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招惹,麻烦也会找到她身上。傅妍又取了一个护身符给李锦绣,让她随时带在身上。
李锦绣不敢收,这也太贵重了。傅妍却是俏皮一笑,说这不是她的东西,让李锦绣收起来。
李锦绣隐约猜到应该是赵眉山的东西,只他自己不给,偏要假手于人,别扭好一阵儿还是没有收。
傅妍急了,强迫塞到李锦绣手里,还说她如果不收,下次见面就还给那人。李锦绣没有办法,只能收了护身符,小心放进口袋里,又往里面塞了塞。
马明良每日仍照顾马彦卿喝药,摸了摸自己那日被护院踢伤的小腹,气不打一处。都怪马彦卿不让他继承马家,下人们才各种凌辱骑在他头上!
忍不住又往马彦卿的药里添了好大一把白色粉末,以竹筷搅拌,直至白色粉末和药水完全混在一起,这才满意点头,端了出去。
马彦卿躺着床上,病情仍旧没有起色。甚至坊间已经在传他将不久于世,甚至选好了棺材和墓地。
马明良扶起马彦卿,特别把药吹凉才递到他的嘴边。
马彦卿看了他一眼,“你把这药喝了。”
马明良愣了愣,马彦卿又重复了遍,冷着脸,气场全开,马明良不敢拒绝……
可是想到自己在药里下毒,多少有些犹豫。
马彦卿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干脆一巴掌打翻药碗。他此前就奇怪自己病情反复没有起色,现在看来皆是因为马明良动了手脚!
马明良吓得跪在地上,身子一个劲哆嗦,一再说自己没有下毒,甚至赌咒发誓。
马彦卿见他不死心,让人叫来柳文远,让柳文远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
马明良这才意识到柳文远一直躲在暗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他仍咬死不认。
马彦卿冷笑了声,让人找大夫过来,看看碗里药水的残渣,便知里面有没有掺东西。
马明良自知再无法遮掩,只得承认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涕泗横流求马彦卿原谅。
那夜马府一片混乱,二夫人带着一众下人跪了一地,又拜托马家其他后生央求马彦卿。
可惜马彦卿铁了心,连夜把马明良赶了出去,还让马六砍了他一条手臂,扬言他日后就算沿街乞讨,也和马家没有关系,任何人不得相助。
马明良断了手臂,草草止血后就被丢出马府。
很快整个宁波府都知道马明良给马彦卿下毒,被他砍断手臂,赶出马府一事,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马明良离开的那夜,打雷闪电,没人知道他是否活着,又去了哪里。
李锦绣不关心马明良的下场,更忧心陈廷恩请她到府一叙。
李锦绣忧心忡忡抬头,眼见楼上落下一花盆,就要砸到迎面来人的头上!
李锦绣眼疾手快,推了那人一把,花盆落在两人中间,砸得粉碎!
男人惊魂甫定,怔怔看着李锦绣。李锦绣也同样诧异地看着男人,惊得合不拢嘴。
柳文元?
她知柳文元已经回到宁波府,眼下住在马府。只没想到会这样相遇,还是在此情此景下。
李锦绣慌乱站起,看了眼被花盆划破的手臂,眉头紧皱。快步离开,甚至不给柳文元开口的机会。
柳文元叫住李锦绣,朝她鞠了一躬道谢,以前柳如是还活着,他可没少欺负李锦绣,没少在暗处编排她。
“你不用向我道谢。”李锦绣冰冷拒绝,“毕竟换了旁人我一样会救,没有事情我便走了。”
柳文元拉住李锦绣,犹豫片刻提醒她小心陈廷恩。还说他这几日频频被暗算,应该是陈廷恩的杰作。
“陈廷恩杀我是因为我或许知道盗匪事情的真相。”
李锦绣作为当事人一定比自己知道得更多,陈廷恩对她下手再正常不过。
李锦绣摇头,一口咬定自己当时趁乱逃走,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甚至装糊涂反问柳夏柳如是已经伏法,事情也尘埃落地。
甩开柳文元拉着自己的手,李锦绣快走几步,确认柳文元没有跟上来,这才拐角进了陈家。
她何尝不知陈廷恩心狠手辣,与他相处无异与虎谋皮。
可是又不得不和陈廷恩打交道。
陈廷恩在正厅见李锦绣,翠翠见李锦绣进来,欠起身子离开。
她还特意回头看了眼李锦绣,就算不施粉黛,李锦绣仍美得惊心动魄。难怪做了陈家寡妇,仍和不少男人不清不楚。
“冥寿时需要十五匹上好的白绸,我已经让附近的天宁府备货。你去取一趟吧。”
陈廷恩淡淡地说,也不是和李锦绣商量,听他的语气,仿佛就这么定了。
李锦绣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陈廷恩又接着往下,“你应该有些日子没见李来了,对吧?”
