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回家后爷爷、奶奶、妈妈都没睡觉,三个人齐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是愁眉不展,爷爷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我一推开门他们三个就像触电般跳了起来,妈妈和奶奶立刻迎了上来,爷爷似乎打算跨出一步,不过又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脸上的皱纹却明显舒缓了。
“你到哪去了?”妈妈略带哭腔的上来就对着我脑袋一巴掌。
“你怎么还打起孩子了?他能回来就是老天保佑了。”奶奶手直哆嗦,足见担心到了什么程度。
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低着脑袋道:“爷爷、奶奶、妈妈我错了,不过昨天是真遇到了特殊情况,所以一夜没回家。”
“什么情况啊,说给奶奶听听。”奶奶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关切的问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扭头对我妈道:“你还不赶快给孩子做吃的去,这一夜下来肯定饿死了。”
妈妈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去了厨房,我则把夜里发生诡异事件原本说了一边,本来不指望他们相信,还准备继续解释,没想到板着脸听我说话的爷爷抬手给了我一耳刮子,打的我眼前直冒星星。
“老东西,谁让你打孙子的。”奶奶大嗓门冲爷爷吼道。
我也不甚明白,就算是一夜未归也不至于话没说完就是一大嘴巴?这也太暴力了,爷爷虽然是个严肃古板的人,但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动过我一根指头,更何况第一次动手就是抽嘴巴。
我彻底懵了心里觉得委屈,捂着嘴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淌而出,奶奶慌了道:“宝贝别哭,别和你爷爷……”
爷爷忽然犹如暴雷一般喝道:“你给我把嘴闭上,这里没你废话的地儿。”
爷爷在家里说一不二,这次又是大发雷霆,奶奶将我搂在怀里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就在这时爷爷的司机推门而入道:“老军长,小冰的消息已经……”一眼看到我就愣住了,转眼看了爷爷的神色,立刻道:“我去和他们说一声人已经回家了。”说罢关上门扭头就跑了。
等人不见了影子爷爷指着我道:“你知道什么叫古阵法,你知道什么叫巫术,你知道什么叫诈尸?小小年纪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些事情是你管的?”
我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奶奶这时也摸着我的脑袋道:“伢子,别怪你爷爷发火了,他也是有苦说不出。”
爷爷道:“你去把门锁上别给人进来,慧珍你也别做饭了出来吧。”
妈妈和奶奶都按照爷爷说的话做了,随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沙发上,爷爷脸色铁青道:“你知道爷爷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吗?”
我低着头小声道:“不知道。”
奶奶柔声道:“你也别害怕,爷爷不是埋怨你,因为我们不希望你继续走父亲、哥哥的路。”
爷爷厉声道:“还有你大伯,我们家的人都是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狗屁玩意死的死疯的疯,没有一个正常人了,你、你居然有搀和进去了,我想不通是老天爷要灭了咱们何家吗?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越说越激动,奶奶急了道:“孩子只不过是凑巧遇到了这件事情,你自己血压又高,气成这幅样子为什么呢?”
爷爷指着我道:“从他九岁时见到那些东西起,我就知道咱们家没个好了,果然没错,果然没错。”说罢颓然坐到了沙发上,似乎极度疲劳,妈妈在厨房里根本就不敢出来,我也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可是我居然还有一个大伯,我从来没有听家里人说过,连爷爷奶奶也没有,就这么忽然凭空冒了出来,不过把爷爷气成这个样子是我始料未及,在奶奶的“协调下”我“真心诚恳”的对爷爷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过了很久爷爷才起身对我道:“或许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今天我带你去和你的大伯父见个面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该见见他。”
说罢不等我们的答复他穿上的军装,奶奶愣了一下,似乎爷爷这个决定出乎她的意料,赶紧推了我一把声音都有些颤抖道:“赶紧换身新衣服,那是你的亲大伯。”
等我换好衣服车子已经在屋外等着我们,上了车爷爷声音低沉的道:“去建国那儿。”
驾驶员立刻开车出了军区朝西而去,开了很长时间,渐渐周围人烟稀少,我却满脑子猜大伯父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对我提过他,难道是做保密性很强的工种?
