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杰所想的不同,在四肢被扯动和天旋地转的感觉结束后,他并没有被投入高空中,也没有进入那个黄色的怪异空间,相反,他最后落到了一条城市的街道上,看上去很像是曼哈顿的某条街道。
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因为他刚刚还在晚上,而此刻的这座街道上,却处于光照充足的白天;而且,全天候都有人的曼哈顿街道,在这里却空无一人,仿佛是一片鬼城……
鬼城?
罗杰想到这里,神情立刻警惕了起来。这里绝对不是正常的世界,他很可能像之前那样,再次被传送到了一片并不属于现实世界的“错误空间”中,只不过这一次,这个错误空间的设计明显更细节化、更合理化。
“再次把我拖进错误空间么……这次不太一样,有点意思。”罗杰微微眯起了双眼,他看向了手中的黑戒,这一次它并没有消失。
罗杰基本明白了手上这个玩意的作用,它本身应该是一个用于空间传送的道具——这从先前罗杰的那次误入并逃脱错误空间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他完全能够使用。不过,很显然,这个玩意可能是有自我意识,或者是被某种存在所远程操控的,因此才会让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被传送到他并不想去、甚至是毫无印象的地方。
不过,它被操控的方式肯定是有限制的。不然,凭借它的能力,完全可以阻止他当时传送出那片被虚无吞噬的错误空间,或者直接干涉他所处的坐标、用诡异的空间能力直接将他玩死——但这些并没有发生,反倒是罗杰甚至可以使用黑戒逃离。
因此他可以判断,另一个未知的操控者只能将他拉入错误空间,但并不能做到太多事。
“呵,目的又是什么呢?是想要消灭我么?”罗杰轻笑了一声,并捂住了自己的脸。而当他的手离开面部时,一张白色的笑脸面具覆盖在上面。
罗杰双手中分别变出了一顶礼帽和一根手杖,而当他将礼帽戴上之时,他的装束瞬间变化成一套红黑的魔术燕尾服。
“那你得要费点心思了,我可是一直为此准备着呢。”魔术师张开了双臂,朝着空气中发出了挑战,“现身吧……藏身于幕布后的阴影。”
“不愧是信使。”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魔术师的身后响起。撇头望去,一名穿着白色神父长袍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左手中捧着一本摊开的书,并且面带微笑地看着魔术师。
“阁下又是何方神圣?”罗杰淡淡地问道。与上次相比,这次他几乎将所有能用的装备和道具都带上了,虽然依旧是处于一片他没那么熟悉的领域,但至少不会束手无策、只能狼狈逃窜了。
“一位虔诚的信徒,你可以称我为司铎。”那名神父打扮的人伸长了双臂,作出了迎接怀抱的动作,而他脸上陶醉而慈祥的笑容,仿佛真的能让人觉得他像一位慈祥的神职人员,“我等生于虚无,也终将归于虚无……你听到了吗,那神圣的回音,正是召唤你回归的神谕。”
“呵……抱歉,我可不是什么坐着等死的人。”魔术师笑着说道,同时突然抬起了右手中的手杖——手杖瞬间转换成一把霰弹枪,并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迸发出了蓝色的火光。
“砰!”
一声怪异的枪响中,携带着强大能量的子弹直朝面前的白衣司铎奔袭而去。然而就在子弹命中的前一刻,它便瞬间停滞在了司铎的面前。
“一定没有料到吧?”司铎缓缓说道,“这里是我的领域,因此并不遵循正常世界的法则,因此——”
然而在下一刻,司铎突然发现魔术师的身影突然从他的视野中消失了。而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同时,他立刻就意识到了对方的行动方向。
司铎猛地转身,同时在手中凝聚成一柄无形之刃,正好挡住了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发起袭杀的黑色利刃。
“铛!”
