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继衍轻笑:“皇后的提议自然是好,便依你的意思吧。”
皇后闻言喜上眉梢,还未开口谢恩,便又听他道:“来人,传旨,自今日起,为彰显后宫规制,凡是去过伏莘宫之人,都由皇后带领,每日抄写宫规一遍,至百日方休。”
“陛、陛下?您……”皇后惊得失语。
“怎么,皇后还有别的事?”
皇后回过神来“陛下,此事是意贵妃她——”
“皇后”,凌继衍的声音冷下来,“意贵妃长期闭宫谢客,她再怎么跋扈,都是你们自找的。朕早就下过旨,任何人未经贵妃应允,都不得入伏莘宫,你们是将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皇后立马惊慌的跪下“臣妾不敢。”
凌继衍不再看她,淡淡的道:“去吧,抄完宫规再来见朕,静静心,做好皇后的职责,不要犯蠢。”
皇后深吸一口气行过礼后匆匆离开。又是这样,陛下每次都偏向贵妃,明明她才是皇后,可是事事都要被意贵妃压上一头,这让她如何甘心?不过她一想到那日陛下与太傅谈话,气又稍稍顺了一些,还好,只是暂时的。
南稚听说这件事后没什么大的反应,只说:“终于可以清静一段日子了。”
南稚这一清静,便直接清静到年末,每到这个时候,南稚都不得不走出宫门,去面对那一张张虚伪至极的笑脸。
新入宫的秀女都没有见过南稚,但她声名在外,不少人都有些怵她,但更多的是好奇。
宫宴上,南稚姗姗来迟,她身着水碧色云纹曳地宫装,翡翠流苏垂于两侧,发髻上绾着琉璃牡丹,清雅又高贵,昳丽的五官美得夺人心魄,一双琉璃凤眸却透着漠然,让人感到高不可攀。她穿的并不华丽,却把主位上一袭凤袍盛妆的皇后生生压了下去,更不必说其他宫妃。
“贵妃娘娘好大的排场,皇后娘娘都到了,您这才来。”
“贤妃妹妹,贵妃娘娘向来如此,你又何必大惊小怪”,淑妃看着南稚绝色的姿容,眸中闪过一抹嫉恨。
南稚微微侧身睨了她们一眼,径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淑妃和贤妃见南稚不搭腔,一时间都闭了嘴。
南稚旁边坐的是德妃,二人相互颔首打过招呼,便各自坐着,没有任何交流。不一会儿,凌继衍到了,众人起身行礼,凌继衍叫起后,便在主位上坐下。
他只需稍稍抬眸,就能看到坐在一侧风华无双的南稚,她并没有看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误入凡尘的仙子,清冷自持,又凉薄绝情。
宫宴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宫宴结束后,凌继衍让南稚随他去了他的清和宫。
他取出一封信和一只小木匣子递给南稚,“西北送来的,你收着吧。”
南稚眸光微动,接过信件快速看了一遍,眉眼间透露出淡淡的欣喜。
她进宫两年来,从未与西北通过信,看着纸上熟悉的字迹,南稚心中有些酸涩,毕竟他们是她在这个地方唯一算的上亲人的人了。尽管南稚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但她在西北的一切也都是亲身经历,无法否认。
正当南稚失神之际,凌继衍轻轻拥住她,低沉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贵妃,今晚便留下吧,嗯?”
南稚垂下眼睑,平和的声线不含一丝感情:“不合规矩,陛下”,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
凌继衍低低地笑开,将她搂得更紧,“无妨,朕愿意为贵妃破例。”
南稚不置可否,作为后妃,侍寝是理所当然的事,更何况她手中还拿着西北王的信,桌上的小木匣中是她阿弟送的发带……这些大约是他给她的报酬吧。
凌继衍将南稚抱到榻上,在她清冷的眉间印下一吻,他道:“你为何不笑了?你从前是爱笑的。”
南稚微微一愣,他又接着说:“在西北的戈壁上,你骑着一匹白驹,意气风发的模样,美甚……”
“陛下,景凉皇都不是戈壁,皇宫里,也没有白驹。”南稚轻声道。
凌继衍抚摸着她如玉的侧脸,低声问道:“你怨朕吗?”
“那陛下相信西北吗?”南稚反问。
凌继衍笑笑,俯身在她细腻白皙的颈侧落下一串密密的吻,“贵妃以为呢?”
南稚抿着唇不再说话,眸中笼上一层淡淡的凉意。信么?大抵是不信的。西北王手握重兵,威望极高,若真的造反,无人敢拦,也无人可拦。但她却清楚地知道,她父王一心只为西北百姓,绝无谋反的念头,只是君王的猜忌,又岂会因她而打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