这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军区子弟,家里面亲人朋友确实有不少是做保密级别很高的工作,他们的纪律就是必须对自己的工作完全保密,决不能透露一个字,而和那些必须隐瞒自己工作的人不同,我们实实在在知道这样的人存在,也知道他的工种很神秘,但就是不知道他具体干嘛的,而从爷爷对大伯绝口不提的态度分析,他应该是那种需要极度保密自己工作的人,每个少年其实都有极强烈的好奇心,我当然不例外,所以此时心里即紧张又期盼这次会晤。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或许想的太多了,因为车子在一处纯白建筑前停了下来,进口的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上书:“D市第二精神病医院”,难道我的大伯父是在这里面工作的?这没有啥好隐瞒的地方啊?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爷爷奶奶为什么要隐瞒我的大伯父了,因为他并不是在精神病医院上班,而是在这里接受治疗,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且从我们进入的区域来看大伯还属于重度精神病患者,他是被隔离治疗的,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认识我爷爷,办理了探视手续后我们进入了隔离区,说实话那里和监狱区别不大,空旷的走廊冰冷阴森,两边屋子大门都紧闭着,不时有病人发作时传出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听的我心里一阵阵发毛。
一个身强力壮的护工将其中一扇房间门打开后转身离开了,只见里面一个身材十分消瘦,虽然胡子头发理的整整齐齐,但面色苍白,双眼呆滞的盯着床对面的天花板一动不动的中年人映入我的眼帘,从他瘦脱了形的五官依稀能够看出和我父亲差不多的轮廓,爷爷悄悄走进去坐在他身边深深吸了口气,语调低沉的道:“建国,我和你妈还有你小侄子今天都来看你了。”
大伯依旧表情呆滞,但缓缓将脑袋朝爷爷那面挪去,他木呆呆的盯着爷爷看了很久才道:“怪人、杀人、怪人……”就这么机械的一刻不停的重复这四个字,但是从他语调里能够听出慌乱与害怕,我心里不禁奇怪,他精神都错乱了,难道还知道害怕吗?
爷爷表情则变得非常沉痛,握着他的手道:“爸知道,全都知道,那个坏人已经被抓住了,你放心吧。”
大伯根本不知道爷爷再说什么,他就是机械的重复着这句话,之后语速越来越快,我们估计他要犯病了,果然爷爷满脸都是心痛神色,似乎连嘴唇都变乌了,道:“快喊大夫来。”
奶奶赶紧出去喊来了大夫,那个四十多岁胖胖的中年人身后跟了四五名护工,不过并没有进病房,他一看到大伯的状态就道:“现在病人情绪不太稳定,要不然何军长等一会儿再来探视?”
爷爷叹了口气,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现,带着我朝病房外走去,我在爷爷身后,当他出了病房门口后我正要跟出去,猛然觉得自己肩膀一紧,立刻意识到麻烦大了,果然一转脸就看见大伯已经扭曲的脸,表情狰狞恐怖,简直就像是要吃了我,对着我脑袋就狠狠砸了一拳,我不由自主的朝前冲了一步就那么寸正好把门给关上了,外面奶奶吓的脸色都变了,接着身上接二连三的被大伯击打,而护工也着急忙慌的满身找钥匙,幸亏这里没有物件,否则随便被他摸到一个我也要被揍个半死,饶是如此我也举得承受不了,可是正当我要开门被他狠狠朝后一拉,我顿时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接着他立刻上脚狠狠的踩踏我身体,这下没辙了我慌不择路的钻入了床底,可他立刻就跟着尊了进来,我无奈用腿踢他,可被他抓住一条腿就朝外拖去,我死死抓住被固定在地板上的铁床,不让自己被拖出去,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床底的墙上写满了“秀西岭”三个字,这下吃惊不小可一走神就被他拖了出去,不过所幸是护工已经打开了门一拥而入,四五个人将大伯压倒在床上固定住后打了一针镇定剂,我站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奶奶第一时间冲进来抱着我失声痛哭,我知道她既心疼我也心疼大伯,便安慰她道:“奶奶,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或许是我的话安慰了奶奶的情绪,她慢慢止住了哭声,走到被固定在床上的大伯身边,此刻药力发挥作用,大伯已经有些迷糊的状态,彻底安静了下来,我却注意到不光是床底,就是屋子四周的墙壁上绝大部分隐约能够看出“秀西岭”这三个字,显然屋子里的墙壁曾经被粉刷过,而床底则没有,可大伯是怎么知道秀西岭的?难道在我还没有生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去过那里?而那里发生的怪事我并不是第一个目击者?
