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微微的光照射进来,严晓的脸,在她眼前成为一个剪影,肖家宜觉得异常好看。
明明,他不是翩翩公子,面上黝黑且粗糙,甚至像薛家村农地里的庄稼汉,可她还是觉得好看。
“家宜。”那个剪影突然说话了。
“啊!”肖家宜吓得惊呼一声:“什……什么?”
“我不吃人。”剪影侧过身面对她,目光如炬,言下之意你不用紧张。
“没……没有。”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个结巴,不行得赶紧找个话题,不然会很难过,想到这肖家宜清清嗓子,问:“那……那个荷花你是从哪里移过来的?”
“怎么?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很喜欢。”肖家宜赶忙澄清。“只是那品相应该是臻品,而且这时候荷花是不好移植的。”
而他居然活生生移植了满满一大池子。
“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在皇宫里,那花自然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严晓似乎很享受和她聊天的样子,闭着眼声音里充满了惬意。“皇宫里经验老到的花草师傅,帮我移植过来的。”
“皇宫?你把御花园的花挖了?”肖家宜诧异。“那圣上就让你挖?”
难道说圣上对严晓的宠爱,已经达到了让他随意祸害自己家花园的地步?
“家宜,这都是你的功劳。”严晓睁开眼,看着她。“你送我的佛珠,助我破了南疆的毒阵,让我这么快得胜归朝。”
也让我这么快来到你身边。
“圣上知晓有此宝物,又知道这佛珠是你求给我的,前两日我只提了一下你想在院子里种荷花,便开恩,让我从御花园里给你移去。”
“那佛珠呢?你全给他了?”带着那佛珠百毒不侵,全给圣上换一池荷花想想有点亏。
“它在破南疆城时因打斗断开来,好几颗珠子遗失不见,只剩六颗呈给了圣上。”严晓又想起什么,道:“家宜,这一仗你功不可没,最近宫里会宣你进宫受封,到时别到御花园去。”
“……?”
“你也知道这时节荷花不好移植,为了你窗外这一池,宫里的塘子已经秃了。”
移过来没成活,他就又去挖,来来回回,御花园惨不忍睹。
呃……将军你就不怕皇上记仇?到时候秋后算账?
“好……妾谨记……”
严晓突然觉得好笑,伸手将她连着被子抱过来在他怀里,一只手压着她不让她向里缩,一只手臂撑着头,斜看着她。
“家宜,我没有妾,你不必自贱身份。”大可不必在他面前称妾。
“可……”肖家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从来规矩就是这样,她也守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规矩是这样传下来的,若不遵守会……”
“那就遵守吧。”严晓打断她说话,她今天的模样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眼前只能要一步一步来,太过急切会吓到她。
他的妻子如今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只要他有一丝不妥,她就会将他让出去,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归零,再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在他面前都会维持着她最后的尊严。
“你还可记得我曾说过什么?”他眼里闪着亮光,唇边的玩笑被黑暗遮住。
肖家宜愣住,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答不上来。
“你如今是我严家的媳妇,守的也该是我严家的规矩。”他压着她的那只手臂缓缓移动,肖家宜紧张的不敢动。
“你若要遵守妇人家守的三从四德,我便由着你,可你就要记清楚,这里面有一条出嫁从夫,我要你如何,你都没有反抗的权利。”
肖家宜因他的动作全身僵硬,原本想要拒绝的话,硬生生忍在唇间。
他说的没错,她不能拒绝他。
之前在她心中因为有“月姨娘”的存在一直刻意避讳这与严晓的接触,现在没了这个人的存在她应该从心底接受。
即使她不能从心底接受,也应该忍着自己的不适来取悦他。
她就是做不到,若自己只是个当年初嫁的少女,因着懵懂无知和他也能成事。
可她现在这样的过去,定不能以此为借口来推拒他,她在这件事上的排斥,严晓心知肚明。
他是一个专制的人,在他身边的人都必须对他绝对的服从,严晓也这样要求着她,这样一个霸道的人,却在床底之间给了她适应的空间。
平南大将军里,经常唤她去问诊,即便严晓没回来。补药一副又一副的往这里送,最后都被肖家宜倒进了水沟里。
外人都说,她不能生养,毕竟她上一次因无子和离。
“将军……”
“嗯?”严晓闭上眼手指描摹着她,似乎很是享受这一刻。
肖家宜动了动身子侧躺在他身边,枕着他的一只胳膊感受他脉搏的跳动。
“我、我、以后若做的不好,会用心改的……”她紧闭着眼似乎不敢看这一刻严晓的表情,犹记得当年她一个“我”字,引来谢如锦厌恶的眼神,到现在她也不能忘怀。
那是不公平的象征,柳诗婷可以“如锦来如锦去”,而她只有一个“妾”字。
严晓胳膊收紧,将她紧紧搂进怀里,另一只手安抚她,以一种亲昵的力道有一下没一下的哄她睡觉。
感受到她从害怕到紧张再到平静的睡下,严晓无声的叹息,闭上眼休息。
现在不能亲近她,只因他的妻子对他害怕入骨,她怕的发抖又强忍着自己接受,这不是一件好事。
……
这边温馨,那边凄凉。
谢如锦看着肖家宜房内的摆件,被砸的乱七八糟,内心里一股无名火用上来。
他一直以为柳诗婷只是单纯,谁知她竟然趁他不在,敢派人抢走孩子,砸了主院。
“夫君,是妾身没用,保护不了大姐姐留下的东西,求夫君责罚。”三夫人额头上包着纱布,血水渗出来,像极了肖家宜受伤的样子。
“快些起来,这事不怪你,我定给你出气。”谢如锦心疼的扶她起来。
“多谢夫君。”三夫人柔柔弱弱,刚起身就头晕,倒在谢如锦怀里。
谢如锦更心疼了,立刻派人来将柳诗婷院子里的人全部打发了,罢她爹的职位。
柳诗婷软禁在院子里,一心看孩子。
自此,谢家挤走正妻的二夫人,彻底失宠。
三夫人趁谢如锦不注意,将额头上的伤弄得更惨一些。
这才刚刚开始,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