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张雨倩

“议事堂?”

江月明身着明亮黑袍,抬头看着前方一座华贵殿宇,道。

先前绿衣婢女指引他到这里,据说是有人想见他一面。

但具体是谁?要见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这些他就没有从她嘴里套出来。

毕竟那婢女似乎很不想搭理他,他也没有继续热脸贴冷屁股。

“今天该不是会第一百天吧…”

江月明看了看天边刚刚升起的晨曦,眉心轻微皱紧,随后大步走进议事堂。

若是第一百天,他大概能猜出家主为什么召集自己来议事堂。

无非就是关于命契的事呗。

可惜现在模拟点不够,只能先进去走一步看一步。

堂内,随着江月明步子深入,视线渐渐开阔起来,先映入眼帘的是高坐在金雕虎骨椅的魔袍中年男人。

他知道这位恐怕就是,家主江玄!

也就是把前身弄入天雷幻境的罪魁祸首。

其次是端坐在大堂两边的众长老们,一共有八位分别列坐于两侧。

那些长老似乎对他进入议事堂很是不满,他们的眼神里无一例外都是厌恶之色。

看来前身是养子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怕也是一种累赘吧。

再这怎么说江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居然能养出一个无能小儿?

这传出去江家名声定是受损。

不过,江月明对这些长老的眼色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是站在离江玄不远的一群白袍人引起他的注意。

那群白袍人莫约有数十名,每人手持一口黑色弯刀,其中一位白须老者自打他走就议事堂开始,目光始终注视着他。

仿佛在打量一件什么物件的价值。

老者这举动自是让江月明感觉不舒服,但他能隐约感觉到,这老者便是今天想要见他的人。

“见家主”江月明步伐一定,朝着江玄象征性行了一礼。

江玄考虑到有客人在,便是淡淡回道:“免礼”

“江辉,给他们拿个椅子”

话落,一位身着金袍华衣,眉目间刻着剑印的年轻男子,手中拿一把木椅从大堂屏风里缓缓走出。

他把椅子放在白袍老者身后,一脸恭恭敬敬:“张老,请上坐”

张老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有抹欣赏之色,顺势坐在木椅上。

这时,江辉才把目光投向江月明,假意道:“哎呀,一时听差了家主的话,就只拿了一把木椅”

“我想,月明堂弟能见谅愚兄吧”

江月明眉头一挑,也没太动容随意道:“无妨,站着便站着吧”

先前江玄明明说是他们两字,可江辉拿椅子还只是一把。

什么听差都是借口,想让他现在张家人面前出丑才是。

这明眼人谁不知道?他还要惺惺作态,在张老面前表现表现。

真是令人作呕。

“站着也好,少年人身子骨好,多站站出不了事”

张老望着江月明捋了捋白须,轻笑道。

“那是自然,张老如今人你也看到了,那入赘日子是不是该定下来了?”

江玄双目虚眯着接下张老的话。

闻言,张老再度上下打量江月明一番,说道:“都说江月明是废物,但老夫可不这么认为”

“那个废物能有如此福气,入赘我们张家?”

“哈哈哈…”

张老话落,站在他身边的白袍弟子们发出一阵哄笑。

“是啊,姑爷还能入赘,那肯定连个废物都不是啊”

“对,以后有谁敢说你是废物,我替你出头!”

“就是,欺负一个废物算什么本事,再者我们姑爷连废物都算不上,他们有什么资格欺负?”

一道道明褒暗贬声音涌入江月明耳里,他自是明白分寸,只是话音冷了些道:“张老是吧,你们今天来不会只是看我一眼吧?”

“呵呵,当然不仅仅是看看姑爷,我们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早日拿到命契,让姑爷得到张家的庇护”

命契?

江月明心头一惊,这命契可是能定他将来生死的东西,一旦落入张家手中那入赘这事便是板上钉钉。

前身打死也不愿的事情,他就再也无法做任何改变。

不行!现在这命契还不能交出去!

“张老,命契之事是否太过仓促,我连张家贵人都未曾见过一面”江月明当即提出不同声音。

“不如等我见过她一面,我再把命契亲手交给她如何?”

眼下这种情况,只能慢慢拖着,等有了模拟点,在从模拟中找出生路。

“大胆!江月明你觉得你有说话的份吗?”

江玄脸色大变,猛然起身指责江月明怒斥道。

这入赘一事江月明屡屡反对,无异于挑战他在家族中的权威。

当真他这个家主是个摆设不成?

“说话的份我没有,但我的命还是取决于我自己!”

江月明眼神一寒,从衣袖掏出早以准备好的匕首架在脖子上。

“我死了,那这婚事也了结了!”

