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雪崩浩劫英烈永存!(上篇)

五十弹指一挥间,沧海桑田壮华夏。春风秋月花凋謝,寒来暑往潮漲落。

雪泥鸿爪印足跡,殘篇断简记罹难。戍边守土献青春,为国捐躯载史册。

公元1973年3月1日午夜,驻XZJL县独立第六团特务连电二台值班报务员收到二营部如卡发来的约50组特急电报。由于连降暴雪,天气干扰无线电信号极差,机要值班参谋马贵明签收了电二台值班员送来的特级电报。马参谋看见这份电报缺组少码,错情较多,这是他到机要工作岗位上以来,首次见到这样的缺组少码电报,因为是特级电报,马参谋也沒有退回特务连重抄。

马参谋业务技能在机要工作岗位上娴熟,精通译电,他翻译加臆测,形成电文大意内容是:“驻八号沟敏村六连遭遇雪崩,全连被埋,请求团救援。”电报是从如卡二营部发出来的,马参谋译完电文后,感到势态严竣,不畏夜深人静的寒冷,立即跑步将特急电报送到团机关驻地小院施文坚团长住处,报告声和急促的敲门声,将施团长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施团长起床披着衣服拖着鞋,开门把马参谋迎进室内。马参谋把夹有电文的文件夹双手递给了施团长,施团长接过文件夹,他边看电文,慈祥的容颜,突然脸色阴沉,断指的双手在颤动,面对驻八号沟六连遭遇雪崩灭顶之灾的电文,这位1942年入伍,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枪林弹雨,出生入死的幸存者,心痛了,眼睛湿润了。施团长阅完特急电文后,用颤抖的声音对马参谋说:“你立即用电话通知杨孝成副团长,魏代富副参谋长,以及司政后有关领导速来我的住处,商量救援方案。”马参谋遵照施团长的指示,就用施团长的电话分别通知了杨副团长、魏副参谋长和司政后相关领导,请他们立即赶到施团长住处,有特别重要事情商量。

随后上述人员先后迅速赶到施团长住处,施团长将驻防八号沟六连驻地发生雪崩、该连干部战士被掩埋的情况作了简要介绍。他说:现在我们要统一思想、统一指挥、统一部署、统一行动,全面展开救援方案。我个人提议:

1、由本人(团长施文坚)掛帅,副团长楊孝成,副参谋长魏代富,政治处、后勤处、特务连抽调电台一部、机要股等抽调人员组成前线指挥部(以下简称“前指”),施文坚任总指挥;楊副团长为副总指挥,率团机关,直属队救援人员前往现场指挥救援。

2、分别发电报给二营四连所属人员;王志伦带领的特务连、机炮连两个连队在龙达湖畔铲雪的50多人,火速赶往八号沟敏村六连驻地实施抗雪救援,同时预防次生灾害事故的发生。

3、向分区报告六连遭遇雪崩灾情,并请求支援救灾。

4、“前指”人员天亮前以紧急集合形式出发前往六连驻地。

5、由司令部草拟电文,向全团发出通报,要求全团所属部(分)队切实加强做好防雪崩防雪灾、预防冻伤冻亡人员以及其它安全事故,是当前安全工作重中之重,确保干部战士生命和财产安全。

大家一致同意施团长这5点提议,并照此执行,付诸实践。

3月1日清晨,呜…呜…呜…呜……刺耳的紧急集合警报声,划破黎明前寂然无声的XZ军区独立六团团部驻地~荣哈营区,司令部、政治处、后勤处、特务连、卫生队等单位的领导、干部、战士,背着根据平时要求携带战备物资,各单位值班干部带领本单位指战员跑步到达指定位置列队后,向团值班员报告本单位应到人数情况。尔后施团长向列队人员宣讲了“驻防八号沟敏村六连驻地遭遇雪崩,连队干部战士被雪崩掩埋”的噩耗概况,并作了团组成抗灾救援前线指挥部,要求“前指”人员在限定时间内做好携带物资准备,迅速到此地集合前行。“前指”人员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集合地点乘车,由施团长率领“前指”人员向八号沟方向前进。跟随施团长的警卫员是杨明中(施团长,江苏人,其说话使人不易听懂。杨明中,1971年从安徽入伍,在警卫班常随施团长出差接触,所以杨随施团长前行),跟随楊副团长的警卫员是靳太刚(1971年从四川纳溪县入伍)。特务连由王德龙、张振东二同志携带电台一部随“前指”;机要股参谋馬贵明、贾宏泰二同志随“前指”同行。

