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来后,唐成脑子里便全是苏芳了。两人白天互道早安,晚上相道晚安。孤枕难眠,在新社会下的二人再也不是那平凡世界中的两个少年少女,而有了彼此的牵挂。这是千金也难买的。苏芳这头回了首都经贸大学,夜夜想的都是唐成,想的是他那健硕的臂膀,宽阔的胸膛,可以让人依靠的肩膀。少女若是爱上一个人,便都是发自内心的,很可惜很多男孩只停留在了初见,便花花蝴蝶般的折柳赏花去了。得知唐成在的世界是一个体育竞技世界后,苏芳更对这位来自平球的少年添几分好感,吵着要唐成传几个视频过去,看他打篮球。在沟通中,唐成也得知了苏芳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小自己两岁,正读世界艺术史专业。视频也不白传,苏芳静静地看着这个男孩的筋肉和臂膀,欣赏着他暴力美学的上篮和拉杆,她说他像极了地球世界中,NBA的德里克罗斯。苏芳对篮球略知一二,并不是会打,只是啦啦队员,所以也只知一二个人名。看着唐成健硕敦实的身材,和纯属的控球技巧,又突然觉得像克里斯保罗。于是便和唐成说。说罢得知,巧罢不巧,唐成的世界里也有NBA和克里斯保罗,二人还在一次美国夏令营中碰到过,唐成的侧步上篮就是保罗的拿手好戏。这点点滴滴更是加深了女孩对男孩子的崇拜。人说女子若是喜欢一男子,定是崇拜大于爱慕。爱慕之情会让你脱口而出,崇拜则使女子甘心依附在爱人的胸膛上。
这头打得火热,现实冷的冰凉。这是唐成的最后一次正式校内赛了,只有打败大一时便注定的竞争对手:庄强,以及他率领的球队,才能顺利毕业,之前三次较量庄强都赢了,赢在身体对抗上,也赢在体能上,最多的是斗志上。温文尔雅的性格让唐成很难吼出一两个震慑的口号,可队长就要带领球队取胜。这一次是取生。胜了,众人皆生,败了,再无机会踏入职业赛场。毕业都是纸上谈兵。唐和这边小升初的比赛打得倒是容易,轻而易举就击退了袁媛表弟的球队。三局两胜,直接带走胜利,顺利进入初中校队,免笔试。到这里提一句,在平球世界中,即便是体育考试决定了你的命运,可是文化课每门课都要考到66分以上。不然退役后成了只知打球的文盲,万一失业恐怕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各国政府针对教育政策也都心照不宣。唐和确实有天赋,继承了老爸的身高和臂展,出色的弹跳和耐力也让他像只打不死的小强,跌倒后总是站起来。袁潇就差一些了,发小的两人从小便是对手,只可惜袁潇的天赋在马术上,从小便对驾马颇有见识。只可惜表姐是篮球教练,家里条件也不允许,也就练了篮球。但这次输给唐和后,也不知哪里来的好胜心,自觉地发奋起来,说是中考时再见,定是不一样的我。两人相约中考。
说回唐成。常家豪作为PBA星探早早隐藏在了观众席里,他希望这次能在BJ这所篮球城市里,能在BJ师范大学这所百年名校里,探出一二。BJ这几年在平球各大赛场输送的基石球员越来越多,当家球星却是越来越少。早就听说了袁媛教练的营销手段和培养计划。北师大大四南院和北院校总决赛,常家豪既期盼唐成能赢,也盼望看着庄强如何碾压。这两个同出自袁教练之手的爱徒,争抢着2035年度北师大最后一个选秀名额。
开打,庄强大一到大三赢了三年,开场强势压打便让一般人无力招架,俯身低打,高位挡拆,高举高打,利用身高和体重的优势直接一波12:0的小高潮,直呼过瘾。唐成缓缓状态,稳扎稳打,一个球一个球的组织,一个球一个球的跑位,外线梳理,内线坐打,翻身跳投,把比分追回12:10。老唐在底下出的汗不比唐成少,这是大四关键战,也是最后最重要之战,直接决定毕业和选秀签。唐成不能输,老唐家不能输。老唐看着庄强这四年一点点变高变壮,他知道只有一个办法能打败这个身高198cm体重120kg的大前锋。但他不知道唐成能不能坚持下来,不知道唐成敢不敢坚持下来。三十分钟过去了,二人得分均上25分,总比分拉到75:76。
四节过去了,唐成硬是拼下最后四个篮板,比分108:106,还差一球,13秒。
袁媛作为北师大主教练,和BJ市青年队总教练,自然不能偏袒任何一位爱徒。坐观如坐针毡。两队助理教练分任主教练,庄强的南院,只领先两分。助理教练分配着任务,嗓子吼的已有些充血。庄强这边有着领先优势,所以最后一球准备防下来,庄强亲自盯防唐成,放两分不放三分。唐成是北院最有效也是速度最快的攻击点,他点着头,汗如雨下,时间仿佛此刻静止,他看向南方,仿佛看向了苏芳的首都经贸大学方向,仿佛注视着整个宇宙,头发甩得汗水飞溅,像极了只落水狗。没时间了。
这球只能唐成打,怎么打,没人能教他什么,他的身体,肌肉,线条和每一次脚步的挪移都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只能硬打。助理教练吩咐了一句便坐下了。可是大唐深知自己没有三分。却只有三分能带来胜利。哨子响了。
唐成要位,三个蓝衣北院球员落位,控卫直接手递手球给飞奔的唐成。庄强顶上,像一座巨人化成的五指山,生生压在了通往胜利的天阶上,再看远处已无捷径。10,9,8,7,6。。。。。。
唐成还在不慌不忙控着球,袁媛终于忍不住了,你倒是打啊!老大,出手!没时间了!