如今的他没有选择,唯有以死相逼或有一线生机,不然等命契交到张家,一切都完了。

“呵,江月明你敢威胁我?”江玄眼目里一团怒火燃起,死盯着江月明冷冷道。

“不,家主你误会了,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想把命契亲手给那贵人而已”

江月明抬眸注视江玄,一脸不卑不亢道。

他清楚现在不可与江玄真撕破脸皮,也不能把他逼的太急。

两人对峙,整个议事堂顿时沉寂下来,各长老皆是屏息敛气看着江月明手中匕首。

他们也震惊了,以往的江月明断然不敢做出这种等事,现从天雷幻境出来后他性子却是刚硬了些。

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真是太奇怪了。

“姑爷,你大可动手,我们只需得到你的血即可”

许久,张老干巴巴的脸庞涌现阴冷笑意,出声打破了僵局。

张老言落,江月明手中银刀一颤,心中微惊稍稍有些失神。

一旁江辉看准机会,急忙上前夺过江月明的刀,说教道:“听见了吗,堂弟,你别冲动,你入赘张家某种方面来说也是件好事”

“是好事么…”江月明回神时刀已经被拿下,苦笑一叹。

那张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在表演自杀也无用,剩下的就真只能靠模拟。

至少他身上还有挂,命契还有希望夺回来。

江玄发觉堂内氛围渐渐恢复正常,再次坐下金雕虎骨椅,手指一动:“张老,这便是江月明的命契,你拿去吧”

说着,虚空一缕缕灵气盘旋凝结成一张空白草纸,随后一滴眉心血自江月明额间飞出,如露珠般大小的眉心血落在黄色草纸上,那草纸立马浮现诸多生辰文字,纸上每一个字都在定夺一位可怜少年的可悲命运!

最后草纸犹似通灵般慢慢漂浮到张老面前。

整个过程江月明只好无奈睁眼看着,这场关于自己性命的交易,他虽万般不愿,却也没有一点办法。

“那就谢过江家主了”张老伸手接下命契,摩挲着它笑了笑。

他拿起命契,又冲着江月明冷笑道:“好好做上门女婿吧,我们张家不会亏待你的,不然你在着也是个浪费口粮的废物”

张老话刚落,身边的随从就按耐住对这位即将入门的新姑爷‘熟络’一番,个个脸上挂满嬉笑之色。

“姑爷,你应是心怀感恩,毕竟我家小姐出身名门,又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天才,整个帝州内谁不倾慕于她?再说了姑爷你这一进门,身份就完成一大跨越,旁人想高攀都没机会呢,你就好好珍惜吧”

“我家小姐不但修为高深,武道至尊,长的也是能谪仙容的,能入赘是姑爷上辈子积来的福气啊”

“姑爷,你放心入门后我让后厨阿财罩着你,谁欺负你就让阿财咬谁!”

刺语入耳,江月明眉间闪过一抹不悦,不过那抹不悦很快就消散,脸上也是有了些笑意,对张家随从们道:“各位放心狗仗人势我暂时还没学会,但是有恩必报我还是略懂一二,进府后一定不会亏待诸位的”

“哼,张府内事无需你一个外人置喙!”张老看了一眼身边面色发黑的随从,开口有意找回面子。

他拿到命契,江月明就立马能感觉张老态度发生惊天转变,从暗讽直接变成明讽。

呵,上一秒还是姑爷,现在就变成了外人。

“江月明,你不会以为这命契你还能拿回去吧”张老看到江月明好像不服的样子,冷笑道。

“你可别忘了,你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们都不帮你,我就不信还有谁能帮你?”

江月明低眸沉默着。

这张老头说得对,从踏入议事堂开始族中这帮人,不是面带嫌弃疏远,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完全就是将他切割开来。

“所以说,年轻人要审时度势,不要老想着拿性命威胁别人”

“这命契我收下了”张老故意将命契在江月明眼前显摆,慢慢卷起来放入怀中。

江月明眼着这番动作,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他能说什么?

他什么也不能说…

人微言轻呐!

那什么时候语言能成为伤人的武器?

当伤人的不再是语言的时候,语言才会成为真正的武器!

“放肆!”

“张建元你给我把命契还给他!”

正当命契即将被张建元完全收入囊中时,堂外徒然响起一阵急促马蹄声,一股无形威压席卷而来。

吁!

一道勒缰绳定马蹄声响停止后,一位身着白银铠甲,肩披红色战袍的女子,踩着锵锵作响的黑色皮战靴踏步走进议事堂。

那女子高束一头乌黑马尾,眉宇间有抹英武气息,白嫩脸颊两侧红血未完全干透,呈现半红半黑模样。

她身上血腥味极为浓郁,犹似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

“张建元,我命你把命契还给人家,入赘一事往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