“前指”人员在行程途中,由于公路积雪太厚,迫使行进方案几经改变,由乘车改为骑馬,由骑馬改为步行,行车騎馬不足两公里,马在雪地里前行不如人,人能爬行,馬不能爬行。因施团长身体不如杨副团长和魏副参谋长身体好,所以,施团长就叫杨副团长和魏副参谋长率其他同志往前行,留下5人陪同施团长在后面跟进。在冰天雪地里行进,本来就是崎岖的小路,被大雪覆盖后,路沒有了,全凭印象朝大概方向前进。

“前指”干部战士凭着毅力,怀着救战友的信念,穿着毛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进。到卧马时,“前指”雇了群众的几头牦牛来开路,人员顺着牦牛踩踏的路线前行,这样行走起来要方便一些。几十公里路程,从3月1日清晨艰难的走到第二天下午,才到达八号沟六连驻地。眼前的一切把大家都惊呆了,原来熟悉的营区无任何痕迹,原来的蓝球场架子、电线杆子荡然无存,连队驻地面目全非,一片凄凉。战士们见此凄风苦雨,白雪茫茫,不尽凄然泪下。

“前指”人员心里都明白,六连遭遇雪崩浩劫灭顶之灾后,到现在为此,除被六连活着的人员救出的几名战士而外,此时离雪崩已经过去70多个小时,其余人员深埋在雪地里,生还的可能性极为渺茫,“前指”决定先宿营。附近只有3户群众住在一个小山包上,施团长找了老乡要了几平方米的织布房作为指挥所,电台、机要找了一个老百姓的牛羊圈作为收(发)报室、译电“房”。电台、机要工作重地就这样简陋得再也无法简陋了。

前两天指战员的生存遇到挑战,白天沒有吃,晚上避风挡雪的住宿困难。指战员们拥挤倦缩在前哨排的碉堡、地堡、隐蔽部、堑壕沟内;特务连和炮连帐篷里(2月中、下旬团特务连和机炮连两个连队,在打通前往吉隆龙达湖畔公路段的积雪,尔后接团里指示前往八号沟抗雪救灾,为此,两个连队自带帐篷)。战士们三五成堆,席地而坐,背靠着背,头靠着头,顶着棉被,怀揣双手,低头而睡。他们聆听呜呜寒风擦身来去无阻,静看高原夜深人静时瓦蓝天空星星闪烁,更思念遭遇雪崩掩埋在雪地里的战友们。这些战友沒有牺牲在炮火连天,英勇杀敌的战场上,却被无情的雪崩雪流掩埋而献身。前思后想看眼前凄凉悲惨的情景,五尺男儿伤心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壮怀犹在雪山上,战友情留天地间。

摆在“前指”首长面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解决吃饭问题?团首长叫“前哨排”战士指认主副食倉库位置,并预测雪流冲击波的冲撞力,划定主副食仓库大约位置。指定连队专门挖掘主副食仓库,挖掘出食物,解决吃饭问题。战士们首先挖掘出几袋黄豆,战士们兴奋至极。

“前指”分管后勤的领导把黄豆分到各连队。六连前哨排的同志们,不管是洗脸盆子或者是洗脚盆子都拿出来,把瓷盆分发给抗雪救灾的几个连队,当作锅来使用~炒黄豆。各班在六连前哨排驻地垒石砌灶,搁上盆子炒黄豆,炊烟袅袅,“锅里”黄豆噼啪爆响,火大了黄豆壳炒成“黑黄豆”,里面沒有熟,火候要掌握好,不能心急,温柔的火炒出来的黄豆外壳焦黄色,这样的黄豆才百分之百的熟了。各班炊事人员炒完黄豆后,又将盆子装入冰雪融化成水烧开水喝。这样才解决了吃饭问题。

挖掘主副食连队的战士们情绪高涨,他们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群策群力,在挖掘出黄豆的地方扩大挖掘范围,随后陆陆续续地挖出大米、面粉、冻猪肉、压缩干菜、海带等之类的主(副)食食品,现场群情振奋,人声沸腾。挖掘出主副食,救援人员才有了基本生活保障,这给后续第二阶段挖遗体工作奠定了坚实基础。

