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代广场事件爆发之后,全纽约的警方都陷入了忙碌的追查之中。配合着FBI的人员,他们正疯狂地试图找出引发这起恶性事件的始作俑者,因此各种的公共区域管控、高强度监控,以及对于各种武器的流动追查也进入了他们的行动议程之中。而且已经有市议员开始呼吁彻底禁枪、并且处理掉城市里的“法外之地”了。
但令他们感到十分恼火且疑惑的是,即便那天晚上时代广场上的监控并没有出现问题,但却依旧没能拍摄下当时的场面,或者准确的说,是没能让他们看到到底是什么人最可疑。而一开始,NSA似乎是查到了什么东西,但当他们准备继续深入调查之后,那里却又传来了线索断绝的消息,这就令人感到相当恼火了。
或许,有必要向上头提出增设监控摄像头的议程了。一方面,这可以让调查的效率更高,而且也算是给对公共安全提出质疑的人群一个交代;而另一方面,增设城市监控系统和设备,又可以让他们在经费上稍微小做点文章,捞点政府的油水。
但总之,当他们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说明他们彻底没有了线索,而接下来的高强度调查如果没有取得有效进展,那就没有继续进行的必要了——不过还是要做点样子,以彻底平息不满的民意为妙。
相比于没有头绪的NYPD和FBI,还有另一群人也在观察着幕后的事情,并且对于始作俑者的身份已经相当清楚了。不过他们并没有告知那些合众国的内务和治安机构,因为在神盾局看来,那些家伙就是业余的饭桶,让他们知情并掺合进来,只会打乱他们完美的部署。
甚至乎,金士曼仅仅是封锁了社交媒体上的信息传播、利用模糊的替代情报模糊了调查人员的视野,而神盾局则是直接把那一堆讯息从安全局和联邦调查局的数据库里抽了出来,彻底断了他们能够准确定位到魔术师的直接线索。
对付这种超能力罪犯,只有我们神盾局才是专业的,你们联邦机构算什么玩意?
——
曼哈顿,石墙酒吧。
由于前段时间在时代广场发生的事,离那边隔不了几个街区的酒吧生意自然也是黄了不少。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到现在官方也没有给那场枪击加爆炸的袭击做出完整的交代,甚至连袭击者的身份都没能公布,现在曼哈顿的大多数人都担心着哪天自己经过的一辆汽车就是一颗炸弹。
不过生意也许很快就会好起来,而原因很残酷:许多人是健忘的,特别是对于那些没有真正目睹、而仅仅是听说的事情;而另一方面,那些真正遭受到精神打击的人,则更需要借助酒精之类的东西来缓解,而这对于酒吧来说意味着生意。
而似乎印证着这种猜想,这几天酒吧里的客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而且有了不少生面孔。
酒保在吧台后面边擦拭着各种酒杯、边这么想道。他其实也对此相当后怕,毕竟当初他还以为店里要因此裁员了,而失业是与死亡同等的可怕事情——至少对于他这种只经历过失业、没直面过死亡的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如此。
“来一瓶威士忌,金士曼的。”
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走到了吧台的面前对酒保说道,同时将一张美钞放在了桌面上。酒保正眼看了这个男人,然后他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了,因为这个面庞冷峻且坚毅的男人,眼神有一点吓人。
“好的。”他回答道,转身将一瓶淡棕色的酒瓶和一个玻璃酒杯放在顾客面前之后,才收走了那张钞票。
“谢谢。”男人显然也知道面前这人似乎是被自己的气势微微畏惧,因此也是迅速地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上半杯酒之后,就一手搁在吧台上、转身看向了酒吧内部。
虽然被对方的眼神震慑了一下,但酒保显然也不太在意眼前这个男人继续留在吧台面前。不过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客人肯定是道上的,或者是和道上有着紧密联系的人。也有可能,是一名退役的老兵之类的,谁知道呢。
冷峻男人很快就喝完了自己的第一杯威士忌,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再重新为自己续杯时,居然率先开始了对话:
“听说你们这里有定期魔术表演?”
