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信的单时节并没有告诉霍庆生他们帅天的小动作,而是心底一股荡漾,初窥胡秋兰心中自残形愧,看到霍庆生又感到枯木逢春,再看到帅天的照片读完他的信又是嫉妒,又是一阵窃喜,因为他看到了机会。
单时节也是年轻小伙血气方刚,他虽然也跟别的女的好过,但因为保守也没敢进一步发展,当然,这也不耽误他去红灯区破费,为自己释放邪恶的欲望。
霍庆生还沉沦在大团结上,一个山间的农村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额的现金,家里这些年也有些小钱,几分,几毛,几块,就是十块的钱都能看见两张,但这大团结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的,心中总是没底,但是毛主席他们的画像亮堂堂的印在上面。
“大哥,钱肯定没问题,你不用担心,你们救得这个帅天可以啊,还知道感恩。”
单时节说完话还转头看向胡秋兰,想看看胡秋兰有什么反应。此时胡秋兰正一脸欣喜翻看着照片,听单时节说道帅天抬头望了一眼,见对方也在看自己,小脸一红赶紧又低下了头。
单时节心中一喜,看来有戏啊,不怕你对别人朝三暮四,就怕她无动于衷。这女人啊,只要她能放开,哄得好,没有什么得不到的。现在需要的就是探探底,看看胡秋兰有什么喜好,投其所好罢了。
霍庆生见单时节还在旁边,赶紧把手里的大团结揣入怀中,心里警惕起来。他的动作比较浮夸,看得单时节一阵好笑,邮递员虽然工作累,但一个月也有六百多块钱呢,霍庆生手里那壹百大团结他还真看不上呢。
“大哥,你把钱收好了,你看你们谁给我签个字?”说完从军挎里掏出一个签收单,还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拧开。
一听要签字,霍庆生一下扭捏起来,单时节知道是霍庆生不会写字才这个样子,又转头看向胡秋兰,胡秋兰见他看自己,脸上红晕把头低的更低了。
单时节终于明白,两人都不会写字,也不难为他们,直接指着先收到一空白处说道:“不会写名字那就摁个手印,往这嗯。”
霍庆生一听要摁手印心里就打起鼓来,哼哼唧唧道:“摁手印?你不会害我吧?!”
单时节一阵无语,苦笑道:“我害你干嘛啊?!信送到我们必须要你们签收的,就是让你告诉我们你收到了信,不然我回去交不了差,领导还以为我把信给扔了。”嘴里苦笑心里却不老实的想着:害你不可能,但你媳妇我肯定是要试试的。
心思不轨的单时节解释半天终于让霍庆生摁了手印,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接近胡秋兰了,他环顾周围,看到墙上挂着几只野兔,南屋南墙上还挂着几张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大哥,你家还有野兔子啊?!哟这是什么皮子呢?”说着就朝南墙根走去,用手摸了两把皮子,皮子身上散发出一股膻臭味,熏得单时打了节一个激灵。
“哎哟,真臭啊!”说完倒退几步捂着鼻子。
“呵呵呵~那獾子皮昨天才泡了水,还没晾干呢,肯定味道大啊。”
“哎呦,这是獾子皮啊!大哥,我见你家这好东西不少呢,要不要过两天拿镇上卖了?”
“啊?卖?这,这有人要吗?”霍庆生显得惊愕,从没想这些东西能卖。
“当然能卖了,现在改革开放了,又不是以前,以前你敢买一定要给你定个投机倒把,现在镇上跟城里做什么生意的都有,肯定能卖!”
“啊,真的能卖?要能卖我肯定要卖的,家里这些皮子多呢。”霍庆生实在的说道。
“可以,二十三镇上就有庙会,你们过去我给你们安排地方卖东西,只要你们去了镇上邮政所就能找见我。”单时节打着包票,
霍庆生一听心里一喜,立马让胡秋兰回屋里端水给单时节喝。
为了能与胡秋兰再有见面的机会,单时节还帮霍庆生写了一份回信,信纸是单时节从自己带的稿纸上撕的,信封跟邮票都是现成的,因为了给霍庆生留下好印象还赠送了两张邮票,邮票价格不低,整整的30块钱,单时节并没有告诉霍庆生他们。
此刻的绿衣信使单时节,正用舌尖融化邮票背胶,似要将她的名字烙在上颚。当天空的云朵遮住阳光时,他的邮袋突然轻如空壳——所有信件都化作灰蛾,而远处的胡秋兰,正望着整理自行车的单时节,心里念叨着:“这就是自行车啊。”。
今天她看到了帅天照片上的汽车,看到单时节骑的自行车,听过了帅天吹过的笛音,听到了单时节说的镇上的赶集日,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入了胡秋兰的脑海,模糊又有些新奇,还有一些憧憬,更有一种马上就要验证的急迫……
霍家沟路口,既是地理入口,也是时间虫洞。当夕阳将人影拉长投进村口,你会发现自己的影子缺少左手小指——那截指影正留在对岸河滩,替后来者组装着新的命运拼图。
单时节还是不舍的走了,又一次的踏过河水,肩上的二八大跨比来的时候轻快太多,来时的愁容也被这霍家沟的美艳感染,笑容是掩饰不住的,快乐也不是短暂的,嘴里不由的哼唱起《千年等一回》似是看到了长相如胡秋兰的白娘子正腾云驾雾向自己飞奔而来。
视网膜上她的剪影不停闪过,山风在耳蜗复读她说的“你找谁?”音调降慢半拍就像录音机搅到了磁带,发出的濒死的呻吟~身上的汗液突变成山葡萄的味道,每个毛孔都在挥发致幻剂,走过的路面开出需要她体香授粉的通道~
此刻的绿衣人,正用桃胶黏合断裂的山路。当最后一丝暮光被山脊吞没,他的制服彻底褪成夜幕中的黑点,而远在霍家沟的胡秋兰轻轻打了个喷嚏——整条出山路像回应她的喷嚏声,将黄昏与黎明缝合成明日的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