“团指”“一班人”鉴于挖掘出主副食,救援分队人员有了基本生活保障,为加快挖掘遗体,早日结束此项工作,又决定抽调二营炮连、轮训队骨干培训队(住邦兴),两个单位共计一百多人,携带撮雪工具到达八号沟六连雪崩现场。现场共五个单位,干部、战士共300多人。在若大的雪崩现场挖掘遗体。

雪崩:大量的雪块从高山上崩裂下来的现象。雪崩首先从覆盖着白雪的山坡上开始。先是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巨大的雪体开始滑动。雪体在向下滑动的过程中,迅速获得速度,向山下冲去。人们可能觉察到,其实在雪山上一直都进行着一种较量;重力一定要将雪向下拉,而积雪的内聚力却希望能把雪留在原地。当这种较量达到高潮的时候,哪怕是一点点外界的力量,比如动物的奔跑、滚落的石块、刮风、轻微的震动,甚至在山谷中大喊一声,只要压力超过了将雪粒凝结成团的内聚力,就足以引发一场灾难性的雪崩。例如:刮风,风不仅会造成雪的大量堆积,还会引起雪粒凝结,形成硬而脆的雪层,致使上面的雪层可以沿着下面的雪层滑动,发生雪崩。雪崩实景恰当地说:先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响,強大的雪流冲击波顺势而下,铺天盖地,致使人被冲击、掩埋,乃至推翻房屋建筑。

这次发生雪崩的八号沟是五连驻防还是六连驻防?几经40多人中的发言讨论及印证,最后确认:1972年5月至7月,驻防八号沟敏村的是五连,由于五连执行从如卡到荣哈(团部)驻地架设通讯电线任务,后留团部搞营建和看守弹药库。五连防务由驻守在三号沟的六连接管,六连仍留一个排驻守在三号沟,连部移至八号沟驻防无误。

1972年大约是5月前后,五连奉命撤离八号沟至荣哈团部施工和看守弹药库(当时团工作组前往五连实施交接工作的是徐凯副团长,徐副团长负责五、六连交接工作完毕后才离开连队)。五连撤离后,五连防区由驻守在三号沟的六连接管。”

六连驻地营房位于两山间一山沟(面对山间稍靠右的半山腰),所以,两山积雪太厚汇集冲下来,便把六连房屋冲倒埋在雪地里。如果营房再靠右一些,就可避免这一次雪崩浩劫。这是当年选点时沒有认真考虑其存在的不安全问题,从而留下不安全的隐患。导致六连驻地遭遇雪崩掩埋。这惨痛的教训,留给后来者吸取。

从八号沟口到六连驻地全是上坡,驻地海拔约4500米,走到前哨路程更难行,都是爬行路段。六连驻地东侧临近河沟,过沟缓坡上山,山势呈馬蹄形。站立在远处看,六连驻地就在希夏邦玛峰八号沟米拉扎青山口山脚下馬蹄口左侧对面半山腰。

1973年2月28日凌晨(农历癸丑年正月二十六日,星期三),XZJL县八号沟六连驻地发生骇人听闻的雪崩浩劫。海拔5500多米的米拉扎青山若干年凝固的冰峰雪岭坍塌,強大的雪流冲击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六连营区猛冲下来,气势凶猛地将房屋推翻,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排山倒海的冰砖雪块、沙砾,大小石头等将营区全覆盖。也就是在那么10至15秒的时间,熟睡的干部、战士们就遭受到残酷而悲惨的变故。

六连山顶上前哨住一个排(又称前哨排),半山腰地堡住一、二班。一个排自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两个班的战士和何排长、副排长驻在比连部及营区高出30多米的碉堡,地堡、隐蔽部里,他们幸远的躲过了雪崩而幸存下来。

