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就想到严晓对她的好。肖家宜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出了船舱想去寻画屏一道回府。
画屏在船前面与言思打闹,听见肖家宜要回府的决定,又说不想扰了叶风凌她们,于是吩咐画屏再去河上寻艘船来,她们自行回去。
肖家宜站在船头上,阳光很温柔,言思在船边拿着跟细棍子打水玩。
这样的感觉真好,回去之后要和严晓商量商量,她也要在弄艘船来玩玩,闲来无事坐着船游京城。
要是自己的船的话,一定要弄得在舒适些,不过不能和前面这艘船一样三层的画舫,做的极尽奢侈。她要简单一点,不要这么招摇,悄悄藏在众多的船之中看两岸边的景色变换,和严晓一起。
不过这奢侈的船看起来怎么那么像赵家的船?肖家宜看着刚刚从她身边驶过的画舫,画舫上面的窗户没关,肖家宜依稀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另一边赵家主站起身来与他诉说着什么。整个房间似乎只有他两人,严晓低着头倾听,时不时的说一句话,像是在询问赵家主。
肖家宜转身吩咐船夫将船开的快一些,赶上赵家的船之后去寻严晓,然后与他一同回去。
谈事情竟然也在这么风雅的地方,她一定要好好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风雅的事情。
这么惬意的谈事情,她也要见识见识。
可话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由两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扶着进了房间。
距离的太远肖家宜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她能够辨别出严晓和赵家主完全是因为她对两人的熟悉,现在多进去几个陌生的人她也认不出来是谁。
“快看,那就是淮河上的名妓慕情,这身段这是看得人心痒痒。”不远处的船上几名男子议论着。
“旁边扶着她的那两个丫环,一个叫惜文一个叫怜舞,据说这二人能文善舞,再加上这个慕情的歌声,那可真是淮河上的一绝啊。”
肖家宜才知道那名女子叫慕情,确实是好身段,模样定也是极好的,只可惜落了风尘。
美玉蒙尘,令人扼腕。
“若能得这慕情,再加上惜文怜舞二人,三人共同服侍一晚,那岂不是快活似神仙?”那边的声音又不停传来,中间还夹杂这对着几位女子的各种幻想。
“快别想了,你没看见她们上的是赵家主的船?慕情不说,惜文怜舞哪个不是一夜千金的主?能让这三人共同服侍,那也就只有赵家主这般家底的人才享受的了了。”
也是,肖家宜认同,赵家主花心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赵夫人管得紧,府里的妾被训教的规规矩矩,时间长了自然没了趣味,他就常出来寻欢作乐。总之这事儿钱货两讫,赵家主玩的痛快,赵夫人也省的烦心府里有多几妹妹出来头疼。
肖家宜曾经一度佩服赵夫人这种“豁达”的胸襟气度,她在谢府里一个柳诗婷就够她难过的了,想不通时也常将赵夫人这种做法当做榜样。
不过,这不是玩的时候吧,她没记错的话,严晓还在里面。
肖家宜生气,一会儿赶上这船一定要好好和严晓说一说这事,不能让他和赵家主学,一定不能!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怕那一天严晓也跟着赵家主学坏了。
不等不说严晓这么久,给肖家宜还是建立了微薄的信心的,至少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肖家宜第一件事想的不是严晓要在外面胡来,而是相信他不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
可是,没等肖家宜对严晓有信心多久,只见赵家主起身关了窗,紧接着赵家主一人出了门,将房门关的严实,甚至在门口还吩咐了门口的守卫什么话才离去。没过多久,更多的侍卫将船舱围的密不透风,严晓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那三朵娇花也没有出来。
“看见没?赵家主原来是用这三姐妹招待别人的,也不知道是谁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要是我定然要一个一个……”
“一个一个?这时候了,三花同尝起岂不是更快活……”
“你少来,那三姐妹面对连赵家主都得巴结的人物还能把持得住?风尘女子最看重什么?还不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攀上这棵高枝?!”