这边的庄强像是听见了袁媛的呼喊,但是巨人般的钢铁之心更坚毅了,庄强纹丝不动,只变换着脚步,看着唐成的脚步,等待着又一次盖帽。3,2,1。。。。。。
三分线内,唐成出手了。
一个脚步跟得紧,一个脚步没有变化。突然的拜佛,庄强吃晃了。
唐成炸球,右脚硬实的踩在三分线上,左脚飘逸的抬起,仿佛就是平球世界的科比。球出手,没悬念,进。
108:108。打手。
沸腾了,比科比退役的那天还要沸腾的场面出现了。(平球世界除了二战后解除了世界所有的军队和战争,其余人物和历史均等于地球世界,所以也存在科比以及NBA)无数人呼喊着老大的名字,“老大,老大!”一声声的呐喊深压在唐成初长成的肩膀上。22岁的他,面对的是自己,最大的敌人。他凝了凝神,觉得有些耳鸣,恍惚间听见了爸爸在说话:“孩子,你是最善良的,你是最棒的,你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儿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老大扶了扶眼镜,仿佛额头上的汗水凝固成了霜。摸上去滑滑的,不是汗,却像稀释了的盐。一步。。。两步。。。三步。。。一下,两下,他出手了。
远处的常家豪默默的看着,心里其实已经倾向于唐成作为今年的选秀签了,至于庄强,他实力和天赋都高于唐成,可是却少了些球星的气质。他太强了,在同龄人里根本没有对手,却是181cm,180斤的唐成更像是历经了磨难后的领袖。带着一股天然的呆,和拼不完的热情。这是PBA高层们想要看到的——一个历经磨难逐渐成熟的领袖,而不是一个天生超然的王者。当然,如果唐成投不进这个罚篮,依照《世界篮球大学生选秀条例》,北院队只能继续奋斗,留级,或是放弃重组。而唐成也将留级并成为第二选择。庄强98%以上的概率会拿走今年的探花签,他实在是太强了。
什么?!
闭着眼罚篮?常家豪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不敢出声。球场在喧嚣的氛围下,仿佛停止了呼吸。
唐成出手了,他内心被庄强压制了三年的那扇门,被敲开了。敲开它的不是别人,正是直视庄强的自己。他的内心被父亲强迫了十一年的心结,打开了。打开它的不是别人,正是勇敢的自己。他不敢罚篮的噩梦,被打碎了,打碎它的不是其他,正式此刻灵魂附体的自己。庄强在一旁,汗都流进了心里。北院和南院都沉默了。
篮球,一项五人一队,十人一场的运动。目前在世界已经有了极高的声誉和参与者,因为其趣味性。无人不晓,妇孺皆知。从60年代的张伯伦到80年代的魔术师再到90年代的篮球之神乔丹。从21世纪初的科比到世界末日的詹姆斯再到新世界的斯蒂芬库里。一代代改变了世界运动法则的巨人们,齐整整地站成了两排,等待着唐成的检阅。每一尊铜像都代表了那个年代的历史,与激情。镌刻在骨子里对着体育的热爱,唐成闭着眼,享受这从未有过的宁静。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居然做了一个梦,此刻的唐成,手里拿着火把,点燃了象征着奥林匹克的圣火,不是什么世界体育大会——World Sports Contest,而是真正的,地球人民最热爱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在BJ,再一次地被点燃。唐成站在那里对着所有人说:I am the Greatest.说罢望向五环旗。心中默念:我爱你,祖国。
回到现实世界,平球,BJ市,BJ师范大学,南院球场。蓝色衣服的9号,缓缓地压低手腕,篮球像是一个凯恩斯曲线,完美的落在了篮网里。落进去的声音,唰的一声,震耳欲聋。
108:109。
唐成可以去参加选秀了。
在沸腾中,不知不觉飞到了空中,落下来,再飞上去,再落下来,地板仿佛是一张无数双手做的棉花糖软床,唐成咧着嘴,微笑着。内心的激情被点燃了。
此刻远在地球上的苏芳,在家中和父母看着这场平球体育频道转播的大学生总决赛。已经激动的拉着父母在地板上跳起了草裙舞。
唐成想到了苏芳。他想说话。说出来的却是哭腔的呢呢喃喃。
他睁开眼是一个电风扇,老式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一双大手,粗壮有力,抱起了这个襁褓中刚刚苏醒过来的婴儿。急性哮喘让他受尽了折磨。粗糙的大手心疼地抚摸着这个自己一生的杰作。泪水滴在了婴儿的身上,像是浇上了一盆温水,壮年男子揉揉眼。将孩子递过给躺在病床上,肚子上有着一道长长的伤疤的年轻女人。女人生的标志,却因为一时的浮肿,有些看不清脸庞上的轮廓。女子抓住了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脚丫,用手指轻轻揉搓着。慢慢地说道:他一定能好起来的,我就知道我家儿子一定能挺过来的。
父亲,用力的点点头,哭着的声音让动物听了都心塞。
“就叫他唐成吧。我儿子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我们老唐家的骄傲。”年轻的父亲擦去了眼泪,挺起了胸膛。
母亲点点头,笑着哭。一边哭一边说,唐成啊,你就要恢复啦,你看,我们就是你的爸爸妈妈呀。快,让妈妈贴贴。唐成,你是最善良的,你是最棒的,爸爸妈妈的大儿子,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新生的孩子,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