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包子

“我阿娘的胭脂,都是我阿爹所做,我幼时曾和阿爹一起为阿娘做过几次。”他声音悠长,似乎想到的遥远的时光,很快又收回思绪,他才不会说,每次阿爹惹阿娘生气,都会做些女儿家的东西哄阿娘开心。

“可这还是第一次实践,望夫人海涵。”

那时阿爹还得意的叮嘱他,一定要会这些,否则娶媳妇儿之后会有苦果子吃,他吓得不轻,怕像阿爹一样,被阿娘饿肚子,学的愈发认真。

肖家宜不知道他说的第一次,是第一次做胭脂,还是第一次为娇娘上妆,对她来说是不是都不重要。

她未参与过的快三十年的光阴,有没有她都无权过问。

如今,他无妾室子女,已经是她最大的安慰。

年长几岁也多容得她娇纵,她该是满足了。

严晓拉起肖家宜的手往外走去。

“战场回来之后公务繁忙,这胭脂一直放在书房,若非今日家宜有意提起,倒还忘得一干二净。”她唇上柔软的触感令他发狂,必须赶快出门才是。

果然会这一手,媳妇儿会开心好多。

有意提起?

就差没说故意为难了,肖家宜憋笑,顺着他带领的方向走,他叫她夫人时,都是他心情极好之时,他若动情必然叫她家宜。

白日不比夜里,该有的排场要准备到。

不必大,但得有。

两人没有坐马车,徒步而行,后面跟着青扇和连柒,本来严晓出门带他的副将宁辉的,可出门闲逛带太多人也不好,就没让宁辉跟着。

今日天气极好,对女人来说最适合逛街不过,本来说好替严晓做衣裳,肖家宜记得府里库房还留着布匹,是去年平南将军夫人送来的,肖家宜就没打算再买。

结果严晓一句“不喜欢,赏给莫管家做衣裳去。”

库房立刻就没了一块布,肖家宜知道他的用意,可跟在身后的连柒却不愉快了,库房那些可是上好的真丝素罗,他明明就在眼前,为什么不给他?

莫管家有什么好?打小报告一顶十,平时脏活累活都是他,有好处了居然没他的份。

连柒怨念丛生,将军偏心自己人,夫人也偏心,不公平。

给莫管家还要他自己找裁缝做,给他不是正合适?他也想要媳妇做衣裳啊。

这下,光买布就是一个大问题了,从里到外各式各样都得要,时下男装最兴苏杭一带的乌罗,色泽略微深沉却不黯淡,透气性极好,面料呈现若隐若现的浮织花样,最适宜夏日穿戴。

严晓不知道也不管这些,他只是想看小妻子为他专心致志的模样,别的他不在乎。

这种渴求太过强烈,连身后怨念极深的连柒都视若无睹。

连柒看着前面恩爱夫妻,再看看身旁一脸欣慰是青扇,觉得自己今天不应该跟出来,四个人之中连他的妻子,都不在乎他现在的难过。

这下换青扇回家要哄连柒了,肖家宜觉得风水轮流转,可惜罪魁祸首却心里正美的慌,对此毫无察觉。

付了钱,吩咐掌柜将物品送去将军府,掌柜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的身份,忙行礼,青扇言说不用,随即跟了出去。

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帝后情深,圣上还未登基时与皇后娘娘经常出双入对,也是一时佳话。

因此很多妇人成婚后也常与夫君出门,彼此之间男女大防也只是对未婚男女苛刻些。

看着出双入对的情人,未婚男女小心翼翼面含羞涩,已婚夫妇之间则更为大胆些。

果然不如昨日夜里的人亲昵,该有的情谊,却在彼此之间暗自流转。

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渲染了,肖家宜一只手挽上严晓胳膊。

严晓停下来,担忧的问她:“怎么了?”

肖家宜没有答他,挽着他臂膀的手更紧了些。

“饿了?”严晓以为她羞于启齿,笑道:“也是,今日你也没吃多少。”

一门心思只顾着戳肉包子。

严晓看着天色还早,只能哄她:“这会儿用晚饭还早些,用的太早,半夜又不好受,先忍一忍,乖。”

严晓在军营里长大,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吃的早或晚都会有影响,到了晚上饿的太早太晚都会影响作息规律。

因此,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在他的生活里,女孩子喜欢的糕点零嘴都不是存在的。

青扇在身后窃笑着,这个姑爷不懂风情,连柒则时刻注意着不让路人冲撞到。

肖家宜闷声摇头,本来是没事的,可一听他像哄孩子一样哄她,突然涌上一股无以言语的委屈,渐渐地眼眶红起来。

严晓以为她不舒服,连忙抬起她的脸查看,却看见她眼眶泛红。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他紧张起来,目光焦急的检查她周身,可女儿家的病痛不全是明显能看出来的,怕她说不出口,连忙将她抱起往最近的医馆走去。

青扇也吓得不清,开始以为小姐闹着玩,现在看小姐的样子怕真的出事,也紧跟着严晓。

“无……无事。”肖家宜看他如此紧张,连忙阻止他,声音里却带着隐隐的哭腔。

“只是想事情失了神,朔阳,真的没事。”

“放我下来,朔阳。”他们现在的样子,会引起路人不必要的猜测。

“我真的无事。”

严晓将她放下,前后打量了好几圈才安心下来。

“无事就好,若是不舒服,定要说出来。”

“嗯。”她点头,又一次挽着他的胳膊向前走去。他的紧张她看在眼里,或许她不该再怀疑他的情意,或许她应该再大胆一些。

她有人要的,她没有那么不堪。

这样想着,她贴的更紧些,旁边严晓无声的笑,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得到她的改变,即使只有微弱的一丝。

“我久居军营,见过的女人屈指可数,又在边城疾苦的地方,待了几十年,定然是比不上京城公子风流,能揣测出女儿心思。”他笑了笑,有些落寞:“因此,你若有何不适,定要与我直说。”

“嗯!”肖家宜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