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糜烂的生活

  • 猎奸者
  • 指留香
  • 2902字
  • 2023-09-10 16:43:21

许轻醉从夏仲高的办公室出来,见一名行动队的队员在敲丁时俊的办公室门,没人回应后正要离开,见到许轻醉忙躬身问道:“许队长,您知道我们丁科长在哪吗?”

许轻醉道:“不久前我们还一起上楼的。找他有事吗?”

那名队员说道:“昨天晚上抓的一个红党,连夜审到现在,都成一摊烂肉了还是啥都不说,眼看人就要不行了。这些个红党,简直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许轻醉道:“你再到别处找找,这一会的时间他能去哪。”

那名队员点头答应着去别处寻找。

许轻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泡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抽烟看文件,所幸丘以煃变节的讯息已经被他送出,现在张桃方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南京了,想到这里,他瞬间感觉轻松了很多。

幸亏丘以煃要求面见唐惠民,以获最大利益,让国党的地下组织有时间从容离开,没有造成损失。

那天他在福星表行的橱窗里,得到中统的消息是:军统的丘以煃有贪污金额巨大,生活糜烂之嫌,可做投名状。

虽然中统只是怀疑丘以煃贪污和生活糜烂,但还是授意许轻醉抓丘以煃。

事实证明,丘以煃这种人变节是早晚的事。

但许轻醉多少还是觉得有愧于丘以煃,也许没有自己的出现,他能守节始终。

王莽倘若身先死,谁人知其是奸雄?

随即许轻醉觉得自己有些妇人之仁了,从丘以煃向唐惠民提出的对于权钱色的要求来看,他就是个极度贪婪好色,没有信仰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必变节。

现在丘以煃只是军统在南京潜伏者中的一位负责人,如果等他将来成为整个南京地区的负责人,那时再叛变投敌,造成的后果远比现在严重。

事实证明中统的怀疑、判断、决定都是正确的,自己没必要自责,这种妇人之仁绝对要不得。

就算自己不出手,中统也会另想办法除掉丘以煃。

中统虽然跟军统尿不到一个壶里,但在对付叛徒的立场还是一致的。

至于曾冷,也中统下的一步棋,此人曾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秘密枪杀过自己人,也是中统送给许轻醉的投名状。

当然,这里面的操作很复杂,很多内幕并没有详细告诉许轻醉,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就行。

中统主管党内,查到丘以煃和曾冷的污点后,有权清除。

当然,这里面应该也有中统和军统高层之间的秘密约定。

中统高层把丘以煃送给许轻醉做投名状,但军统在南京的潜伏人员却不知道丘以煃已被中统列为清除人员,送给许轻醉作为加入76号的见面礼。

所以丘以煃变节后,许轻醉还是要想办法通知,军统和中统在南京的其他潜伏者。

敲门声传来,是唐惠民的机要秘书查适,进门将一份文件递给许轻醉:“许队长,这是丘以煃交代的他在南京的情人和财产,房产。

这些都是经过唐区长同意为他保留的。

此事本来只能有两位区长和三位科长知晓,但唐区长说人是你抓获的,破例让你知道。”

76号虽然是个魔窟,但魔窟的存在也有必然的道理,它完全照搬中统和军统的构架,运行机制复杂而严谨,对于投靠己方的人员有严格的保密、保护措施,不然以后还有谁敢来投。

76号的绝大部分人员,都是来自中统或军统,他们自然知道来投者最需要的不是金钱美女,而是安全。

许轻醉伸手接过文件:“代我感谢唐区长的信任。劳烦查秘书了,请坐!我这有一瓶别人送的上好红酒,一直没舍得开,正好你来了,咱们今天把它喝了。”说着他把文件放到桌上,去酒柜里拿酒。

查适连忙摆手,笑道:“若是晚上,我真的想跟许队长喝上一杯,但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办,不敢贪杯。你忙,我告辞了。”

许轻醉知道和查适搞好关系很重要,伸手拉着他手,用自己人才有的随意道:“查秘书,你是唐区长的左膀右臂,轻醉刚来,经验尚浅,以后若是在工作上有所欠缺,还请你多多指导。”

这话查适听着舒服,他也懂得许轻醉意思,于是轻拍许轻醉的手笑道:“许队长客气了,你我皆在唐区长手下办事,有事自然会提前知会你。你少年英俊,前程无量,发达之日,莫忘了我哦!”

