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既然老夫人现在还没有时间见您,不如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奴婢陪着您。”苏婉想去看看,春华自然也是向往得紧,向来来这里送东西的活儿小姐都是交给秋月的,她从来没有来过后山更不必说亲自去山顶那里看看了,见苏婉有这个想法,便也要跟着去。
春华的声音在苏婉耳边回荡,她说得也有道理,确实不知道祖母什么时候能够出来,在这里等着也是无事可做。最要紧的是,苏婉心中总是有个声音在响起,似乎一直在指引着她过去。
“也好,春华你陪着我去看看吧,秋月你和他们留在此处,若是祖母结束了,我们还没有回来就派人去找我们。”秋月点点头,春华十分激动地跟在苏婉的身后出发了。
可是当她看见眼前这最起码上千层台阶的时候却有些后悔了,“这...这也太高了吧。”
苏婉笑了笑没说什么而是直接往上走着,春华还在发呆,苏婉却已经走出了二十几层了,她回头望了一眼,“不是你说要陪我来得吗?怎么还不走啊,若是你不想去,就在这里等我。”上山下山只有这一条路,苏婉也不认为有人会在这佛门圣地做些什么事情。
“啊?小姐您要自己上去啊。”春华仰着头,眼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拐弯的石头后了,她连忙抬脚去追,“小姐等我,我跟着你一起去。”
上千层的台阶苏婉走得很慢,但是速度却一直没有减慢,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神清气爽的,只是两鬓的碎发微微被汗珠浸湿。反观春华一路上不是说话就是蹦蹦跳跳地上来,眼下倒是快要虚脱了一样,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甚至眼前都开始冒金星了。
越往山上去周围就越发静谧,虽然两人中间隔了快四十层了,春华的叫喊声既然能够清楚地传到苏婉耳朵里,“小姐,你慢些走,我跟不上了。”大声喊叫不是苏婉的习惯,她便也没有搭话,春华显然是知道苏婉的性子的,没过一会儿又一句飘了上来,“小姐,您若是走到了就先在亭子里等着奴婢的,我,我,我走得慢。”
苏婉听着只觉得有些好笑,终于知道令春华害怕的是什么了,听起来她的确是累了,一句话都要喘上三口气。抬头望了望,山顶就在自己眼前了,苏婉也长舒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摸了摸怀中的锦盒,继续往上走。
对于苏远的平安符,苏婉可是绝对不会放心交给别人的,因此自从装到盒子里后一直是贴身带着的。
“啊,还是此处的风景好,没有那些讨人厌的存在。”
苏婉皱了皱眉头,这声音是从山顶传过来的,那里有别的人,还是个男子?!
她心下一惊,竟是顿住了脚步,不知道现在是该上还是该下。按理说她是不应该私下和外男相见的,可是此处的风景实在是很好,况且都走了几百层才到这里,若是就这么转身回去了,苏婉真的不甘心。
内心正在天人交战的时候,头顶又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笑意,“呦,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苏大小姐。”
苏婉抬头一看,亭子旁边站着一个紫衣男子,萧萧肃肃,爽朗清举,眸如墨染,眉似远黛。五官深邃俊朗。再配上这贵气的紫色当真是郎艳独绝。
“苏婉见过五殿下。”苏婉站在台阶上冲着萧元时福身行礼,她倒是没想过能在这里碰到他。
萧元时正觉得自己一个人没什么意思,恰巧就听见台阶上有细微的脚步声,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挡住了自己的身形往下一看,正好看见苏婉独自一人往上走。
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苏婉的脸庞,少女的两颊有些圆润,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双眼睛里恍如星子不停打量着周围的景色。皮肤白里透红,不只是她的脂粉还是因为爬上山的缘故,胸口也在轻微地起伏。一身鹅黄衣裳倒是和此时的景色极为搭配,丝毫不显得庸俗。
都说苏家大小姐苏婉最为守礼,这也让萧元时起了些戏耍的心思,如今她一人在在此,若是遇上个男子又当如何?萧元时心中这般想着,这才说出来第一句话想看看苏婉的反应,没想到脚步声真的听了,苏婉站在原地脸色有些僵硬,看起来十分为难的模样。
萧元时倒是没想到苏婉真的犹豫了,明明走了这么久却要无功而返吗?萧元时无法理解,只好现身叫住她,想要问个清楚。
“别再这么客气,又不是在宫里,快上来吧。”
既然萧元时已经发话,苏婉自是不能就这么离开了。她往身后看了一眼,心中算着春华究竟什么时候上来。
走上山顶,一阵风轻拂而来,吹动着两人的衣摆。萧元时站在山崖边极目远眺,而苏婉则站在亭下,眸光微敛,原本想着上来看风景作作诗的想法全部泡汤了。
站了一会儿,萧元时实在是受不了这压抑氛围,明明是两个人在这里,可却比他一个人在这里时还要安静,甚至连萧元时自己都受到了影响,他甚至不能像刚才那样随心所欲地说话了。心中很是烦躁,转过身发现苏婉离自己很远,视线只落在眼前的石头上,让萧元时更加郁闷了。
“苏大小姐不会是来这儿看石头的吧?”