随着这一次的背刺失利,魔术师毫不犹豫地向后跳开,与面前这个敌人拉开了距离——从这一次的交锋中他了解到,自己在近战中很难占到便宜。对方的直觉还有反应速度,足够让他在近战中最大的优势消失。
“感官误导,有意思。”司铎直接就报出了魔术师的能力,并且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看起来你的戏法变得很不错。”
罗杰并没有因为被识破就感到惊惧不已:如果对方看不出来,就说明他肯定比自己弱,或者说至少会被直接玩弄于股掌间。看得出来,也只是说明对方并不简单,仅此而已。
“不过,我没时间看你的表演,魔术师。”司铎向罗杰所在的方向探出了手,而下一刻,罗杰突然感觉自己周围的空间被强制性地扭曲、扯动,令自己在一瞬间就被拉到了对方的身前。
司铎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直接将无形之刃刺入了罗杰的腹部——
“呃啊!”
——
——
——
皇后区一百八十八号街。
一个人推开了查拉图斯特拉书店的大门,在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中走进了屋内。
“欢迎。”一个略显冷淡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是你啊……晚上好,罗塔琳。如果是找你哥哥的话,他暂时不在。”
看见阿尔托莉雅小姐后,罗塔琳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晚上好啊,阿尔托莉雅小姐。您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美丽呢!”
“是……是吗?”突然被莫名夸赞后,阿尔托莉雅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然后便以淡淡地微笑回应了少女,“谢谢。”
再一次看到剑士小姐的笑容后,罗塔琳顿时感觉自己幼小而又成熟的心灵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阿尔托莉雅小姐是天使,让我们来赞美她三千遍!少女在内心中嘶声力竭地高呼道。
“那个……阿尔托莉雅小姐……”罗塔琳在回过神来后,便支支吾吾地说道,“请问我能和您……聊会天吗?”
“当然可以。”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你先找个位置坐吧,我去端杯茶过来……你喝茶吗?”
“太好了!”罗塔琳不禁欢呼了起来,然后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答道,“当然喝!我最喜欢喝茶了!”
“唔……居然不是喜欢可乐……”看着银发少女蹦跳着离开的背影,阿尔托莉雅自言自语道,并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些东西。
在她写完之后,她微微瞥了一眼窗外,随后便转身朝茶壶走去。
外面并没有什么动静……看起来没有。
……
……
……
“呃啊!!”
在一声惨叫中,司铎的无形之刃贯穿了魔术师的腹部,甚至连手臂都没入其中,大量的血液从那里喷涌而出。
魔术师虽然被捅穿了腹部,但在他的右臂上,一条黑色的钢铁手臂成型,铁拳已经握紧,而小臂末端的喷射器也开始全功率运行,正准备发动一记“天马流星拳”。司铎一挥手,直接扭曲了周边的空间,让魔术师被强制位移到三十米外。
突如其来的空间变换并没有让罗杰失去狼狈地摔倒,相反,他很好地保持住了平衡,相当优雅从容地站稳了跟脚。不过,他的腹部并没有出现什么血肉模糊的巨大伤口,而是完好无损。
反观他的对手,此刻状态就不太好了:司铎的大半条右臂都消失了,仅剩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平整切口,依靠着对空间的篡改和控制,他的血液才没有肆意地喷涌而出。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场景,完全就是司铎对自身的过度自信、以及魔术师对于敌人心理和时机把控的产物。
在被强制位移拉到对手身前的一瞬间,罗杰转动了自己的左腕,发动了黑戒的能力,在自己的身躯前打开了一个朝向外部的扭曲空间门,而由于他周边的空间扭曲程度极大,导致黑戒的扭曲反而变得不明显,并被对手忽略了。因此司铎刺出的无形之刃并没有命中魔术师,而是直接进入了空间门的另一头。
在司铎意识到不对的同时,罗杰就毫不犹豫地解除了扭曲空间门,闭合的空间直接切断了司铎的手臂。
“是小看你的能耐了……信使……”司铎脸上慈祥的笑容彻底消失,而是变得阴沉且愤怒,也许这才是其原本的面目,“不过,你不要小看一名扭曲者的力量……”
“扭曲者?倒是挺适合你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罗杰毫不留情地出言讥讽道,但同时全身做好了戒备,准备随时应对对方的爆发。
这个对手肯定没有展现全部的实力,但如果让对方陷入愤怒和冲动,那么再强大的能力也会被不恰当地利用——当然,某种越疯狂越强大的邪神之力除外。
魔术师扶了扶自己的帽檐,朝前方的敌人摊开了手。
“撒,让表演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