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岩萝缓步走出来时,身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手上的长剑拖着地板,发出清脆尖锐的声音,剑尖还滴着的粘稠的血,顺着青石板路蜿蜒一地。
当目光接触到柳舒渐震惊的神色时,她脚步一顿,自觉远离了几分。
“致清,去把她处理好了。”金岩萝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疲意,“我们赶紧去与风大人会合。”
有件事,她必须马上去告诉风霁月!
小四在原地看守着那绿衫男子,其余的人继续查探蟹腾湖,找了半天,终于在源头处,她们发现了一些粉末状的东西洒落在细草里。
青黛俯身,用丝帕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随后众人返回,将绿衫男子带回冉府,途中遇到了赶来的金岩萝。
“风大人!”金岩萝脸色凝重,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温和的嗓音:
“芸京丞相……还有一位刑部尚书?渡川今日这般热闹呵!”
众人抬眼看去,来人是个男子,身着锦绣华服,发间玉冠镶嵌着流金宝石,虽说眼角有了细纹,显出老态,但面容精致雍容,胜在气质出众。他怀里抱着一白球雪狐,秀眉微挑,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众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意味。
“原来是长帝卿。”风霁月眸光微闪,率先恭敬行礼,其余的人反应过来,也都冲慕则伊作揖。
他下嫁渡川县令陆行晚时,金岩萝和风霁月都还没出生,本该不认识才对,但长帝卿每五年要入芸京一次,每留一次就是半年,除非记性真的很差,否则她们不认识也难。
“在本宫面前,不必拘礼。”慕则伊倨傲地抬起下巴,“你们此次来渡川,所为何事?本宫或许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帮忙是假,探听消息才是真的吧?小四腹诽,看向了风霁月,后者淡淡一笑,问道:“渡川疫病,长帝卿可知?”
“不知,”慕则伊皱眉,“本宫身在流云县,不知渡川疫病。”
流云县正是陆行晚管辖的地方。慕则伊的封地是渡川,府邸便在渡川,但因为陆行晚常居流云县,自己便也常年住在流云县里,每隔十天回一次府邸,查查账簿,前几天收到陆嘉随的信,称风霁月和新任刑部尚书来渡川奉旨办事,这不,立马来碰碰运气了,没想到还真的撞见了。
慕则伊暗暗打量着风霁月,勾唇微笑,他倒要看看女儿的政敌究竟有什么能耐!
“渡川几个月前突发疫病,陛下命我等前来调查。”风霁月侧过身子,让慕则伊看到了身后的绿衫男子,“便是此人故意投毒于蟹腾湖,致使上千凰朝子民死于疫病。”
慕则伊眼睛一眯,看到那眼神麻木的绿衫男子,兴致索然:“无趣——冉少主,你怎么也在这?”
冉云程还以为他没看见自己呢,被点了名便笑眯眯地回答:“帮助大人们调查,义不容辞!”
慕则伊还想留着看她们下一步动作,好透露消息给女儿,奈何身旁的侍卫却称陆行晚正找他,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曳着长裙离开了。
金岩萝自看到慕则伊时,脸色就一直不太好,待他离开后,暗地里松了口气。
冉家家主和她夫郎远去溪城采购了,府邸是冉云程呼风唤雨的天下,她带着众人穿过几个院子,进了冉府的密室。
绿衫男子被绑在柱子上,发丝凌乱,脑袋半垂,眼里一片漆黑的冷漠。
柳舒渐站在金岩萝背后,咬唇,不太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同样身为男子,他不得不带着一股怜意。
“你不是西梧国的人吧?”
风霁月开口了。
“放屁!我就是西梧国的人!”那男子一听,情绪顿时激动起来。
小四不满,冷喝道:“注意你的态度!”
“本官也懒得跟你兜圈子了,这毒是你下的,但你不是西梧国的人。你为何要冒充西梧国的人?是想挑起两国争端?”
“我是西梧国的人,我说了,因县令的命令,不得不来此!”
风霁月没犹豫,直接掏出一封信,往他脸上扔去:“这是那县令的信,诚惶诚恐,未有半分虚言!”
“他没有下令让任何人进入凰朝境内投毒!”
男子哑口无言,半晌后,仍不甘心:“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没有虚言呢?万一,万一他骗你的呢?”
风霁月斜睨了他一眼,不屑一顾:“本官倒想知道,这世上有几人敢骗凰朝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