我心里正自奇怪,爷爷分明有些无奈的道:“咱们走吧。”
路上大家心情都比较沉重,没一个人说话,我们默默回到了家,进屋子后爷爷第一句话就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反对你搀和这种事了,想想看你的大伯、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哥哥,他们有一个人能落着好吗?”
爷爷说过这句话便开了一瓶“汾酒”一口口将酒喝干,他此时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爷爷并不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或许他觉得大伯这种状态应该给我一种警醒的作用,但爷爷有一点没有考虑到,那就是:我对于这件事的态度和认识。
首先我很小就亲眼目睹了极不寻常的现象,其次我的父亲和大哥都是因为那件事而遭到了大难,亲人间的血脉相连是可以克服恐惧的,而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鲁直莽撞的年纪,加上强烈的好奇心,我这种人如果不去找事,那才是真正奇怪的事情,况且对于这种家族诅咒类的传闻我也根本不可能相信,所以我注定不可能按照爷爷的想法去过自己的生活。
由于当天是元旦,我没有机会出门,因为爷爷替我请了假,没让我参加学校组织的演出,元旦假期结束后我在上学的路上立刻给秦海打了传呼,等他复电后没等我说话道:“你先别急着说事情,你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等你。”
放学后我急急忙忙出了校门口果然看到了秦海,我们两人去了学校旁卖炸串的小摊子点了几份小吃和两瓶汽水边吃边聊,我将自己大伯的情况详细告诉了他,秦海从身上拿出一个笔记本详细做了记录,之后皱着眉头道:“我想你大伯说的:怪人杀人这句话肯定存在一个非常可怕的情况。”
我脱口而出道:“秀西岭也不对劲。”
“这个地名有什么好奇怪?我暂时看不出来。”秦海略作沉思状道。
“因为我就是秀西岭旁秀西村的人,那里曾经发生过非常奇怪的事情,我猜这个案子也是至今未破。”说罢我将自己九岁时所见到的情景详细告诉了秦海,听罢他眉毛简直要对在了一起。
过了一会儿道:“这么说你一家基本上所有男子都折在了那个地方?”
我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秦海之后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我等的不耐烦道:“你想什么呢?这么长时间?”
秦海并没有说清楚,过了一会儿道:“我先回去,两天以后再来找你,黄子文踪迹还没查到,你得注意安全。”
也不知道秦海暗中做什么打算,不过还没等到第二天我就知道他的打算了,出乎一般人意料,当然我并不是从他嘴里得到的消息,而是从我爷爷那儿,记得那天晚上他在我放学后又是一次大发雷霆,差点没把桌子拍通了道:“你小子到底想怎么玩?居然安排人暗中调查你爷爷?”
我被骂的一头雾水,不过这回连奶奶都不帮我说话了,我才暗中感觉事情不妙,很快我就被带去了一个神秘的地方,这次爷爷没有和我一起,而是一个团级干部带着我去的,我们本来认识,但这次他不苟言笑,就像是押送囚犯,很快我们到了军部一个戒备森严的场地,秦海这次待的地方就像是个办公室,不过门外有持枪士兵把守,而看他模样似乎吃亏不小,整个人也是垂头丧气的。
我实在想不到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军官带着我进了屋子关上门道:“和你们交个底,如果何冰不是何军长的亲孙子,就凭你们这种行为会被判重刑甚至是死刑明白吗?”
我到目前为止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见秦海面色苍白的点点头,不过又对我道:“不是我出卖的你,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
军官对他态度更加严厉,呵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何军长是什么职务?能轮到你这样的背地里调查吗?你以为很多事情是你应该知道的?混不混呢小子?”
