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鹭瞥见她眼中的无助和悲凉,心忍不住一软,眉眼顿时柔了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陛下,我向您保证,”风霁月目光真诚而坚定,她握住江亭鹭的手,温暖直达心底,“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绝无二心。”
江亭鹭相信了。
三日后,聂湖山的儿子聂宁恒因结党营私被风霁月与元辅送入了狱中。
聂湖山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他跪倒在江亭鹭面前,哭的昏天黑地,险些气没提上去。
“陛下,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宁恒从未做过那些肮脏事,是污蔑!是污蔑啊!”
江亭鹭为难,他从前见过聂宁恒,正直友善,不似他的父亲聂湖山这样阴损自私,结党营私……怎么会呢?
他抬眼看向风霁月,眸里有询问的意思,后者没有给予回应,而是冷声道:“西梧国礼法结合,父亲是可以替儿子受刑的,聂太师这样痛苦,不如进狱替你儿子受过好了。”
“你闭嘴!”聂湖山粗声粗气地吼道,他看着风霁月风轻云淡的神色,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之上对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叫唤!不过是丧家之犬!凰朝近日连发三日文书逼我们将你押送回京,若非陛下心慈手软,你怎么还有命站在这里对着我大言不惭!无耻之徒……无耻之徒!”
连发三日文书的事风霁月并不是不知道,且风清昀还明确表示过,若半个月内她没被西梧国逐出境,凰朝会立刻出兵,攻下西梧。
众位大臣都惴惴不安,她虽不在意,但风言风语难免让她心里泛起波澜。她也不想给江亭鹭带来麻烦,但当务之急,是帮他解决完麻烦,待解决了以后,她自然会回芸京,听候发落。
或许是这话说的过分了,江亭鹭蹙起眉头,忍不住低声喝道:“聂太师!朝廷之上,岂可喧哗!”
“陛下!”聂湖山神情激动,还想继续指责,但看到江亭鹭素来温和平静的脸上此刻满是冰冷,心里一寒,讷讷地闭上了口。
那宁恒怎么办!?以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安插在他的大儿子身上!风霁月果真恶毒残酷!
聂湖山心急如焚,回到群臣之中时,阴鸷的目光扫过风霁月,哪知风霁月正好对上他浑浊的眼,察觉到他的恨意,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毫无疑问带着挑衅。
下了朝,江亭鹭独独唤了风霁月一人留在殿上。他对于风霁月擅自拿下忠良很是生气,却不得不勉强微笑,委婉着问道:“聂太师若是彻底倒下,朝廷又该怎样回到平衡呢?”元辅又该怎么控制住?这是他的未尽之意。
他一直恪守君臣之道,为君者,静观臣子间的制约,不多加干涉,朝廷便能平衡。
风霁月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目前的江亭鹭尚未完全集权,聂湖山不会想着与元辅一比高下来争得帝宠,而是会直接分享帝王的权力,制约帝王。
思及,风霁月垂眸,平静地说:“陛下不必担心,聂湖山倒下后,下一个轮到的就是元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