苏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意,冲着萧元时又是一个福身,“臣女不敢打扰殿下的兴致,只在此处略看看就好。殿下若是觉得臣女无趣,那臣女便退下。”苏婉作势要走,萧元时立刻制止,“停,你不许动,就在这里,不许走!”
笑话,好不容易萧元时才能碰上这毫无乐趣的苏婉,哪里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自然要好好捉弄她一下好了,最好能看到她失态,那样自己心里才舒坦。
“是。”苏婉淡淡地应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个不会做表情的木偶一般,一直是同样的一个笑容,丝毫没有感情,萧元时看着苏婉,心中莫名生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倒是要看看苏婉是不是真的如城中百姓传闻的那样知书达理,宠辱不惊。
萧元时干脆转过身朝着苏婉踱步而来,斜靠在朱红色的柱子旁,身材修长挺拔,模样更是俊朗非凡,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苏婉,山顶上吹来一阵秋风,配上这恣意的少年,此时的他眉眼间满是热烈和张扬。
他微微偏头,嘴角突然上扬,“都说苏家大小姐是云国第一才女,我看着第一美女的名号也是当得起的。”苏婉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脸颊却是有些红了。她哪里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萧元时的话语里都是调侃的意味,声音止不住地上扬,让苏婉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都说这五皇子萧元时除了生的一副好皮囊之外,言行无状,十分顽劣,现在看来倒是所言非虚。
“殿下说笑了,宫中各位娘娘公主无一不是才貌双绝,臣女不过萤火之光怎敢与明月群星争辉呢?”
萧元时眸色一暗,宫中倒也能算是百花齐放,可是他心中唯一能够称得上明月二字的唯有他的母妃。
他直起身子,一步一步朝着苏婉靠近,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眼神里却是毫无感情,“苏大小姐还真是巧舌如簧啊,只是不知道这宫中这么多人,究竟谁才是小姐心中的明月,群星又包括哪些人呢?”
苏婉显然是没想到萧元时会这么找茬!明月自然是中宫皇后,可是偏偏本朝有两位皇后,先皇后生下大公主时难产血崩而亡,后来才将原本的贵妃抬为了皇后,至于群星就更难说了,苏婉这十几年来只进过两次宫,还是跟着爹娘和大哥一起去赴宴,那个时候年纪尚小,不要说认人了,她连头都没敢抬几回,更不必说这几年宫中又添了多少新人,若是少说一个,怕是萧元时又会找自己的麻烦。
就算苏婉脾气再好,也忍受不了萧元时这样明目张胆地找事,她的脸垮了一些,声音也不似方才热络。“苏婉身份低下,宫中的贵人们在苏婉心中皆是如星月一般璀璨,只是不知道殿下心中又是如何想的呢?”苏婉,心一横,直接将问题反问了回去。她可不是一直逆来顺受的小白花,任凭别人起伏到自己头上也不还击。
“还请殿下为苏婉解惑。”她又怕萧元时顺嘴给自己定了一个不尊重皇室的罪名,又补上一句,改为自己向对方请教。
这回萧元时倒是真的笑了,他直接逼近苏婉,也不管什么授受不亲,一把握住苏婉的左手将她禁锢在柱子和自己的怀中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