查适知道许轻醉的身份特殊,既得李士群的信任,还被梅机关看重留洋归来,远的不说,至少五年内情报科科长的位置是非他莫属。

因为等76号南京分区完全组建成功后,夏仲高还是要回到上海总部担任要职的,自然会将科长的位置留给徒弟。

而夏仲高回上海后,很有可能会将自己留在南京76号,现在和许轻醉搞好关系,再加上自己当下的身份,极有可能将来会担任情报科组长一职。

查适走后,许轻醉打开文件,不由得大吃一惊,丘以煃仅在南京就有四个情人,六处房产,银行里存有三万英镑,两万法币,以及是三十七根金条的存款。

他这哪是在潜伏,简直就是在享受,许轻醉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在潜伏过程中还能如此享受的。

当然,丘以煃说了,为了安全,他和军统在南京的潜伏人员有一套安全的联系方式,即便他这条线上有人被捕变节,也不至于令整条线的人员尽数暴露,这也是他能潜伏两年未被发现的原因之一。

或许,他之所以长期没有暴露,也是因为糜烂的生活,为他的身份做了掩饰。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贪污和灰色收入,他不可能有如此巨额财产。

当时,丘以煃对唐惠民说要保留自己在南京的一切时许轻醉也在场,但丘以煃说出他在南京的一切时,只有夏仲高,丁时俊,查适在场。

许轻醉没想到丘以煃的“一切”,居然如此惊人。

丘以煃只是国党在南京潜伏人员的一个负责人,居然会有如此巨额存款、房产、情人,可想而知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样的人,指望他在关键时刻不变节,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着手中的资料,许轻醉之前还对丘以煃仅存的一丝丝愧疚之情荡然无存,他走过去打开窗户,一阵清新的空气吹来,让他心情大好,长长舒出一口浊气。

就在这时,许轻醉看见丁时俊从廖飞鸿的办公室出来,快步下楼,朝刑讯室走去。

许轻醉内心一动,出了办公室,信步下楼,先去看了张大勤,见他还蜷缩在稻草上,那碗稀饭还是完好未动,于是说道:“张大勤,你若再不吃饭,过几天放你出去,只怕你也是走不动了。”

说完后转身离开,夹烟踱步,去了刑讯室,见一个人被绑在十字架上,几乎成为一滩肉泥,若不是被铁链绑着,早就瘫了,十指指甲被拔还插着钢针滴血,整张脸肿的几乎看不见眼睛。

“丁科长,你这手段可是比我辛辣多了,看来我还得向你多学习。”说着许轻醉随手拿起桌上几乎空白的审问笔录,只有寥寥数字:农以任,红党地下联络员。

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怎么样,招了没?”

见许轻醉看了审讯记录还明知故问,丁时俊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皮笑肉不笑的道:“要不,许队长试试?”

许轻醉摆手,笑道:“人都快断气了让我来,我又不是华佗。”

这下丁时俊更恼了,对刑讯人员道:“再打针!”

那名一脸横肉,肚大腰圆,胸口长满黑毛的刑讯者道:“丁科长,已经打三针了,这人已经是废了,再打,随时都会死的。”

许轻醉想起河神和老成他们,再看看面前这个几成肉泥的红党,顿时心生不忍,知道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于是决定帮他一程,说道:“是啊,绝不能再打针了丁科长,再打,这条线索可就断了。”

许轻醉不让打针,更让丁时俊对那刑讯大汉怒道:“让你打你就打,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若是不招,这种臭石头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许轻醉脸上故意闪出一丝谑笑,让丁时俊看见:“丁科长息怒,这人已经烂了,这种人我见多了,打针也没用,他不会说的,别再浪费药剂了。”

丁时俊笑道:“别说一团烂肉,就是一块石头,今天也得开口说话。”

说着他走到存放针剂的柜子前,自己动手拿过针管和针头,吸入药水,就像给牲口打针般戳进那团烂肉里,然后把针管扔到一边,点起一根烟,静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