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诗词歌赋与烟火人间

书画琴棋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人们总是惯于把食物简单归类,雅的,俗的;轻的,重的;超然物外的,红尘之中的……似乎诗歌这种抒情言志的文学体裁,就必然是雅的、有距离的;食物这种生活必需品,就必然是俗的、接地气的。其实,生活哪儿能这般简单拆解。

诗词与美食,究竟哪个更重要?人们可能会各执一词。诗歌,是平凡生活里灿烂的闪光;吃饭,是一件最微小的“大事”。歌以咏志,人生有了“诗”才有意趣;民以食为天,人们有了“吃”才有延续。诗人美食家焦桐这样描述他心中的“诗”与“吃”:“双手各执一端:左手缪斯,右手烹饪,诗与美食,不相上下。”

同样,我们评判诗词与食物的标准,似乎也可以互通。张岱评价他心中的“至味”—“形如象牙,白如雪,嫩如花藕,甜如蔗霜”的鲜笋,用了这样一句话:“煮食之,无可名言,但有惭愧。”但有惭愧,是对鲜笋的冲淡平和之美的赞叹,是对食物天然滋味的感动……也许还有对自然馈赠的感恩,对自己不事农桑的羞惭,也许夹杂着对故朝追忆的迷思,但常常有“咄咄惊奇”妙语的张岱说出这样平实低回的句子,却有着别样的情绪。

好的诗词,不一定辞藻华丽,但往往做到言情能动人心怀、述意能感人肺腑、写景能悦人眼目。好的食物,不一定奢靡繁复,而往往在于味道里浓厚的人情味、市井气、故乡情,回味绵长。因此“情味”二字,似乎可以打通这所谓“雅”“俗”的界限,让二者更加水乳交融。

诗词与美食都有着许多难以言表的意趣,是只能意会的中国味道和中华气韵,无怪乎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中,“饮食文化”是如此不可忽略、如此引人入胜的一部分。在古诗词中寻章摘句觅美食,在诗词歌赋中体味烟火人间,更是寻觅古人意趣、情味的有趣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