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戏看够了,风霁月也烦了,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适可而止,只是冷笑着说,“冉少主的行为可真是让人寒心啊。”
此刻的商行早已屏退了不相干的旁人,若事先不清场,冉氏母女也不可能如此直接迅速地认错道歉。
冉琦痕心里松了口气,却见风霁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呢?
风霁月哪里是在讥讽云程,明明是在敲打她啊。
“风大人,消消气,我女儿她已经深刻反省过了,下次绝对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没有等到下文,冉琦痕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她一眼,笑得谄媚:“若实在是不解气,大人……我在溪城有一块盐田,不如,送给大人,聊表寸心。”
风霁月这才缓和了脸色,她收敛了笑,轻轻地坐下,这便是答应了的意思。
冉琦痕见危机暂时解除,总算松了口气,她剜了一眼冉云程,后者连忙殷勤地奉上热茶。
风霁月接过茶,并没有喝,而是盯着冉云程,淡声道:“贺笛的坟墓在哪里,你可知道?”
冉云程点点头,连声答:“我知道我知道,在渡川果子山的山脚,大人想要做什么?”
风霁月一顿,瞥了眼她,才启唇:“开棺,验尸。”
冉云程闻言吓得脸色微白,下意识说道:“贺大人的死不是和金……不,温御史有关吗?大人何必再验尸呢?”
风霁月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旋即轻轻一笑:“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换句话说,验尸只是个借口,我想做的,是取她的尸体。”
冉云程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瞳孔一缩,失声说:“大人要偷尸?!”
一旁静听的冉琦痕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她想的显然更深一些,风霁月要偷尸的话,为什么要告诉云程和自己呢?
“不,”风霁月弯唇,适时为冉琦痕解了惑,“不是我要偷,而是你。”
“偷尸?不不不,不行!”冉云程赶紧摇头拒绝,吓得声音都忍不住哆嗦起来,“这种事情,我我我我我做不来的!”
哪知她在这里连声拒绝,冉琦痕却脸色平缓地替她答应下来,还笑吟吟地说:“风大人放心,这种小事,云程应付得来的,至多不过三日,云程就能让您满意。”
“好。”风霁月没有理会一旁急得跳脚的冉云程,如今渡远商行是冉氏家主冉琦痕当家,只要她应下便是。
风霁月离开后,冉云程便忍不住开始抱怨:“偷尸?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您怎么可以应下?这不是损我阴德吗?我不做!”
“经商这一行,损的阴德还少吗?”冉琦痕瞥了她一眼,冷声说,“岂止是阴德,阳德也败得一干二净!你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谁让你背着风霁月和陆系的人接触?合作就合作,竟然还让风霁月知道了此事,愚蠢,愚蠢至极!”
既然家主都这样说,事到如今,冉云程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说干就干!她连夜就带着三个仆役偷偷潜进了贺笛的墓园,里面种着齐肩高的松树,清幽清幽的,像是无数个静静伫立的鬼魂,凝固在空气里,等待着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