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足饭饱,他在我的建议下又挑选了两套换洗衣物。
和他在一起,我的眼睛看不见旁人,世界只有他一人。
我感觉他的眼底藏着宠溺,但当细看的时候又恢复平日素有的冷静自持。
这就是传说中的过日子吧?
滋味甜糯,比大鱼大肉好吃多了……
夜色渐浓,可我不想回宿舍面对那些讥讽的嘴脸。
“我在你大学附近买了房子,要是不想回去,就搬过来。”他不经意的开口。
“同…居?”我低声惊呼,疯狂想象着自己得偿夙愿。
“咳……咳咳!”他咳嗽的心肺都要离家出走,猛地就给我一个脑瓜崩,道“有你独立的房间。”
“咱俩这关系,房租就分期呗?”机不可失,我苍蝇搓手。
他勾唇,道“我不做饭。”
“我做,你吃。”我美飞了,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他根本不知道我暗恋来着。
楼潭做事效率极快,立马就开车载我回宿舍。
女生宿舍,男生止步。
他倚在前车门上,道“十分钟你不下来,我就报警。”
“二十分钟吧~”
我讨价成功,独自上楼。
正要敲门,里面传来室友议论我的声音。
“英语老师说米荷的口语,还不如小学生水准,铁定劝退了。”
“那样一张狐媚子的脸,怎么可能踏下心学习?”
“也许不单单是狐臭,备不住还有痔疮,我上次看她拉血,哈哈,大概内痔加外痔!”
“她爸妈这回更不要她了,全国人民跟前丢人现眼的拖油瓶……”
“呵,还找爸妈?这辈子嫁不嫁的出去都不好说,也就油腻的老头肯将就了!”
听到这些同学们的讥讽,我出乎意料的平静,还利索拿出手机将这些污言秽语录下来。
我上次的确是拉血了,也有点小痔疮,可十人九痔,以后多吃蔬菜就是了。
可因为她们,我薄薄的毕业证可望而不可及,这就是天大的罪过。
现在,我要还施彼身。
他说了,让我欺负回来。
总不能让房东失望。
待手机录的差不多了,我冲进去。
一眼就看见我的床位上,凌乱堆着一大堆破烂。
想到手机还在录音,我压着火气,茶言茶语,道“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的朋友吧,可你们咋忍心在我最难之际,还幸灾乐祸的落井下石?”
“这可不是单我们几个人这么认为的,连系里的老师都那么说。”
“行了,我们宿舍不欢迎穷酸垃圾,赶紧收拾好你的狗窝,滚吧!”
“季晗,网上的摩登女郎是你吧?”我从床上的那一大堆里面,翻出来好多衣服,朝着让我滚的闺蜜一股脑丢过去,平静道“把我在你这买的二手衣服,都退了。”
季晗被我砸的一阵错愕。
她是富二代,宿舍里都捧的存在。
之前追我这个校花的男生很多,可我心里藏着楼潭,从未考虑将就。
网暴的事一出,富二代闺蜜竟马不停蹄的蹭我热度,还发视频隐晦的说我倒贴好多油腻大叔。
可我从她那买的二手衣鞋,竟全是A货。
我生活水准低,身上穿名牌扎的难受,只想倒卖挣点小钱,卖剩下的我再自用,但还是被忽悠了。
季晗在宿舍里不愿丢面子,随手丢地上几张大钞,还颐指气使的告我不用找零。
“捡起来!”我挑眉,低声冷笑,道“你在我询问的时候,明确说了,假一赔十!聊天记录我可一直存着呢!”
“你……”
有了这个小辫子,我将新仇旧恨化作十倍赔偿。
全是现金,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在她们一双双探照灯般仇视的眼睛下,我把宿舍里我出钱买的通通打包。
大到电风扇,热水壶,电锅,小到抽纸盒、2B铅笔。
我急着登堂入室,干脆就咬咬牙一趟搬走全部家当。
头上顶着盆和锅,背上驮着用床单包的被褥,腋下夹着电扇,左胳膊挎着两个暖壶,右胳膊挎着塞得变形的大书包,手里还拎着拖鞋与日用品篮子。
楼潭看见我时都怔住了,快步将东西接过去,道“远远的只看见一座小山挪过来,都没看见人。”
“这不是怕你等着急了。”重物移开,我扭了扭脖子。
眼尖的发现,他裤口袋鼓鼓的。
瞄了一眼露出的半截小字。
是……腋下喷雾、开塞露。
凉风拂起我的发梢,在风中摇曳。
我想换个星球住。
他若有所感,回头看我。
我撒腿就跑,他长腿一迈,将我提溜起来。
就在他以半搂半压迫的姿态将我塞上副驾时,季晗的男朋友贺知久开着红色奥迪以骚包的动作横挡在路中。
估计是得知刚才季晗在我这吃瘪,给报仇来了。
贺知久砰的重关车门,指着我张口就要喷。
然而,我感觉对方的视线,扫过楼潭车标时,眼珠子都要瞪圆了。
尤其,在贺知久看见楼潭卓隽面庞的那一刻,所有的话通通卡顿。
紧接着,对方攥紧拳头,僵硬上车,把车让到路边,灰溜溜的驾车逃掉。
这是肾虚,急着去方便?