住在前哨排的何排长及战士们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后,迅速穿衣携带手中武器跑出碉堡,地堡。何排长居高临下,被眼前堆积如山的大雪把连部所在地掩埋的情景惊呆了,深更半夜营房被埋,阴沉使人害怕,何排长不知所措,禁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这时1968年入伍的一名副排长,他站立在前哨排俯看连队所发生的灾难,便沉着冷静,临危不惧,顺手从荷包掏出口哨,立即吹起紧急集合口哨,尔后把驻在碉堡、地堡、隐蔽部的战士们组织起来,分成几个小组,明确组长,分清责任,分片分段采用眼看耳听方法,携带凡是能挖、刨、撮雪的工具以及手电筒开展紧急救援。发现有生命迹象的人时,争取一分一秒的关键时间,抢救战友。

挖掘冰雪时,要注意保护被埋战友存亡情况实施救援,各组在自己地段上寻找目标。他带领前哨排的同志们边跑边动员,跑到现场实施紧急抢救被埋战友。灾后,这位副排长晋升为排长。

第一个被抢救出来的战士是一个哨兵。救援组人员在雪地上发现明晃晃的一把刺刀尖尖,大家知道是站岗的战士肩上背着步枪。战士们就围绕着刺刀尖尖周围用手刨冰雪,沙砾,就象“雪猪”打洞一样,呈旋涡式地往下挖。看见哨兵头戴皮帽,待他露出头时,身着皮大衣,还能说话。战士们边刨雪,边与他说话,分散他的恐惧心理。问他是怎么被掩埋的?他说:“我接岗哨才几分钟,突然听到天崩地烈的巨大爆炸声音,我还以为是弹药库爆炸了,吓得心惊肉跳,还沒有来得及多想时,首先是强大的一股气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山呼海啸般的吼声,瞬间直冲连队住房,连人一起推倒房檐地。我一瞬间双眼就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漆黑,人也昏了”。救援人员奋力往下挖,战士就像拔“萝卜”一样,把他从雪地里拖了出来。站岗战士虽然受到惊吓,但毫发无损,有惊无险,真是幸运。

那名副排长一边组织人员自救,一边派出三名战士送信前往二营营部駐地~如卡。三名战士带着恐惧的心情,在大雪中爬行到团骡马运输队驻地~托当,向何国益指导员诉说了六连昨晚遭遇雪崩情况。尔后何指导员从骒马队派出两名战士与六连三名战士一道分别骑上马匹,送信到二营营部駐地~如卡,六连三名战士向营领导汇报了六连驻地发生雪崩灾难的情况。营领导立即草拟电文,将六连发生雪崩的灾难通过电台向团里报告。这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份“驻八号沟敏村六连驻地遭遇雪崩灾难情况和发出求救”的50组缺组少码的特級电报的来源。

2月28日下午,先遣到达六连雪崩现场的是王自伦(独立6团后勤战勤助理员)、袁玉光(特务连指导员,其写有抗雪救灾回忆文稿)、唐自生(团直机炮连指导员,也说是连长)带领的团特务连、炮连50多人以及四连所属人员。他们不顾行程疲劳,在六连前哨排人员指引连队房屋大概位置后,特务连、机炮连、四连、前哨排的干部、战士分片段,扩大范围寻找有否生还者的迹象,采取静心聆听呼救声音、仔细看地面是否有冰雪往上拱的迹象。在大灾大难面前,活着的人们总是期盼奇迹发生在眼前,有时期盼也代替不了现实。一个小组在发报房位置上面寻找,突然,1970年从江津县入伍的胡正林,惊叫起来:“这里还有两根手指头在幌动,快来挖哟”。这个小组的人员全部围过来,看见被冻得象“胡萝卜”式的两根手指头一晃一动的,这几名战士既兴奋又担忧,全力以赴相救。他们以手指头为中心,扩大手指中心适当距离开始挖(刨)冰雪,但又不能用力过猛,怕伤击被埋者。有铁锹的战士弯着腰刨冰雪,沒有铁锹的战士就爬在冰雪上用双手刨雪,有的双膝跪在冰雪上用双手刨雪。当刨开冰雪,战士们看见报务员的头部能活动自如,说话正常时,大家都很高兴地与他言谈,鼓励他要坚强,分散他的紧张害怕的心情。并在他身体周围挖地洞式的实施救援,在报务员的胸部以下,都是冰渣雪粒伴着砂砾,泥土,石块,足有1米多深,头部前面受伤血流满面、左耳装满了细砂、雪、土。尔后战士们像拔“萝卜”式地将报务員石生书救出来。随后又继续挖电台,当战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电台挖出来。他们让石生书与上级台联络时,电台已被损坏,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络。当施救人员问石生书发生雪崩前,你晓得什么吗?石生书说:“我值班,一点三十分与团台联络,十分钟后联络结束,起身收拾耳机、电键、这时听到一声巨响,同时感觉头顶被什么压住似的,我又晃动了身体,双手还可活动,于是我使尽全身力气,双手猛力向上伸出,手指感觉冰冷,我就用两根手指头把雪勾开了个小眼眼,我就不停地晃动手指头。间断的呼喊毛主席万岁,共产党万岁,救命呀,救命呀。后来我很熟悉的1970年从江津入伍的胡正林说:‘这里有一个’,我记不清楚其他是那几个人了。”他边说边摸着额头上一条长约3厘米、深约0.5厘米的伤口,就抱着身边的袁指导员失声大哭起来。袁指导员便给石生书做好安慰和鼓励工作,半小时后,石生书的情绪才平静下来。石生书是被救出的第二个战士,把他扶到前哨排地堡里包扎好伤口。施团长到达现场后,带领着警卫员楊明中看望了石生书。施团长带着半条“大前门”香烟(5包),对石生书实施慰问,并对石生书说:“小石呀小石,你的命真大,身旁还有像牦牛那么大的一个石头”。石生书听后又大声痛哭起来,并说:“没有完成领导交办的任务。连队除连长探亲而外,其于连队干部全部掩埋在厚厚雪地下,太惨太惨了…。”施团长一边鼓励鞭策石生书,一边对他说:“明天派人送你到营部养伤。”石生书在二营部卫生所住了40多天,恢复了身体和心灵上的创伤。