秦海低声道:“我没坏心思。”
“什么,你声音说大点我听听。”军官声色俱厉的道。
“我、我……”秦海已经说不出话了。
军官走过去似乎就想动手,这时门一开另一个中年团级军官走了进来,皱着眉头道:“老赵,你态度好点成吗?都是自己同志,你干嘛呢?”
“老马,你可得搞清楚,知道这小子背地里调查谁吗?”
“我知道,行了你出去吧,这事我自己了解。”
来的这人我认识,就是“老豆腐”的父亲,某军专门负责情报调查与搜集的专业人才,如果秦海真在背地里调查我爷爷,那可就实实在在犯在他的手里了。
老赵狠狠瞪了秦海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我道:“马叔,我们不可能去调查军队里的高级干部,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些规矩就是听也记的烂熟了,哪里还会犯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马确实比老赵客气多了,他笑着道:“或许你应该问问自己的朋友,秦同志你不介意自己介绍一下昨天发生的情况吧?”
秦海表情十分尴尬,看了我一眼却没说话,我急了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痛快说出来,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只要没坏心赶紧说清楚,否则真要倒大霉的。”
别看我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但是对于军队里的忌讳我门清着呢,秦海听我这么一说终于不再犹豫,叹了口气道:“其实那天咱们两分手后我就有一种感觉,就是、就是……说白了就是我觉得何军长可能知道秀西岭的事情,所以为了证实这一点我就托关系调查了你爷爷是否曾经去过秀西岭这个地方,结果……”说到这他看了老马一眼。
听他说完我差点没笑出来,这个二十多岁的比我大了五六岁的人办事情似乎也不是很牢靠,而我也终于弄明白了他调查我爷爷的原因,马叔点点头道:“很好,既然你承认了自己的动机,咱们调查也就方便许多了,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这次调查何军长,其实没有任何恶意,当然与何冰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正要说话马叔抬手阻止了我,秦海没有犹豫道:“我当然没有恶意,何冰也不可能让我去调查他的爷爷。”
马叔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他的答复道:“何军长打了报告,希望能够免除对于秦海同志的调查和处罚,凭我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来判断,你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说罢他将一张纸放在秦海面前,上面有我爷爷的签名。
秦海只是木讷的点点头道:“感谢何军长的宽宏大量,我一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马叔道:“话虽然这么说,但能不能免于处罚还得看专门负责这块部门的意见,只能说何军长的态度是你日后处罚标准一个最重要的参照了,所以这几天你暂时还走不了,另外说一件不属于我工作内的话题,事先声明我不负任何法律责任,秦海同志,据说你的工作单位正在考虑开除你的问题,而且好像已经到了最后的一个过程,所以你失去这份工作的可能性很大。”
听了这句话秦海更加垂头丧气,不过却没发表任何意见,马叔整理了一下材料起身对我道:“你们好好聊会吧,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记得早点回家,别总惹何军长生气,你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说罢拍了拍我的肩膀出了屋子。
应该说马叔最后这句话给了我一定的提示,从我们家目前的状况来看,除了我已经没有可以继续延续“何家香火”的人了,所以爷爷奶奶对我的期望不用脑子也能想到,冷了一会儿场秦海低声道:“对不起了,我不敢把你拖下水。”
我也有些无奈道:“这事儿咱两根本怪不着对方,不过说实话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调查我爷爷,没必要把事情搞这么大吧?”
“我并不是调查你爷爷底细,我只是想知道你爷爷当年是否去过秀西岭。”
“就算我爷爷去过秀西岭那又怎样?他总不会害自己的后代吧?”
“你年纪太小,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像你爷爷职务、级别那么高的人,他去秀西岭肯定不会是旅游,而他的两个儿子如果都留在秀西岭那么肯定说明其中有深层次的原因,当然我不是想调查这个原因,我只是想知道秀西岭你看见的怪事情是否曾经有过这方面的记录。”
明白了秦海的用意我觉得也不是一点没道理,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些,只不过他付诸行动了,我只是在脑子里想一下,过了一会儿我问道:“如果你真被开除了又怎么办?”
