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的酒馆闹剧结束后,那群黑帮的确没有再找过魔术师的麻烦。不知是他们理解了那句话,还只是单纯的怂了——对于那种人渣,罗杰基本可以肯定,即使有前者,但最主要的依然是后者。
他在曼哈顿的表演依旧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这一次,并没有什么人再跟踪他了。
委托给斯凯的关于十环帮的调查还是没有线索,对方表示依旧在搜集更深入的信息。而金士曼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音讯。
罗杰自己其实也在调查,希望能够摸到真相的一角,但由于时间、能力和资源都有限,他最后也只能将这些事情抛给了那些专业人士。
然而他并没想到,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同样在帮他搜集情报,一个他根本没想到的人。
——
底特律。
被夜灯照亮的破败街道上鱼龙混杂、混乱无比,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小团体、小摊贩,还有不少人成群结队路边靠着致幻剂药效发癫、狂欢。这里是底特律的一个缩影,也是整个合众国社会底层的象征——一座贫民窟,被“文明社会”抛弃的垃圾堆。
而在街道的昏暗一角,一个身影迅速而隐秘地藏进一条巷子中。
这个身影摘下了掩盖住头部的兜帽。爱丽丝·汤普森,她潜入了这个在全美也属于最为混乱的街道,就是为了要调查一些事。
她能通过照片看到照片中地点发生的事,因此当罗杰遭到人体炸弹的同时,她也注意到了。不出所料,这位大人解决了这个小麻烦。然而那名自爆人身上的一些特征,却让她感到了对方身上有奇怪的地方。
那是作为一名常年和诡异打交道的人的直觉,她感觉到那个人身上有异常。
异常并非来自那个人身上的特殊能力,而是他们剧烈且统一的情绪变化。爱丽丝跟踪调查出了那些自爆人生前的影像,而她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时一种对于秩序的憎恶,完全被混乱的感性支配的情况。
如果她的直觉是准确的,那么原本只是涉及到一种人造病毒的实验,很有可能会与一位可怕的存在有所联系了。
这不禁让她想起一位异常学博士的名言:异常总是在互相吸引的。
本来,在这个充满超凡却没有异常的世界中,她以为自己被异常控制局所遗弃,已经失去了她曾经所为自己找到的价值,因此她陷入了消沉之中。而随着她找到了“信使”,并且得到了肯定,同时还发现了最危险的一种异常迹象,她仿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异常控制局的时光。
只不过如今,组织的其他人不知所踪,执行任务的人,仅剩下了她一个。
她从巷子的另一端走出,看到了她的目的地——一个外表破烂的仓库。
而在几个星期的追查下,她发现了这个位于底特律贫民窟边上的仓库,这种高效的调查,毕竟是因为她的能力最适合用来追踪和监视。而跟随着一些她发现的可疑人员,她最终发现了这个地点,看起来很可能是他们的一个巢穴。
爱丽丝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也许她很快就能知道了,那些自爆人背后的异常到底是什么。
她缓缓地朝仓库靠近,并来到了大门前,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华丽的老式钥匙。即使完全对不上,但她依旧轻松地将其插入了门锁的钥匙孔,随后一转,将这个仓库的一座小门打开,并悄悄潜入了进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进入这个仓库后,却只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内部空间。她看到中央的地面上似乎躺着什么东西,而一股无形的诱惑似乎是在驱使着她前进。
当她踏出了两步后,她突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突然间回过神来的她,立刻感觉到了她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毫不犹豫地,她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造型特殊的手枪,朝身后的人扣动了扳机。
顿时,一股无形的立场朝四周扩散开来,而这片本来异常空旷的仓库,顿时开始了各种颠倒和变换,最后显露出了它本来的真实面貌——一片充斥着高温烧痕、且内部依旧在燃烧的仓库。
“咳……不错嘛,105。”
