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稚的母亲?
阿稚的母亲不是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了吗?
柳舒渐愣了半晌,才启唇道:“您……您没死?”
这叫什么话?温岑蹙眉,见她不悦,致清连忙扯了个话题,带她离开院子去书房。
柳舒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陷入沉思,阿稚的娘亲并没有死,而且还是当朝的御史,所以……为什么阿稚的爹爹要骗大家呢?
他不明白。
温岑是来找金岩萝的,她已经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将尹雨闻的牌位迎入了温家祠堂,也把他的名字添进了家谱,让他成为她死去的正夫。
现在,是金岩萝有所行动的时候了。
金岩萝与风霁月在天香楼相谈甚欢,等到二人谈话结束,已经斜日微沉了。
霞光漫天,透过窗棂充盈着楼阁。
金岩萝还没进金府,便看到了门外不远处的马车,是厚重古朴的黄木色,那人常乘坐。看来她已经处理好了一切。金岩萝思忖着,抬脚迈进府邸。
书房里,温岑已经等待多时,看到门被轻轻推开,她料到自己等的人到了,便冷声道:“夜不归宿,你可真能耐!”
金岩萝闻言,微愣,她侧过身,让夕阳的柔光射进书房,转眼便笑吟吟的,可话里明显还带着几分讥讽:“眼下还未入夜呢。温大人这样教训我,是把我当做了温少主了吗?”
温岑自知亏欠她良多。毕竟缺席了多年的母亲角色,自己的确没有资格再用这层身份教养她。
“你去见了风霁月?”温岑移开目光,淡淡地问。
她怎么知道?金岩萝笑容收了起来,“不错,我是去见了她。后日我就要离京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我已经按照你要求的做了。你什么时候回到温家?众位长老已经等不及了。”
是她等不及了吧?金岩萝闻言沉吟,不过一会儿便莞尔:“一月后,待我归京便是。”
“好。”
一两日后,渡川之行便开始了。
抛开相府不谈,聂湖山身份特殊,又加上一个江亭鹭在,楚岚万事需要小心,完全脱不开身陪着风霁月前去渡川,裳琼也因为被安排了任务认真备考而不能同去,唯一的闲人就是躺在床上快发霉的小四,回到芸京这几天,她都躺在床上在睡觉。
直至风霁月临行,她才急慌慌地从床上摔下来,胡乱套了件衣裳,朝风霁月所在的马车奔去。
不过主子似乎并不在。小四一边观察一边顺手理了理衣袖,刚才穿的太急了,袖子被搅成一团了。
风霁月离开前最后去嘱咐了一番江亭鹭,让他好好待在芸京,认真受聂湖山教导,切记要隐瞒住聂湖山的身份。少出门,萧倚尚在处理疫病后续,谁也不敢保证疫病不会卷土重来。
江亭鹭不住地点头,满眼温柔又不舍地目送着她离开。
聂湖山站在一旁,目光里含着探究,他沉吟,故作无意地说:“好奇怪啊。”
“什么?”江亭鹭侧目。
聂湖山笑着捋了捋并不长的胡须,“这样看着,总觉得相比于风大人爱您,明显您更爱她啊。”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夫妻双方怎么会有一方的爱那样强烈,另一方的又如此冷淡?风霁月在西梧国的时候,对待殿下可没有在芸京这么淡然。
江亭鹭心底微慌,他眸子一闪,轻笑着说:“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世间本来就没有势均力敌的爱。多了少了那又怎么样呢?朝政讲究平衡,难道爱也要讲求平衡二字吗?”
“爱若平衡,相爱的人便会走的更加长远,您以为呢?”聂湖山笑眯眯地看着他。
江亭鹭闻言,恍然想起他与风霁月大婚那日:她身材颀长,如青竹挺拔,冲他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来,随之温润一笑……那样惑人心智,扰乱了他心头的平静。而她,不过偶尔倾泻出几分温存的怜爱,淡到令他都分不清那是不是爱。
思及,他抬眼,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轻声呢喃,尽带苦涩:“可总有人在爱里的地位是不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