“啊?啊对,是的。每周六晚上。”酒保先是愣了半刻,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再说什么,“先生,你也是听说他才过来的?”
“我对戏法不感兴趣。”冷峻男人淡淡地回答道,“但听过一位熟人提起过这号人,所以就问问。”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朝侧后方微微瞥了一眼,然后又收了回去。
“啊,是这样……”酒吧哈哈笑了一下,“主要前段时间都会有人问点这样的问题,所以我才会这么说……那位魔术师先生虽然有点怪,而且总是找不到行踪,不过也算是给我们招来了不少人气呢。”
“是吗?”男人对于这个方面的话题显然是没那么感兴趣,“他每周六都会来么?”
“呃……也不是。”酒保思考了一下,“我记得他当初似乎暂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大部分时候都是准时到达。”
“是什么时候?你们有记录么?”男人漫不经心地问道。
“曼哈顿大战之后的一个多月吧。”酒保自然也是没有多想,“当时就连酒吧都停业了一个星期,这才能重新开张,也许他当时受伤了也说不定。”
“那么大的事情,哪个纽约人能说自己完全没被波及到呢?”冷峻的男人此刻却是笑了笑,这让酒保略微感到有些惊讶,看起来这个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表情变动啊。
“也是呢。”
之后,酒保和顾客之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而男人默默地把那一小瓶威士忌倒干了,而在仰面闷下最后一口之后,他这才转身离去。
“欢迎下次再来……”酒保习惯性地说了一声,然后又将目光收回了。他每天都要应付很多客人,像这种看上去可怕、但聊天起来又很普通的客人,的确就是一名很普通的顾客,回头就会忘的那种。
但就在即将跨出店门的那一刻,黑皮夹克男人、还有另外两名坐在一张桌子上男人同时转过头去。黑衣男人仅仅是停顿了一步、便继续踏步离开了,而那两名同时转过头去的男人也是默默地坐了下来,并将手从腰间挪开。
他们刚刚仿佛都看到了一个戴面具的人影,但在转身之间才发现,那其实是酒吧的老板,而他的手里拿着一张装饰性的面具——只不过是一张哭脸,而非那张无论何时都像是在嘲笑着别人的笑脸假面。
“弗兰克,那个人在纽约大战后没有继续演出,我想……”就在弗兰克走在街道上只是,他的耳麦中传出了搭档的声音。
“嗯,或许他就参与其中。”弗兰克以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随后便转身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而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黑发青年也从石墙酒吧里走了出来。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复杂,但如果仅仅是简单地看一眼的话,就只觉得他是在淡淡微笑而已。
“处理掉了……”青年吐出一口气,并再次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酒吧,灰色的瞳孔中没有波动,“估计是再也不见了。”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一堆纸屑朝后方抛去,而那些纸屑在难以令人察觉的绿色磷火中被焚烧殆尽。
罗杰处理掉了酒吧内与他出场费相关的记账,将他所有的出场费支出篡改成了别的收入,并且也将店内唯一知道是被雇佣的人利用催眠篡改了记忆,这样一来,别人想要用转账和税务记录来追踪到的线索也基本被他断绝,很难再重新启用了。
反正他也是一份不漏地交了税,IRS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查他,而神盾局就算是想要调取相关线索也无济于事了。
现在在知情者的记忆中,假面魔术师仅仅是凭着兴趣在店内无偿表演的“表演艺术家”,没有获得任何商业收益,仅此而已。
不过即便是这样,先前他戴着面具掩盖面容的模样还是被人观察到了,两个估计是潜伏的神盾局特工,一名是他上次遇到“惩罚者”,而且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也不言而喻了。很可惜,如果仅仅是留在店内,那么接下来他们的调查也就不会有多大的效率了。
但,在一瞬间的诡术欺骗中,他们便以为自己只是看到了一个错觉,从而忽视了那个被注意到的真实。完美的视觉记忆偏差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