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冬表情笃定,眼中带着些许泪花,冲着金莲有些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就管张树桐叫爸爸,谁说什么我也不听,我只有一个爸爸,爸爸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风雨,都绕过我,向他一个人倾斜,那就是我张冬冬的爸爸张树桐,一个伟大的男人!哼!”
张冬冬小手正掐着腰,喊完脸上还是愤愤不平的模样,有些气鼓鼓的,让人看上去有些好笑,却又很可爱。
整个病房,谁也没想到张冬冬会说出如此的话,最震惊的当属张树桐了,他是最疼爱自己的儿子,从之前的表现他已经感到绝望了,可这张冬冬的一段话,让他重新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了定义。
张树桐听着儿子的话,心中感动不已,却又从刚才的话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爸爸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风雨,都绕过我……”
张冬冬的话,仍旧在张树桐脑中回荡,他的嘴角抽了抽,回过味来:
“这龟儿子,你爹我还没死呢,还我活着的时候,我真应该……唉…”
想到这里,张树桐又默默叹了口气,难得张冬冬这孩子孝顺啊,还认自己这个爸爸,此时张树桐心中认定了,爱谁谁,这张冬冬就是自己的亲儿子。
金莲一见这张冬冬如此给脸不要脸,心里就大感不爽啊,却也没有办法,这孩子可真是执拗,便收起了话头,把张冬冬拉到身旁,安抚的摸了摸张冬冬的头:
“好啦,不愿意叫就不叫了,眼前这位隔壁王叔叔,也是你爸爸,快,宝贝,叫爸爸!”
张树桐、王门庆同时一懵: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下面请欣赏作文,隔壁老王是我爸,作者张冬冬!”
张树桐仿佛看见自己儿子上讲台演讲的画面,心中感觉滑稽,却又生出更多凄凉和无奈。
另一旁……
张冬冬一听金莲如此之说,小头扭向一旁,说什么也不张嘴,病床上的张树桐,看着儿子这股劲,心里舒服了很多:
“不愧是我们老张家的断流后代!”
金莲却不乐意了,看着张冬冬紧闭的小嘴,又斜眼看了看隔壁老王,回头看着自己儿子,越看越气,心中嗔怒:
“你个龟儿子,这隔壁王哥才是你亲爹,现在给你个认祖归宗的机会,你还不叫了,真是倒反天罡啦!”
想到这里,金莲被气的牙齿吱吱作响,越想越气不过,忽的抬起右手,就要打在张冬冬的脸上,让她这个儿子知道,谁才是他亲爹,金莲此时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一幕发生的有些突然,张树桐也是没想到,这金莲竟然会对自己儿子动手,张树桐气的想要起身,却又没得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金莲打张冬冬。
整个病房安静了,唯一的动静,便是金莲那打向张冬冬的大耳光。
“啪”的一声。
只见金莲的手被王门庆抓停在了半空,金莲一脸疑惑,自己可都是为了王哥啊,王门庆看出金莲的心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她的心意,又似在安慰金莲,然后将张冬冬从金莲那拉到自己身旁。
王门庆蹲了下来看着张冬冬,露出一脸慈父般的微笑,用手轻轻的抚摸在孩子的头上:
“好啦,孩子,不要怕,你不愿意叫王叔叔爸爸,就不叫,好不好。”
张冬冬看到王门庆从自己母亲的大耳光下救了自己,顿时对这个王叔叔心生好感,点了点头,张冬冬回道:
“好,我只管张树桐叫爸爸。”
张树桐也是没想到王门庆竟然会帮自己,回头想想也不是帮他,毕竟他死了,这个王门庆成了孩子的后爹,父子关系要搞好,张树桐心情就不是那么好了。
但是,看到王门庆没有让金莲打孩子,也算是心里舒服一点。
王门庆看到张冬冬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双手放在他瘦小的肩膀上,轻轻开口说道:
“那张冬冬同学,你觉得王叔叔怎么样啊?”
张冬冬不假思索的回道:
“王叔叔很好呀,我也很喜欢王叔叔,但是我只有一个爸爸,就是张树桐。”
张树桐一听,心想:
“张冬冬这孩子,好样的,算是自己没白疼一场。”
王门庆一看这孩子还认死理啊,没有生气,缓声继续哄着孩子:
“好好好,你就管张树桐叫爸爸,那这样好不好,王叔叔当你爹,以后你就管我叫爹,管张树桐叫爸,我们两个各论各的,一个是爹,一个是爸,多好,两全其美,以后你王爹我带你去游乐园玩耍,好不好!”
