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呆若木鸡的黑

往日熟悉的街道上满是乌泱泱的人群，就连马路中央都被人们堵的水泄不通。

大部分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张小丑面具，有的拿着棍棒，有的干脆端着步枪。

耳边虽然传来呼啸的警笛，可都被淹没在周围的一声声呐喊里，汤米亲眼看到，一辆警车就在众人的合力下被一点点掀翻。

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让自己往座位里靠了靠。

路两边的商店都遭了无妄之灾，一个个酒瓶被做成燃烧弹扔了进去，一时间整个街道火光一片。

这群疯子无物不砸、无物不抢，渐渐的甚至瞄向了路上停放的车辆。

“砰！”

下一秒，汤米身旁的窗户被棒球棍砸裂，他一个激灵间竟然向座椅下滑去。

已经半软的身体让他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心思，眼睁睁看着一个燃烧瓶从外面扔到自己面前的地上。

也许是距离不够，也许是质量太好，酒瓶竟然没有破碎，只是顺流而下的酒精正滴答着小小的火苗。

“自己人！嘿！伙计！我们是自己人！”车里的大学生赶忙举起面具，朝着窗外呐喊着。

可对方好似没听见，依然招呼众人聚拢在公交车一侧。

剧烈的晃动陡然来袭，车内还在站立的人纷纷摔倒在地，地上的燃烧瓶也因此滚到了汤米脚边。

“法克！司机！司机呢？赶快开出去！”有乘客对着驾驶的位置大喊着。

“车子被抬起来了！跑不动！”只见四十多岁的黑人司机正疯狂的踩着油门，可空气里只传来一阵空转的声响。

汤米紧紧抓着座椅，感觉自己所处的位置正是被抬起的一角，他鼓足勇气，将脑袋缓缓抬起，就在身旁破碎窗户的下面，正站着一排人，费力的抬着公交。

汤米赶忙将脑袋再次地下，身怕被对方发现，毕竟现在窗户都是破的，对方想上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这瞬间，他想到很多事情，想到街那头的家，想到独自在家的小戴娜，他知道自己无法逃避，必须赶回去。

可对方人多势众，除了公交车旁的十几人，街道上的面具人最少有近千人，他必须要在对方未发觉的情况下顺利脱身。

忽然，他望向脚边的燃烧瓶，一抹疯狂的念头在心底陡然滋生，即便理智告诉自己是不对的，但丝毫无法阻止他身体上的举动。

只见汤米再次将身体趴下，拾起燃烧瓶后便保持着半蹲的姿势一动不动。

用耳朵仔细听声辨位一番，他缓缓的将拿着燃烧瓶的胳膊抬起。

而此时的公交已经被抬起了近三分之一，也许只需要再稍稍用力，整辆车都将侧翻过去。

可没人发现，就在公交最后排的角落里，一抹火光悄然出现在破洞的窗户外。

“啪嚓！”

一声脑袋和酒瓶的清脆碰撞，炸开了一抹妖艳的火红色，连带着周围都迸溅着许多甜美的汁液。

这一侧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燃起火苗，其中几个甚至整个头颅都被火焰包裹。

“啊——我的头！”

“火！火！火！”

“哐当！”

因为少了人员的力量，公交车的鼓轮重新挨在地面，一些来不及抽身的面具人甚至被拖着身体，压在了车下。

一时间，到处都是一片凄厉的惨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依然躲在座位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除了心中祈祷让自己早点离开这里。

司机也果然没有让汤米失望，在动力恢复的一瞬间，公交车就如一脸发情的公牛，朝着正前方横冲直撞起来。

幸运的是路中间除了那辆被掀翻的警车，再没有什么停下的车辆，公交便在一条人路的铺设下冲出了乌泱泱的人群。

等车子再次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汤米看着窗户上挂着的半只胳膊，只感觉胃里一阵抽搐，狠狠咽了三口唾液，这才没把中午的馒头给重新吐出来。

公交车的车头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除了血淋淋的肉泥，还苟延残瑞的挂着几幅半残的身体。

经此一役，此时车内还活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有的是被刺激的昏迷过去，有的是之前被拖下了车。

汤米数着熟悉的站点，在公交车即将开到一片小广场的时候，找了个转弯的空隙跳下了车。

他不知道这群疯狂的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要是这群人的头领肯定不会放过这辆公交车，他能做的也只是祝车里的人好运。

此时离家里已经只剩三条街道，路边依旧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面具人出现，犹如朝圣一般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汤米找了一条小路，想要躲开街上的人群，可黑洞洞的小巷里，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险，提前放弃从这里穿过的打算。

他环顾着周围，除了街边的商铺就是商铺后的小巷，再没其他的路可走，一时间犯了难色。

突然，在月光的照耀下，汤米抬头看向屋顶的亮色，计上心头。

他将自己的背包在身上系紧，来到一个屋檐的角落下，顺着窗户与墙壁的交叉处一点点向上爬去，没过片刻便成功的爬上屋顶。

今晚的月亮好像亮的有些过分，往常许多路灯都无法顾及的地方都被照射的通明。

可没人会发现屋顶上多了一个正在蠕动的身影。

汤米保持着匍匐的姿势一点点向前爬去，直到面前交替的缝隙大到无法爬过时，这才会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一跃而过。

就在这样一点点的挪移间，往常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近两个小时。

当汤米回到家里所处的街道时，月亮已经划过最高的位置，被一抹黑云挡住。

在这条街道上，终于再没见到那些面具人，一个都没有，汤米索性便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可远远看到家的那一刻，他脸上笑容还没绽开便凝固住。

脚下的步子开始不断加速，直到发了疯似的奔跑，即使中间摔了一跤，也浑然不知。

随着愈来愈近的画面，他看到的是一栋已经化为焦炭的房子，除了星星点点的火苗，没有一丝生机。

满地的残渣下，可以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面目全非的前庭后院已经浑然看不出曾经的样子。

四周静悄悄的，汤米跪倒在一片废墟前，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