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谁也没有想到，曾经光鲜亮丽，炙手可热的大律师，竟然有一天会遭受到这样的非人折磨。
所以，会不会因为这种原因，激发了她心底的恨意，让她无法控制内心的仇恨，杀了人？
杜陵秋的提问还在继续:“被告，这种虐待持续了多久？”
罗息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出声:“差不多五天。”
法庭上更加安静，无人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浅。
“从事发到如今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请问你是否已经完全恢复？”
“已经恢复了大半。”
“这是身体上的恢复，还是心理上的呢？”杜陵秋专业能力并不弱，而且他善于捕捉细节，也是一个善于问问题的人。
罗息微微眯眼:“有专业的医生在负责我的心理疏导，而且他们通过对我的观察和测试，发现我恢复得极好。”
她看了一眼陈然，陈然立刻拿出准备好的文件提交上去。
这样的问题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让对方顺理成章拿出专业的评论，可以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杜陵秋思忖片刻，问:“过了快二十天，身体上的伤也不过是好了大半，我是否可以认为，在虐待过程中，你的伤势十分严重。”
罗息知道他的意图，并未隐瞒，“是。”
“你一直都很维护你的前助理王岩，是否会因为她也参与虐待你的行为，失望之余想要杀了她？”
罗息并未迟疑，坚定的开口，“不是。”
“不是？”杜陵秋探寻，“在受到惨无人道的虐待后，你仍然没有想杀她？”
“没有。”罗息语气肯定，更是直接揪出他的心理，反驳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由此推断，人在受到非人折磨的情况下会产生仇视社会的心理，选择报复杀人。但我认为这种推断只是你的主观臆断，没有客观证据，并非所有人都会如此。”
一番话，就将一开始杜陵秋制造出来的嫌疑氛围全都打碎了。
罗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格外诚恳，“况且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五天不吃不喝，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变得格外虚弱，且没有多少力气，而且我当时只是在想，他们什么时候会找到我。”
这话轻轻的一出口，偌大的法庭上立刻激起了千层浪花，是啊，很多时候都是受到了主观臆断的影响，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做法作为证据。
毕竟是高手过招，又岂会这般轻松的解决？
杜陵秋沉默半秒，很快打破这种气氛。他开口道:“你醒来时发现萧瑾也被绑架了，是吗？”
“是。”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听说你们曾经是对手，现在却又有合作。”
“是，现在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你看到她的时候，有什么想法？是否会觉得连累了她？”
“我并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她似乎中了迷药，浑身没有力气，他们抓她来并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多一个筹码。”
“请描述一下，他们有没有虐待她？她又是如何受的伤？”
“我不知道，王岩一刀刺在她身上。”
“在不确定情况的前提下，你是否认为她死了？”杜陵秋不错过任何线索。
罗息抿着嘴唇，“我不清楚。”
“在这样的刺激下，你会想杀了想杀你，并且伤害到萧瑾的人，也就是王岩吗？”
罗息摇着头，语气肯定，脸上的神情也很诚实，“没有。”
杜陵秋盯着她看了片刻。干脆换了个说法，“这种情况下，你身体里是否出现什么异样，会影响到你的思想和行为？”
罗息突然沉默，四周也开始陷入沉默。
“请问，当时你做了什么？”
“我捂住她的伤口，想阻止她流血……”
可杜陵秋的提问还没有结束，“据证人证词，你当时变得十分可怕，请问是否存在这样的情况？”
一下子，全场哗然。
罗息回答道，“我是为了迷惑崔巍……”
杜陵秋直接打断，“在受害人王岩的身体上，除了近乎胸口的那一枪，还多了一刀，请问，是你刺的吗？”
“不是，我没有。”
“通过法医鉴定，王岩致命伤饼肥枪伤，而是刀伤，而且刀伤在枪伤之后，对吗？”
“对。”
“胸部那一枪导致她失血更多，法医认为，刀伤是在中枪后接近十分钟是产生的，这一刀形成致命伤，并且，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她当时应该在躲避，是这样吗？”
“是。”这是事实，罗息并未隐瞒。
而她已经清楚杜陵秋想问什么，却并不打算反驳。
“也就是说，当时王岩已经受了重伤，再失去反抗能力的情况下，再被人刺了一刀。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无法施加杀害或者谋杀，而杀她的那个人的行为，自然无法构成自卫，甚至算不上合法杀人。”
这样一句话，直指自卫杀人的可能性不存在。
法庭上又是一片哗然，罗息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陵秋就已经转身对法官致意，“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罗息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因为人群中已经吵了起来，淹没了她的声音。
法官敲了一下法槌，“安静！”
罗息垂下眸子，目光平静的盯着桌面，情绪平静。
没多久，崔巍作为证人出现在法庭上，他目前也在接受调查，不过大众所得知的他的罪名是绑架。
连杜陵秋也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和警方一支在调查的组织有关，而且还是领导层。
众人所了解的是，他绑架了罗息和萧瑾，王岩和罗息积怨已深，两个人对她施加虐待，而罗息涉嫌杀了王岩。
至于崔巍，除去绑架，还给了王岩一处非致命的枪伤，即便他参与虐待，可他却没有杀人。
至于外界所不了解的事，杜陵秋也不清楚。
崔巍坐在证人席上，杜陵秋干净利落地发问:“请问证人，你在这次案件角色里的作用是什么？”
“绑架罗息，并进行虐待。”
“你有没有参与萧瑾的绑架？”
“没有。”
“王岩是否见过你对罗息的虐待？”
“没有。”
“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结束对罗息的虐待后的第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