李锦绣周身一寒,三日前她让李来去隔壁村进货,一直迟迟未归,以为是路上耽搁,不过听陈廷恩的意思,显然不是这般。
“你把她怎么了?”李锦绣手握成拳头,咬牙看向陈廷恩。她视李来为妹妹一般,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她。
陈廷恩非常满意李锦绣的反应,又是轻轻勾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去天宁府,我就能保证李来安然无恙,头发都不会少一根。”
李锦绣唇瓣咬得更紧,咬出淡淡血痕,知此行一定凶多吉少,还是重重点头。
“好,我去。”
陈廷恩满意点头,李锦绣又问,“那我还能活着回来?”
“自然,毕竟还要你主持冥寿,宁波府上上下下都看着呢。”
李锦绣糊涂了。
前往天宁府估摸凶多吉少,陈廷恩一定在路上设局,要她有去无回。
可这样一来,定会坏了陈家少爷的冥寿,陈廷恩对此十分在乎,更不想成为宁波府的笑柄。
陈廷恩有太多机会对她下手,没必要选这节骨眼。
陈廷恩不再言语,冲李锦绣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离了正厅,李锦绣注意到陈福一直跟着自己,始终跟随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地跟着。
李锦绣停下脚步,皱眉看向陈福,询问他这么跟着自己,可有事情。
“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倘若不当讲,你便给我憋着。”李锦绣心忧李来安危,哪有和陈福斗智的兴趣,干脆怼了句。
陈福面上有些挂不住。
“我不过提醒少奶奶,须得注意自己身份, 切勿和他人走得太近。宁波府风雨欲来,还是小心些好。”
李锦绣听出,陈廷恩是在借陈福之口,提醒自己离赵云祁远些。
“少奶奶此去天宁府也不太平,老爷的意思,是让苏瑾跟着,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瑾便是哑巴丫鬟,陈廷恩让她跟着自己,说好听是保护互相有个照应,实则是让她盯着自己,处处受她限制。
可惜李来还在陈廷恩手中,李锦绣便连拒绝的法子都没有,只能听之任之。
陈廷恩让她三日后上路,借口铺子还有些事情要打点,李锦绣回了趟暂住的宅院。
林婶子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瞧着巷口,见李锦绣过来,快走两步上前,噗通跪下磕了两响头。
李锦绣没想到她这么一出,吓得面色苍白,又窘又迫。
林婶子也不起来,翻来覆去向李锦绣道谢,孩子已经脱离危险,再休息两日便可以出院了。
李锦绣松了口气,这么些天了,总算有个好消息。
林婶子再向李锦绣保证,她以后一定不再说她坏话,李锦绣有用得到的地方,也会赴汤蹈火。
李锦绣救人不图回报,不过转念一想,倒真有事拜托林婶子。
“过几日我会出一趟远门,家里还望你帮忙照看。倘若我回不来,你可把宅子归还给王伯,让他自行处理。”
李锦绣想了想,又把贴在身上的护身符拿了出来,递到林婶子面前。
告知她这是自己尤为重要的东西,倘若她没回来,又有一位姓赵的年轻男子来寻,便把这物归原主。
顺带形容了赵眉山的长相,林婶子见过赵眉山,很快在脑海中对上号。
她问李锦绣,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李锦绣也有些好笑,感觉自己在交代后事一般。
三日后,李锦绣来到陈府,陈廷恩给了她一封李来的书信还有信物,证明她安然无恙地在她手里。
李锦绣果然投鼠忌器,带着哑巴丫鬟一起搭乘马车出门。车夫也有些眼熟,是陈府的旧人。
更可笑的是陈廷恩竟然像模像样地给她准备了地图,还有采买白绸用的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