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名鬼子的军曹,手握一把南特手枪,看着许轻醉,一脸的得意加仇恨。
许轻醉此时双手还抱着狙击步枪,而且枪口朝下,已失去快速拔枪的机会。
许轻醉淡定的用日语说道:“是自己人,自己人。”
“自己人会杀了帝国的少佐和几名士兵?”那名军曹说着上前两步,枪口几乎顶上许轻醉的脑门,“把枪放下。”
知道自己被识破,许轻醉冷声道:“我最讨厌有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
鬼子军曹轻笑:“哦?那我现在拿枪指着你,你岂不是恨死我了?你可以跟我赌一下,赌我的枪里有没有子弹。赌赢了你生,赌输了你死。”
许轻醉淡然道:“你就确定我只是一个人?你就不担心后面有人同样拿枪指着你?也许,你放下枪,我们可以相安无事,各走各路。”
鬼子军曹并不上当:“你这种声东击西的伎俩对我没用,就算有人在我身后开枪,我也能确保让你先死陪葬。”
许轻醉:“一样一样,就算你开枪杀我,我也有把握让你陪葬。”
鬼子军曹知道许轻醉是在打心理战,他厉声道:“八嘎,把枪放下。慢慢松手放下,胳膊不要动,不然我就杀了你。”
“既然如此,那咱俩一起上路,也好有个伴。”
许轻醉说着松开手,狙击步枪“咣当”落地,几乎同时一颗手雷从他衣袖里落下,冒着烟朝鬼子军曹的裆下滚去,带着刺鼻的火药味。
这一猝变让鬼子军曹猛然一惊,就在这电光火石间,许轻醉侧扑,避开鬼子的枪口的同时,人在空中拔枪,连续开枪击中对手的肋部和肩膀。
鬼子军曹身体摇晃着倒地,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冒烟的手雷。
许轻醉起身走过去,一脚将鬼子身边的手枪踢飞,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弯腰捡起手雷,轻轻一磕,手雷不再冒烟:“我跟你说了,我最讨厌别人拿枪指着我,你偏不信。”
他说着捏了一下手雷,顿时手雷又冒烟,他又捏一下止烟放回衣袋里:“你们小鬼子天天自诩是武士道精神,一颗假雷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就你们,也配?”
鬼子军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一颗假手雷欺骗,他悔恨不该想要抓活口立功。
许轻醉笑道:“是不是悔恨没有上来就杀了我?”说着他拔出另一把手枪,“我这把枪至少已经杀了你十个同胞,你猜这把枪里有没有子弹?”
鬼子军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潮水般袭来的痛疼让他浑身颤抖,这反而唤起他的求生欲望,不住的求饶。
“如果枪里没有子弹,你就活命。”许轻醉说着手枪顶住鬼子的头,扣动扳机,子弹穿透钢盔,击爆头颅。
“告诉你个秘密,我的枪里从来都是满弹。”说着他捡起狙击枪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对迎面跑过来的几个鬼子道,“敌人往那边跑了,快追。”
几个鬼子立即朝唐淑珍的反方向追去,他快步走过去跨上一辆摩托车,骑出五十米后回头一枪,击中另一辆摩托车的油箱爆炸起火。
许轻醉驾驶摩托车刚转弯去追唐淑珍,却见前面路停着一着辆自行车,一个抱枪坐着的日本兵见有摩托车过来,连忙低下头。
许轻醉停下车,那个日本兵没有抬头,把枪抱得更紧了。
“淑珍。”许轻醉知道她是在等他。
听见熟悉的声音,那个日本兵抬头,先愣了一下,然后嘴一撇跑了过来,一把抱着他,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不是让你先走吗?”许轻醉有些感动。
“我说过,要走一起走。”
许轻醉摸着她的后颈:“傻姑娘。”
“不是姑娘了。”她说完脸红,把他抱得更紧。
许轻醉拍拍她的背:“上车,咱们先离开这里。”
一路向北,路上不再看见平民的尸体,各家各户大门紧逼,许轻醉知道鬼子还没有到这里,他找到一个僻静处和唐淑珍脱掉鬼子的军装藏起来,然后继续驾车前往住处。
幸好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更没人在意他们骑着三轮摩托车。
这一带的人们有的在几天前,就拖家带院涌向由德国人拉贝为主,另外几名外国人为辅建立的安全区。
昨天夜里日军进城后,剩下的人要么涌向下关寻求出城,要么就进入安全区寻求外国人的庇护。
安全区的具体位置东到中山路,从新街口到山西路交叉路口。
北面从山西路交叉路口,向西面延至西康路。
西面从北界线向南至汉中路的中段,再往东南至上海路与汉中路交叉路口。
南面从汉中路到上海路交叉路口起,至新街口起点为止。
在这个划定的区域内,有许多外国使馆,当初拉贝选择这个地方作为安全区,就是因为众多的外国使馆会让日本人感到忌惮,不会轻易做出破坏这一地区财物的行为,这对安全区有了一定的安全保障。
而大树根76号距离安全区不远,许轻醉当下所住的位置距离大树根76号六七里路,但也在安全区之外。
很快,许轻醉骑着摩托车,回到住处。
这片区域里除了一些实在走不了的人,大部分人半夜就跑了,剩下的天亮起来见邻居家一夜之间消失,知道大事不妙,也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跟着跑光。
许轻醉找个废弃的垃圾房把摩托车藏起来,带着唐淑珍回到住处,他知道天黑前日本人还到不了这里,城里还有十几万中国军队,日军加在一起也就五万多人,他们进城后也不敢太过冒进。
开门进屋,唐淑珍有些奇怪他屋里为什么放了那么多的砖石,但没问,见炉火还没熄灭,她换了炭,等屋子里很快暖和起来后她拿出急救包:“轻醉,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的伤口缝好,不然会感染的。”
许轻醉脱下衣服,唐淑珍把伤口上之前简单处理的纱布去掉,给他递来一捆纱布:“缝针会有点痛,你咬着纱布,忍着点。”
许轻醉接过纱布放到一边,点上一根烟:“不用,我忍得住。”
唐淑珍只道他是逞能,这些天她每天至少要给几十个伤员处理伤口,也有一些伤兵逞能说能忍住,但无一例外的在酒精擦上伤口的那一刻,都会大声叫起来。
她夹起酒精棉在许轻醉的伤口上轻轻一擦,却见他只是眉头皱了一下,而她自己却不知不觉的满头大汗,对这个坚毅的男人更加喜欢。
缝好针,许轻醉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挥了挥胳膊说了句“谢谢”,没听见回答,他一回头,却见唐淑珍脸色惨白,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抱住她。
“淑珍,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