为此,依据石生书被救后的叙述,1973年2月28日1点40分为八号沟敏村六连驻地遭遇雪崩浩劫的时间点,就是依据六连电台收(发)报人员石生书与上级台联络时间点以及他工作10分钟后听到一声巨响而确定雪崩时间。当然雪崩的具体时间应在1点40分以前,因为从雪崩发源地点到雪流至六连驻地还有一段过程时间。

施救人员在火箭筒班住地位置扩大范围,俯地侧身细听,听到有人呻吟,确定呻吟位置,开展施救工作。火箭班的这两位战士就沒有哨兵和报务员石生书那么幸运了。雪崩将房顶冲垮下来,火箭筒班的班长和新战士小李被突如其来的巨大雪流冲击波震醒,被压倒在宿舍里,他俩头脑都比较清醒,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像绳子梱住一样,就是既不能向外界发出求救声音,人体又不能向外发出有动弹信号,唯有靠自救,寻求逃生方法,班长对小李说:“我喊一、二,咱俩拼命往外挣扎,试一试,能不能拱出去。”他俩费尽全身力量,结果无济于事。因被铁皮房顶上的三角钢架将他们的腹部卡住。经救援人员七手八脚的全力施救,救援人员看到刨(挖)出来的雪里透红,感觉情况不妙,比较危险。又有钢架障碍物,给救援工作带来极大困难,大家只能用脚蹬手刨的方法实施救援,扩大范围,集中兵力,挖雪刨冰,当看到班长和小李脸色苍白,呻吟微弱,知道他俩受伤严重,都格外心急,小心地刨挖冰雪,抬起钢架略有移动几公分位置,只要移动钢架卡住人体缝隙,好不容易才把他俩救出来。当看到他俩腹部被铁架戳穿,大家小心翼翼地将他俩抬到未被破坏的碉堡里躺下。经过全力抢救治疗,将其二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虽然大难不死,但情景十分惨烈。当年施救的战友至今回忆起来都心有余悸。

雪流冲击波将炊事班潘老兵睡的床和人冲到八、九十米远的地方,销骨被摔断,他奇迹般地活着。炊事班长和其睡的床被冲到400多米远。

救援人员挖出被埋的尸体中,有连队政治指导员钟吉祥、副连长靳国荣、藏族副连长旺堆、文书汪道纯、通信员徐希良、司号员程从久、上司(给养员)等26名烈士遗体(烈士姓名附后)。

后来,据有关部门测量,发生在XZJL县八号沟麦拉扎青山冰峰雪岭突发坍塌,雪崩在八号沟内堆积的冰雪的体积是:长约1500米,宽约80米,平均厚度约15米,合计约180万立方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