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岳阳城的太阳刚升起,长街上一早就响起了摊贩的吆喝声。
齐柏穿着一袭烟灰色长衫,背着刚从店里买来书篓子悠闲走在长街之上。
看着还算繁华的街道上,几个闲散的妇人提着菜篮围在一起,似乎是在讨论昨天的事。
“你看看,又死了一个,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办法啊,谁知道这是什么怪东西做的,每次这种事情死人的时候,都没啥动静,凶手怎么找啊?”
“哎,以后晚上怕是不敢出门咯。”
“晚上?现在白天都要小心了,你没看前几天那个同心街的张屠户,就是在白天莫名其妙的死在大街上的。”
“好了,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害怕,咱们还是赶紧买完东西回家吧。”
“......”
虽然这个妇人讨论的火热,但摊贩该吆喝、叫卖的是一点也没停下。
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还需要挣钱吃饭,就算是天塌下来,该做的生意也还得做。
岳阳城虽说只是个县城,但面积却是十个陆安镇都比不上的。
从客栈出来后,齐柏经过打听,岳阳城靠近城南的白南街上,有几家坊子做木匠活。
齐柏背着书篓子,慢悠悠的往靠近城南的白南街走。
反正从他这里过去,最快也得要半个多时辰,走快了累,他又不着急,还不如慢悠悠的走着。
穿过长街后,齐柏正准备在一处摊贩前买几个包子。
他不吃可以,他背后那个不吃,肚子就一直响个不停,他听着难受。
齐柏站在包子铺门前,刚准备掏钱买包子。
忽然,大街上,一个挑货的卖货郎突然抽搐了起来。
他捂着脖子,感觉像是被人吸走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小会儿的时间,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齐柏望过去,这人精气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再照着这么下去,他迟早要变成一具干尸。
可一眼望去,这人四周并无他物,甚至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妖气或者是阴气。
齐柏冷眼看着,想到昨天更夫所见,应该是一具被吸走全身精气的干尸。
又根据今天早上那些人聊起的话,能确定这岳阳城应该最近几月内,都有这种事情发生。
像这种难以判断对手的事情,齐柏一般不会插手。
放眼望去,人群之后,一把黑色的大伞进入了齐柏的视线。
那黑伞散发着浑厚的阴气,手拿黑伞的是一位身穿白袍、头戴三角高帽,脸如白面,脸颊带着两坨腮红的男人。
他左手拿着黑伞,右手拽着一条长长的铁锁链。
浑身浓郁的阴气在烈阳之下没有丝毫消减,这实力,普通的鬼怪根本达不到。
看见地上那人精气消散之后,他伸出右手一条锁链飞出,竟直接扣入男人的皮肉里。
男人拽着锁链,锁链的尽头扣着一道虚幻的人影。
他轻轻一拉,似乎是想将这人的生魂直接从身体拉出来。
人魂魄一旦离体,七日内,必定会死,但是眼下的情况好像管不了那么多了。
还等不到男人将卖货郎的魂魄抽出,他的身体就急速干瘪了下去,
只一小会儿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变成了一具只剩人皮包裹的干尸。
众人被吓得惊声尖叫,有几个胆子比较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打着黑伞的白袍人在卖货郎死后,眼神冰冷的能冻死人。
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着齐柏,面上扯起一抹说不清的笑容,然后没入了街道的阴影之下,直接消失不见了。
齐柏心里一惊,旋即又冷静下来。
他仔细思考过了刚才男子的样貌,猜测到他应该是地府的阴官。
一般来说勾人魂魄,将生魂引入黄泉的都是无常做的事,他能确定,那人是勾魂鬼差—白无常。
他没有得罪他,只是看了一眼,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
只是他那个笑容确实有点让齐柏想不明白,但只要他阳寿未尽,那内个鬼差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想到这,齐柏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阴间鬼差还会管阳间的妖邪,这倒是令人奇怪。
过了没多久,官府的人和昨天晚上那位山羊胡先生迅速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后,所有人的脸色都稍显凝重。
总捕头目光低沉,喃喃自语道:“这已经是二十八个了,上面估计要瞒不住了,早先前就让县丞大人报上去,可惜他害怕掉功绩,这下估计连头顶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了,我们这群人怕是得跟着被判流放。”
几个捕头一脸的死气,到是总捕头最先缓过来,他咽了一口口水。
冷静吩咐道:“先把尸体抬下去,其他的等回衙门再说。”
山羊胡先生看着地下的干尸,风水寻妖罗盘的指针摆动个不停,没过多久,罗盘上的指针突然崩开了。
“完了,这妖邪太强,根本就没法儿收啊。”山羊胡先生喃喃道。
他看着自己淘来的宝贝风水寻妖罗盘,感觉内心都在滴血。
本来接官府的生意就是为了换个更好一点的法器,现在不但法器挣不到了,估计小命也难保。
官府的人将干尸抬走后,山羊胡先生也跟这一起走了。
街上的叫卖声也小了许多,但也没人离开,生意还是在继续做的。
“要五个包子。”齐柏回过头来,看着包子店的老板说道。
老板吓得手都在发抖,但听到齐柏的要求后,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将五个包子用油纸包住后,颤抖着递给了齐柏。
齐柏付完钱,留下一个包子后,将剩下的都扔进了书篓子里。
他沉下心来,不在去想刚才的事,继续往城南方向前进。
齐柏大概走了有半个多时辰,才到了白南街。
白南街做打铁和木匠生意的比较多,整条街道的铺子,基本上都是这两种。
齐柏背着书篓子,随便进了一家看着老旧的铺子。
“嘎吱”一声,齐柏轻轻推开了铺子的门。
看着满地的木凳、木桌,他沉了一口气,有些小声的问道:“请问这里能做牌位吗?”
“嗯?”
听到他的需求,坐在家具后面的木匠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