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家宜左等右等,没等来月夫人进门。
却等来了二哥哥肖善宜,他来接肖家宜回昭陵,前几日大哥哥肖世宜派人来报喜,大嫂赵艺如生下肖府长孙。
过几日要给孩子办满月,肖善宜特地送喜帖来。
帖子是拜给严晓的,但严晓人在“摘星揽月”忙活根本就没见肖善宜。
管家见这样不好,只好将肖善宜引到肖家宜处,肖家宜倒是没什么空去管严晓在干什么。
“三妹妹,妹夫在忙些什么?”肖善宜见不到一家之主,又看妹妹住的这样偏僻,不禁出声问道:“为何今日他闭门不见?他欺负你了?”
难不成,妹妹又和在谢府一样,受夫君冷落了?
欺负二字不可在外说道,此时莫管家在场,肖家宜连忙否认道:“二哥哥多虑了,只是这几日我想要个荷塘子,相公见花期将近,便急着为我栽种,又怕院中有外男出入不方便,因此才与我搬来偏院先住着。”
说罢,还故意做出一副任性样子,势必要严晓给她挖出来她才开心。
见肖善宜将信将疑,肖家宜怕被他看出破绽,中午连饭都没留他,让他先回去。
大哥哥有了孩子,是这些年来让肖家宜真心开心的事,想飞回昭陵看看她的小侄儿。
夜里,肖家宜再也坐不住,派人去禀报严晓,请他准许她回昭陵探望大嫂。
严晓忙着他院中的事,连面都没见就同意了,青扇准备了很多礼物,好让肖家宜能跟着二哥哥一起体面回家。
大嫂在坐月子,多日不见发福不少,身边睡着孩子满脸慈爱,见肖家宜来很是激动,肖家宜怕她看出什么,因此不敢在她这里多待,生怕大嫂看出来她过的不好难过,引了病根。
肖家宜每日都过来看小侄子,谈话间多少还是被她察觉了。
“唉……老天不公……”赵艺如叹气:“你怎么这么命苦,走了个谢家的混账东西,如今又来了和严家。”
更难的是,严晓面前,他们家说不上话。
她有心让相公帮妹妹,相公也无能为力。
“嫂嫂你坐月子里不要难过,若落个病根,我以后都不敢回来了。”肖家宜赶紧安慰,道:“他也不是不好,只是突然多了个我,一时间调节不过来。”
“胡说!你怎么是多出来的?”赵艺如不同意肖家宜的说法,道:“你是他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室夫人,进了宗祠族谱,要多也不能是多你。”
他们都知道当初的婚事内情,没理由严晓要干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缺德事。
“你就是太软弱,他若要让妾室进门,怎么地也得能你肚子里面生出嫡子再说。”赵艺如恨铁不成钢,道:“你管她跟去前线吃了多少苦,你在京中受了多少白眼?难道白吃了不成?!”
这妹妹什么都好,单在这种事上面犯糊涂,家中男人有个妾室,还没见人家上门示威,她就一味地忍让,恨不得连男人都给让出去。
“妹妹,你现在不是在谢府,严将军是朝廷命官,他若敢宠妾灭妻,圣上都不饶过他。”赵艺如给肖家宜打气道:“你如今要为以后打算,先想办法生个孩子,以后有儿子傍身,将来袭承爵位,妾室再得宠都翻不过天去。”
官家不比商家,官家规矩多,也和你尊重正妻,但商家好和离,官家却不行。
肖家宜由她发泄,果然女人当了母亲生了孩子会变很多,她的大嫂突然有些像自己的母亲,心思更细密了些。
当然,脾气也更大了些。
……
肖府长孙出生,这段时间上门道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大哥哥前后忙碌着应付上门道贺的人,闲时就跑回来看自己妻儿,唯恐下人伺候不周到。
下人长者一身的心眼儿,生怕哪里做的不好挨骂,肖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肖家宜住在她未出阁之前的院子,院子没变,肖萍痊愈之后就在院子打理,只觉得一年未见,小姐当了将军夫人,更加沉默了。
想想自己小姐是嫁过人的,嫁到高门大户里本来规矩就多,恐怕也是不好过吧,肖萍伺候的更加勤快。
“小姐,喝点燕窝吧。”夜里,肖家宜又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对着月光发呆。
肖家宜置若罔闻,今日被大嫂看出破绽,想必大哥哥此时,也知道了。
回来之时,肖家宜特意吩咐青扇和连柒不要把将军府的事说出来,肖老夫人体弱大嫂刚生产,她的事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可她不说,又怎么没人知道。
她是肖善宜带回来的,肖善宜之前去严将军府连严晓的面都没见着,府里上下都说严晓把自己妹妹赶出主院去偏院住。
现在回来肖府常住,将近半月将军府未曾有人来问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不受宠。
肖善宜心中再气,但也无可奈何。
严晓是将军手握重兵,他有心为妹妹出头,也不能怎么样,惹怒了严将军以后妹妹会更难过。
眼见着自己妹妹日渐消沉,肖善宜也只能把事情憋在心里,大哥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子嗣,这时候不能让大哥担心。
肖善宜暗地里吩咐肖家宜院里伺候的下人,千万伺候好肖家宜,否则就家法处置。
……
肖世宜请人算了日子,三日后,为肖府长孙肖明杰办满月宴。
府里上下这帖子送往各家世交手中。
肖家宜提前两天,前往万安寺替母亲为肖明杰求一道平安符。
肖家的子孙,每人都有一道平安符,往年都是母亲去求,可母亲身体大不如前,只有肖家宜代替她去。
早前母亲已经派人去万安寺奉上贡品,此次前去只需将平安符带回来便可。
此时并非庙会节日,寺中香客甚少,青扇随师父去拿平安符,肖家宜进得正堂,年迈的庙祝仍然打着瞌睡。
香炉中袅袅青烟,一派宁静。
庙祝满脸皱纹,松塌的眼皮将眼睛遮掩成一条缝,似有若无的睁开眼,看了进来的肖家宜一眼。
“阿弥陀佛,女施主今日是否还要求一支姻缘签?”他苍老干枯的声线缓缓说道,在众多香客中他竟然还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