，悉心照料。虽未有钟鸣鼎食，却每日三餐必有一肉。”

“农妇粗茶淡饭，吃糠咽菜。贾母甚为感动，二人相互扶持艰难度日。”

“某日，管家因贾父情妇打压被逐出贾府。便突生计策，来到妇人家告知内情。”

“贾母听闻便上告府衙，状告贾父买凶杀子，有违人伦。”

“审理后，贾父落狱。而贾贺、妇人及贾母回归贾家，安居乐业。事情告一段落。”

有道是“探花郎，巧设圈套，买通管家。贾贺知父，早有杀意，巧演黄粱。”

“贾氏倒台，乡绅变散沙。氏族间现裂痕，互相打压。

“厮杀间，探花郎，派军曹抓捕，杀一儆百，血流成河。

“至此，榆林未有作乱。”

一边打压豪强，一边兴修水利。开渠建水车，豪绅变平民，钱粮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探花郎励精图治，三年后，榆林无豪绅，皆是百姓忙。

可谓“榆林无匪患，百姓无关门。一派桃源境，世间如大同世界。”

百姓歌功颂德，立牌立传永流传。

一位帝王丰功伟绩，一位官员守土他乡。总之各有所长各有所表。

跟随历史，世间来到，万明历三年。

齐国西部冰山急速消融，溪水如蛟龙般疯狂汇聚，横冲直撞奔赴苍龙江。

时年五月。苍龙江冲积平原。江南腹地百姓依然照着往常时节，背锄辛勤劳作。

城中民众贩夫走卒走街串巷叫卖，茶馆酒楼中人们欢声笑语，一派祥和。

时年四月，安庆府榆林知县——林川。

林川休书安庆府总督许敬之。

“敬之，臣弟近观苍龙之水。有冰浮于上，有生灵与之混杂。江水神威迅猛，所过之处移沙走石。”

“固，臣弟以为苍龙两岸，各级同僚，需疏散平民，以避之锋芒。望兄长上表朝廷，照会同僚。”

不日前，林川观苍龙之水更为迅猛，沿岸房屋多倒塌。百里内土地，不复存在，随江而去。

林川赶忙疏散榆林父老，一同迁至白云山腹地。

白云山，曾有军队驻扎。军队撤离后房屋多废弃。林川便借此地充当临时避难所。

榆林县并非大县，百姓多以农耕为生。自古便有广积粮不愁荒的习俗。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榆林县无乡绅氏族，邻里互帮互助。虽未有经商，但粮食存于多贩卖。自古便有“庆安府粮仓”之名。

历代县令，除却首任，后来者均出自本县。百年来，榆林多富足，百姓安居乐业。

到林川任期，未成想世界变迁，山河突变。

望着江水，林川只希望这场洪灾快快过去，百姓能够恢复往日生机。

不然即便府库有粮万石之多，可能依然无法让两万多榆林父老挨过今后两年。

有道是“苍生有路勤为经，江水无情人有情。”

迁徙之路，榆林父老互帮互助，献耕牛献粮，青壮扶持老幼。

山路崎岖，雨路湿滑，但挡不住歌声满山，父老乡亲奋力行。终于三日内，百姓们在白云山安顿下来。

迁至深山，民众没有恐慌，都开始寻求出路。

依托驻地，百姓们互助搭建新房屋。府库余粮早已转运得到安置。

望向白云山，有农在山腹中开荒造田，有猎户组织青壮上山打猎。有民众自发组织修建堤坝。有妇人修整杂草浣洗衣裳。

有道是“迁家不忘本，老农不饿死。自力更生日，哪里都是家。”

民众们忙着起新家，而林川心里却心系苍生，满脸愁容。

山巅临时住所。忙碌一天，林川在大帐里，来回踱步，甚为焦急。

文书已发出半月有余，却未有敬之答复。辗转反侧不得眠，借着惊雷，林川累倒床上，深沉睡去。

次日，雨停。一阵马鸣后，军曹来到帐内。将一封私人信函交由林川。

林川赶忙打开，文书道的是“子衿吾弟，半月前吾收弟之文书。观后吾知晓此时重大，便修书上达天庭。”

“今日上官答复，言之吾等妖言惑众，江南腹地并未见苍龙奔腾。遂驳回，不予采纳。望吾弟早做打算，安抚民生。兼济天下，救助黎民。”

读罢，林川缓缓走出大帐，来到山巅，不禁有感而发“官官相护何时休，苍生有难谁人愁；江河迸流如覆海，家国不在官何来。”

月余，苍龙江沿江两岸多处决堤。千万人瞬间消失，数万间房屋倒塌。随着洪水蔓延，更可怕的是逃荒逃荒。

可谓“人间遍地是枯骨，四野环顾无草根。”有道是“鸟兽急忙走，鱼龙深潜游。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而榆林父老深山久居，自给自足。虽有欢声却难掩悲伤。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山河变迁，阻拦出路，榆林父老困守山中。有道是“山中有座思想城，子孙后代不愁容。”

庆元历元年，朝代变迁，榆林父老依然守护着山间。

炊烟袅袅画作人间，沧海桑田人心不变。

我们亦是先辈也是后辈，虽未有开疆破土之功，却有守家安业之责。

走马观花看遍世间冷暖，一个故事一壶热酒，一碟花生，谈古论今，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