“那贺渣子为啥跑的那么快?”
“他有病,着急就医。”他弯着唇角扫了眼后视镜。
我也笑,道“贺知久与季晗臭味相投,祝贱人与渣子天长地久!”
他开车很稳,二十来分钟就停下。
我抻着脖子瞄了一眼他的车标。
一个8,两翅膀。
刚勉强温饱的我,恶补了几个时装品牌,还没研究过车,根本不知道这少见的标是啥牌,但似乎在哪听过。
我心大,撂爪就忘了上面那一茬事。
笑得贼兮兮的下车。
他口中随意的房子,竟是市中心独栋的中式别墅。
我眼神如激光扫射,止步不前,道“这要是收拾屋子多累呀?”
“请小时工,你只做饭就成。”楼潭从我的包裹里翻腾出哈士奇拖鞋,摆在门口,似是在邀请我。
“腿麻了……”腿不争气,又开始发软。
大概是考虑到我们成为室友了,他这回没有用扛的,而是公主抱。
我激动极了。
想方便……
他拖着我膝盖握的大手,拍了拍,道“这腿也是摆设,干脆截肢算了。”
“残了……就不好找对象了。”腿软成面条,可嘴巴见气氛太好,竟联合我的狗胆撩他。
其实,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思。
不然,依着他那洁癖,又孤傲的性格,能让我咬?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闷骚男人的宠溺?
可一想到狐臭与痔疮,我笑的合不拢的嘴就怂怂地耷拉下来。
这天下有谁会看上我这样臭名远播的女子?
“明天我们领证。”他不是疑问,而是语气十分自然的肯定。
领证?
是我心底想的那个小红本?
这中间莫不是还发生了啥过渡情节,让我短暂失忆了?
我的心肺好像也不大好,喘不过气。
他忙将我放到红木雕花架子床上,给我顺了顺,若不是看我脸上傻乐到帕金森,估计能帮我打120。
丢人了!
我再次拖了全国校花的后腿儿。
也许他怕我厥过去,一晚上都陪在我身边,打地铺。
我瞅着宽敞的红木床,足顶五张的宿舍床大。
可我要是主动开口相邀,他会不会以为我不正经,私生活随便?
我鼓秋着翻了个身,听着他轻柔的呼吸声,转眼就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连梦都不做。
要迟到了!
额,今天没课。
我又躺平了,熟练的拉上被子盖好。
一扭头,正与坐在摇摇椅上喝豆浆的他,四目相对。
我不知道怎么吃完他做的早饭,又上了他的车,看着眼前民政局,脑子都离家出走了。
稀了糊涂的做了婚检,梦游般的过了几天。
只记得花了九块九,结婚证到手。
我捧着结婚证在红木床上兴奋打滚,照片上我俩的囍字白T恤,都比别人的好看。
使劲香了他照片好几口,小心翼翼的藏在枕头下面。
因为网暴,就算楼潭给我买了新手机,也没心思碰。
换好电话卡,划开进来竟格外安静。
这一刷视频,竟不知我又霸占了热搜。
而全网建议我忌口的狐臭校花,竟成了最美校花,无数人羡慕崇拜。
勤工俭学,有爱同学,乐于助人。
身为福利院义工的我,连十岁时给老奶奶让座的事迹都被翻出来。
各种鼓励轰隆隆地砸在我身上。
我都怀疑,这说的是我吗?
再翻,教育系统严查,系里“德高望重”的老师,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痛哭流涕的给我道歉。
季晗被曝是假富二代,底下全都是骂她虚伪恶毒,谴责的话。
而贺知久竟被扒出是夜店小王子,无数评论都怀疑他身患脏病,和他真有过关系的女生人人自危,通通去验血……
我眨了眨眼,回忆这几天。
婚检那天,我找妇科大夫惨兮兮哀求,让人家多给写了几个字,想当于有了处女膜完整证明书。
然后,发到网上。
配文:女孩最珍贵之物,要留给携手一生之人,新婚夜不留遗憾。
接着又把在宿舍录的音频,发到网上。
顺利的不可思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转运?
我不想顶着肮脏骂名嫁给楼潭,但不曾想洗白之路畅通无阻,还引起渲染大波。
为了维持好运,我忙转发了各种求好运的图,谢完挡住贱人的甄嬛,还转了用我身上20斤肉,换取楼潭平安顺遂的胖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