秦海叹了口气道:“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当初为了一个怪事情我从刑警变成了民警,这会又为了一件怪事我从民警要变成民众了,真要是得了这么一个结果我也不后悔,但这些事情我不会继续查了,因为根本与我无关。”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可我也知道如果我再继续干这些傻事,迟早要把我爷爷气死,所以放手似乎是最好的选择,想明白了这点我和秦海心照不宣的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他。
出门后立刻有卫兵开车将我送出了军管区,军区大院里此刻虽然灯火通明,但院子里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我正准备回家忽然听到一声口哨响,这是我们“玩伴之间用来传递信号的方式”,所以我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之间一根电线杆子后面“老豆腐”转了出来。
“老豆腐”真名马家伟,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帅的大帅哥,这和他的外号不成正比,我因为是半路加入这帮孩子里的人,所以不明白他这个外号的由来,不过老豆腐确实不属于那种很爷们的男人,这与他剑眉星目、口阔鼻直的硬派五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泡妞,各种泡,我之前也说过只要是军区这帮孩子打架,十次有六次是为了老豆腐,当然所以我们如此热衷于替他出头并不是老豆腐人缘有多好,而是因为常俊是他表哥,可自从老豆腐上次的“背叛”,我们之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往了,只见他站在电线杆旁有些鬼鬼祟祟的对我直钩手指,我走了过去道:“干嘛?”语气有些冰冷。
老豆腐表情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友好的冲我笑了笑,道:“没事了?”
“有事说事,没事我可回去了。”我有些不耐烦,说实话我确实鄙视他,因为鄙视这种人不需要理由。
“你别急啊,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了,我说你还记着那件事呢?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不置可否,等过了五年回头去想老豆腐的那次告密,其实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只不过在那个当口我并不懂退让的真正含义,不过双拳不打笑脸人,况且他父亲也算是对我们网开一面,多少念着点好,便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老豆腐神神秘秘的靠近我道:“听说你在调查何爷爷,我真挺佩服你的。”
我一听这事儿就冒火,秦海的行动根本与我无关,孙子调查爷爷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就算是谣传,我肯定会被人说是不肖子孙的,所以刚要发火,老豆腐却抢在我前面道:“你别生气,我不是来打探小道消息的,我是给你提供情报的,何爷爷曾经确实经历过不少事情,我曾经在我爸包里的资料偷看过关于和你爷爷的一些情况,他曾经发现过……”说到这里他用左手比划了一个划水的姿势。
我随口道:“发现鱼了?”
老豆腐笑道:“你这不是抬杠吗?当然不可能是鱼了,那是……”说到这老豆腐用更低的嗓音道:“十二生肖里排行老五的。”
我搬着手指头一算,心里咯噔下了一跳道:“你扯蛋呢?”
老豆腐道:“我敢用这种事情扯蛋吗?我知道那地方好像是在一个叫秀西岭的地方,没说错吧?”
听他这么说我彻底无语了,都到这份上了我应该怎么反驳呢?或是证明老豆腐再瞎说?他父亲不可能在家里说自己工作上的事情,而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进一步说明了秀西岭确实隐藏着巨大的不可思议的秘密,而我的父亲和大伯当然不可能是毫无来由的出现、生活在那个地方,这也充分说明为什么我父亲会以一个农民的身份下入那个大洞里,他或许从来就不是一个农民。
不过这个话题在这种地方谈论是大忌讳,我们很隐晦的聊了这件事情,老豆腐道:“兄弟,有机会咱们该去哪里看看,如果真有……”说到这里他又做了那个手势道:“咱们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想了很久道:“这事儿就当不知道,等把这段时间过去再说吧,我可不想把爷爷气出病来,你记住和谁都别说,这事儿要传出去了,我可真和你翻脸。”
老豆腐一拍胸脯道:“你还不相信兄弟这张嘴吗?我人是不靠谱,可我这张嘴绝对保险,我看到那份报告才上小学,这都多少年了,消息要穿出去也早就出去过了。”
老豆腐其实有不少优点,这比他的缺点要多很多,只不过他属于那种特别早熟的人,所以在那个年龄段我们都不能了解他,经过这次聊天我对老豆腐的看法略有改变,也就不是很排斥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