此刻,她回头望去,一名红发男人捂着不断流血的胸口,而他的原本的面孔则开始缓缓融化,最后还原成了一副白色的盖伊·福克斯面具。
“结束了……”她冷冷地开口道。在这里见到了一位熟悉而陌生,现实让她疑惑了片刻,随后她的内心便充满了愤怒,因为她回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乌列尔主管。”
“结束了?不,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开始,异常项目105。”那名男子继续笑着说道,“你就看好吧,你们的再一次失败。而这一次,不会有人能再阻碍这一切了。”
“你果然是背叛者,看来我的记忆没有错。”
爱丽丝虽然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她的记忆中很明确地表明,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位不可饶恕的叛徒。
“这不是背叛,我只是……遵从内心的声音罢了,并因此获得了力量,灵魂也得到了解放……”乌列尔主管张开双臂,陶醉的说道,而他身前的胸口依旧在滴着血,然而很快,他身上就开始了自动修复,同时散发出了异常的高温。
爱丽丝见状,立刻再次开了两枪。失效弹仅仅生效了十几秒,这说明对方身上的异常源头已经不是一般得强大了。
乌列尔主管的胸部和头部再次多了两个血洞。本来承受了这种伤害后,他必死无疑,然而他已经得到了“恩赐”,彻底地超越了凡人的领域,甚至是那些同样被病毒改造的人,也无法达到他这样的高度。因此,这次失效弹在几乎瞬间就失去了作用,他的身躯开始迅速复原。
“没有用的,105……”乌列尔主管露出了得意而狂热的笑容,“你将会知道,那是多么的伟大,多么的仁慈的伟力……那是不可抗衡的……
“你们的牺牲很有趣,也一度很有效,但很可惜,有序终究会被无序所碾碎。熵增是不可逆转的。”
说到这里,乌列尔主管抬起了手。而同时,爱丽丝从挂在身上的相机上抽出了一张刚刚印出的照片,随后将手探入了照片中——
一只无形的黑手从乌列尔身后探出,然后直接穿透了他的后背,迅速地将他的心脏当场掏了出来。
“呃!”乌列尔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仿佛是震惊于被这么简单地反杀,但随后他的脸上便充满了扭曲的愉悦,“呵呵呵……多么美妙的痛苦。很可惜,你的能力我一清二楚,它对我造成不了威胁。”
不等爱丽丝做出下一步行动,乌列尔主管直接抬起了右手。一股恐怖的的热浪与火焰混合着的冲击波直接朝爱丽丝狂涌而去,将她的身形当场吞噬。在其消散后,那个带着摄像机的姑娘也彻底消失了。
冲击波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撞击在了仓库的墙壁上,并当场引发了一场大爆炸,将半个建筑彻底摧毁。
在扭曲光线的热浪中,乌列尔的身形显露了出来,除了背后和胸前留下的血迹,他看上去毫发无损。而他本来被掏空的心脏,则早已迅速地再生、复原完毕了。
乌列尔也没有检查她是否死亡,而是缓缓地离开了这里,同时脸上的面具也开始重新变换为一具人脸。对方即使是一个异常,但她的肉体却和普通人一样脆弱,而这种异常的高温冲击,足以让她灰飞烟灭。
这个仓库本来就是被废弃的一个据点,但为了把被流放到这个世界的异常控制局残余引出,他就一直在此等待。而现在,这名异常控制局的最后特遣队员也已被消灭,他终于可以彻底放开手去做自己的伟大事业了。
用绝对混乱与原始暴力,将现世的文明彻底摧毁,以此为绛魔的降临献上礼炮。
……
……
……
在依旧在燃烧的废墟中,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一张难以被人注意到的照片,它虽然被高温和火焰焚烧了大半,但依旧残余了一部分。
下一刻,一个人影突然从那张照片中涌出,然后摔倒在了地上,并且发出了几声咳嗽。随后,她便从地面上爬了起来。
爱丽丝摸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心有余悸。
即使对方的情报是过时的,但还是差点让她被当场消灭。若非她及时躲藏进了那张特制的防火相片中,她就要如对方所想的那样,被当场焚尽了。
“与秩序和文明为敌……看来是……”爱丽丝重复着对方的话语,心中的神色变得愈加惊惧,“我必须立刻报告给信使先生……”
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至高神性会出现在另一个位面,但显然,情况已经相当危险了。
……
由于巨大的爆炸,消防队和警察在十几分钟后便赶到了这里,并且展开了灭火和调查。但最终,他们并没有调查出任何爆炸物残留,这让他们感到非常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