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立刻就蒙圈了。
你小子在做什么?
你找我来做媒,结果对象是我闺女?!
被气乐了的张婶立刻破口大骂:
“你这娃子到底懂不懂规矩!哪有找女方亲娘来做媒的!”
陈二雷没有经历过此事,当然也不是很懂,只知道最基本的找人做媒,聘礼这些。
不过对于一般百姓来说,实际上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最重要的是以后过得如何,至于这些过程,面子上过得去便可。
甚至不少百姓成亲也只是将女方接走,然后男方这边再请村里的人吃些酒席便是成了。
原因是如今这个时代,女儿既不能传宗接代,反而还要吃家里的粮食,而女儿又不是主要劳动力,所以在穷苦的百姓间,这类情况就更常见。
而住在长安城附近的张婶家里虽然不是多富裕,但也过得去,她还是希望自家的女儿嫁个好人家,至少是能让她放心的。
“张婶!额都给聘礼带来了!”
陈二雷拍了拍牛车。
张婶看着牛车上的货物,有些犹豫。
实际上对于陈老汉一家,她是觉得可以的,唯一的就是目前有些穷,而且还没有多余的房子。
陈老汉的妻子徐氏还是她丈夫的堂姐,当初陈老汉一无所有的时候,陈老汉的远房表舅将女儿嫁给他。
现在若是她将信容嫁过去,那么作为信容的姑姑徐氏,自然也会很疼信容,完全不会有什么矛盾发生。
陈大雷她也很了解,是个老实孩子,而且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人也本分。
陈老汉也是个能干的人,至少还能帮衬着。
张婶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家里要盖房子吗?不然让信容过去住哪里?”
陈二雷拍着胸脯道:“张婶,这额都想好了,你看啊,额过几天就要去军营了,到时候是吃住都在军营。
那时大兄和信容姐不是能住额和大兄那间房了吗?”
张婶听到此皱了皱眉:
“那你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若是你回来了咋办?到时候信容嫁了过去,作为大嫂,结果让小叔子没地方住,那村里的人怎么看我家信容?”
“诶!张婶你听额说完啊!
额在军营每个月还能领三百个大钱,军营管吃管住,额都能给省下来,一年就能省下三贯多,有这些钱,额不是就能新盖间屋子吗?
况且张婶看这牛车,有了这牛车,大兄平日里还可以拉点货,拉拉人,再帮人耕地,这一年下来也能攒个几贯。
张婶觉得怎么样?”
张氏听完有些心动,陈二雷说的的确都是实情,之前若是只靠着陈老汉,那么也要过上两年才能盖新房子,才能有钱下娉,而如今二雷去当兵了,而且待遇也不错,让陈老汉一家一下子缓过来了,如此看来大雷还真是信容的良配。
可想到她那闺女,她又是一阵头疼。
“二雷啊,婶觉得你说的挺好,婶也同意将信容那丫头嫁过去,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叔那人,信容都被她宠坏了,如今信容就是不愿意嫁人。
你一问她,她就说想再服侍婶跟你叔几年,就是不愿意嫁。
这不,如今县衙那边都在催,来了好几次了,前几天县衙那边的媒人还过来了。
你说婶本来就是做媒人的,如今摊上这个事,脸都没地放!”
陈二雷听罢也是有些不懂了。
信容姐不愿意嫁人?
她不是和大兄挺好的吗?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原本满是笑容的陈二雷也笑不出来了。
来到牛车后,陈二雷将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张婶,聘礼就先给你,我回去问问!”
说完便驾着牛车准备离开。
张婶见此嚷嚷道:“这还没确定下来呢,婶收你聘礼算是个什么事啊?唉!?”
见陈二雷已经走远,张氏也是一时无言。
站在大门口呆愣片刻,想了想还是将聘礼搬到院内。
从张婶家离开的陈二雷驾着牛车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家里。
此时陈老汉正在房前的菜地里翻地,徐氏正坐在门口做着女工。
挥着锄头的陈老汉看到驾着牛车的陈二雷,一时间停下了手上的活,心里是五味杂陈。
他明白二子这是应募上了,而他们一家的日子也能好上不少。
忙碌了这么多年,一时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从他刚成家时,住在一个小破屋子里,接来了他的远房表妹。
那时候为了给徐氏安定的生活,他每天勤劳耕作,一有空闲还去帮别人干活。
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他更加着急了,夜以继日的干活,才终于盖起一间房子。
后来第二个儿子,然后两个儿子长大,到了如今,他才终于盖了四间房子。
但大子如今都二十一了,他盖房子的速度终是追不上时间的流逝。
别人家都是十几岁便成婚了,而他家的却因为房子不够,耽误了几年。
而且以现在的速度来看,也至少还要两年才行。
这让陈老汉每天都紧绷着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松懈。
此时看着二子坐着牛车进入院子,陈老汉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自己辛苦这些年,终于不用这般劳累了。
可陈老汉又开心不起来,因为这是自己二子拿命去换的,如今二子当了兵,指不定哪天便没了性命,一时间,陈老汉的眼睛里变得浑浊。
徐氏见自己小儿子回来,进屋去将面片汤座到炉子上热热,怔怔地看着火炉上的面片汤,徐氏抹了抹自己发红的眼眶。
“阿耶...”
陈二雷从牛车上下来,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样子,不敢说话。
陈老汉一时也不知怎么办了,让二子不去当兵,可如今都募上了,难不成让他当逃兵?
陈老汉知道这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二子穿着一身新衣裳,看起来也英气了许多。
原来陈二雷从张婶家离开后,便将军营里发的训练服给穿上了。
军营里的训练服也是常服,是李修齐按照后世和目前传统服饰相结合下,重新设计的。
最主要的是可以让将士们训练时活动起来更为轻便,不碍事。
“大兄呢?”
陈二雷还没有忘记他要做的事,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陈大雷,于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