张冬冬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知道张树桐还是他爸爸,管王门庆叫爹,还能去游乐园玩,简直开心的要死,于是满口答应王门庆。
“好的!王爹!孩儿在此!”
王门庆一听,开怀大笑,张冬冬这孩子有出息,真是孺子可教,不愧是老王家的孩子。
张树桐一听,那可不干了,这个老王,是真的奸诈,哄骗七岁儿童叫爹啊!
王门庆脸上很是得意,领着儿子来到张树桐床前:
“树桐老弟啊,就这么定了,以后咱们和孩子各论各的,我是孩儿他爹,你是孩他爸,缘分呐!”
张树桐嘴都气抽了,心里只能咒骂:
“我跟你有你奶奶的缘分!你个……”
嘴里却发不出声音,浑身不住的抖动,表示抗议,从病房内的情况看来,张树桐抗议无效。
病房里的声音很响。
咣当——!
张树桐的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一位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小姐姐走了进来。
“患者家属,病房内不能大声喧哗,多高兴的事,你们也不能这么吵啊。”
护士一边走,一边说着,抬眼便看到张树桐的针头,急忙跑向张树桐的床头。
张树桐知道,这是护士看到自己没拔针头而回流的手了,终于有一个靠谱的人来了,他心里生起了暖流。
很快,护士便来到床头,刚要去拔针,却将手先收了回去,转头看向王门庆和金莲,开口指责道:
“病人家属,这患者张树桐的点滴早就打完了,血都回流了,你们怎么不给拔针头呢?不会你可以喊护士啊,真是气人,还有这么不负责的家属。”
小护士也是替张树桐气不过,才责怪了一下家属,话一说完,护士便转身去拔针头。
金莲听到,有些委屈的回道:
“美女护士,不是我们不拔针头,这张树桐是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万一我们不小心拔针头出事了,谁负责啊,您说是吧。”
护士一听金莲的话,刚要拔针的手停在了半空,她回头看向金莲:
“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啊,张树桐献过血,我这还有证书呢。”
护士一听,心里顿时激动,她本来就是实习护士,七舅姥爷也在这个医院,已经病危,也是这个血型,就缺熊猫血,看着此时的张树桐,护士忽的两眼放光,再次冲着金莲说道:
“你说张树桐要献血?”
金莲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说:
“张树桐要献血?”
“好的!我马上替张树桐抽血!”
护士开心的回道。
病房内,不止金莲懵逼了,王门庆也懵逼了,最懵逼的当属张树桐。
话音落地,护士立马拔出张树桐手上的针头,为其贴好伤口,随后将手伸进自己护士服内,翻腾了半天。
“仓啷啷”的一声。
一根五百毫升的大针管,被护士抓在了手中,很快,护士便将针头安好,向着张树桐走去,病房内的人都沉默了,唯一没有沉默的就是张树桐。
张树桐刚刚对护士升起的暖流,此刻顺着胯下淌了出来,没有错,这个鳖孙他吓尿了,别说张树桐了,谁看到五百毫升的大针管,能不害怕啊,但是尿不尿那就不一定了,不知道别人尿不尿,反正张树桐是吓尿了。
张树桐看着过来的护士,口中依然说不出来话,心里却抽搐的骂道:
“你个狗护士,我都这逼样了,裤裆直淌水,你还让我献血,那五百毫升抽完,我不成干尸了啊,这还是医院吗,为什么吸血啊,这不要人命吗?救命啊!”
此时的张树桐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待张树桐多想,护士便精准的插在张树桐的血管上,向外抽着针管。
“滋滋”
很快,针管就被抽满了,拔出针头,“啪”的一声,一片护舒宝贴在了张树桐的出血口,只见张树桐看着护舒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小张,闭上你惊讶的嘴巴,这东西吸血性能好,不要浪费,万一你快死了,要用血呢,拧一拧,还能有些,关键时刻能救你命!”
金莲冲着张树桐说道。
张树桐再次无语555~
护士看见金莲如此关心张树桐,知道自己可能误会这个女人了,冲着金莲歉意的笑了笑,转头冲着张树桐感谢的说道:
“尊敬的张树桐患者,感谢你的无私奉献,你的血不止是奉献,更是救了我七舅姥爷啊,我们医院会给你一张献血证的,祝你早日康复哦。耶!”
张树桐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更虚弱了,听着护士的话,他心里咒骂:
“你七舅姥爷是人,我张树桐特么是猪啊,说放血就放血,那狗屁献血证,能让我有血用吗?这医院以后老子再也不会来了。”
这医院张树桐确实再也不会来了,以他现在的状态,他应该快在这没了,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只会更倒霉,他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