“就是,谁不想脱离这苦海?跟一个男人就算是当妾,也比在这里迎来送往来的强……”
“不论如何,那里定是天堂一般,男人的天堂……”
“那是自然,我跟你说……”
“……”
两边传来的污言秽语,没能再入肖家宜的耳。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肖家宜吩咐船夫不紧不慢的跟着赵家的船,她的心跌入谷底,淮河的水一点一点漫过她的头顶,她快要沉下去不能呼吸。
那间房,始终没再有人出来过,只是从那豪华的大船边驶过的时候,偶尔听来一两句对慕情歌声的赞美,又或者是对惜文做的诗句的感叹。
那间房,轻歌曼舞,就像刚刚那人说的如天堂般,里面的人定快活似神仙。男人的天堂,是啊,美人在怀,美酒在侧。
肖家宜忘了自己看了多久,只知道要撑着最后一丝信任不能去猜测严晓,或许里面还有别人,或许他们真的在里面弹琴作诗,他为她作诗……
直到叶风凌和杨若惠出来寻她,肖家宜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这里看了一下午,杨若惠看起来是大哭了一场,现在眼睛还是红红的,说话间鼻音很重,但心情看起来开朗了许多。
直说自己下午时被戏里的故事感动的失了礼数,让肖家宜莫责怪她。
谢绝了两人的邀请,肖家宜上了岸回了将军府,严晓说过午饭不回来,她想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结果,肖家宜坐在饭桌前,等到深夜……
原来,弹琴作诗,可以作这么久……
淮河上的饭,一定比这里的香,酒也一定比这里的纯……
是了,她不能饮酒,不能陪他饮酒作乐,他后来不在她面前饮酒的啊,这里没有酒啊……
她也不会弹琴啊,肖老夫人教她的东西她差不多全部扔掉了……
肖家宜坐在饭桌前,坐的的累了,起身睡去……
她现在怎么了,明明出了这种事,明明她应该伤心的,可竟然还顶不住困意……
她变了,难道他也变了?
肖家宜躺着,安慰自己不要想那么多,左右她已经习惯了,在谢府每个夜晚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现在,被几句不着边际的誓言和一个人短暂的宠爱,就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生活下来的,真是不记打啊……
他还要她相信他,要她有事回来问他,这让她怎么问的出口?
可是……
不问的话,万一真的冤枉了他怎么办?
她要不要问?她要怎么问?
肖家宜在问和不问之间纠缠了许久,最终在弥弥睡去之前决定要相信严晓,之前她做过多少这样的猜测,最终都被严晓澄清,他一次次的包容自己的胡思乱想,她又为什么不能真的相信他一次呢?
这一次,她信他。
仅此一次。
迷迷糊糊之间,肖家宜感觉到,严晓回来了。
她感觉到他轻手轻脚的躺在她身边,尽量不打扰到她。她闻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发间有湿润的触感。
他在进这个门之前,洗过澡。
“……朔阳,你回来了……”肖家宜强撑着睡意,问他。
“嗯,今日谈事情,晚了些……”严晓轻声道,为她理顺缠绕在脖颈间的发丝,低头在肖家宜颈子上浅吻,他鼻息间呼出酒气不轻,想来是喝了不少酒。
这酒气让肖家宜清醒了些,心里警觉起来,随即又假装还没睡醒的迷糊样,半真半假的问他。
“你喝酒了?”
“嗯,赵家主的船上有不少好酒,一时间没把持住,多喝了几杯。”白皙的颈子上慢慢呈现出朵朵艳红的小花,他动作很轻一遍又一遍从粉红吻到深红,甚至没让肖家宜察觉。
“晚上没敢直接回来,在外面醒了酒洗过才敢进来,谁知还是让你察觉了。淮河上的歌姬香的呛人,也不知他是怎么忍受的。”
这个他,说的是赵家主。
“那你……?”
“乱想。”严晓低笑,手上轻轻揉捏,肖家宜才发现她的睡衣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他手边。“那种货色怎么能如得了眼?没有我的家宜清香白嫩不说,也没有我的家宜适合我。”
他说的适合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肖家宜错防不及被严晓在身后的胳膊一使劲,翻身趴在他身上。
“你看,多适合。”严晓一挺身,他暗示性的对她笑,一语双关。
“难得你今夜精神不错,陪为夫说说话。”
“嗯?”
“还记得,为夫昨日与你说过什么话么?”
肖家宜被他这一折腾,想不出话来说他,意乱情迷之间也答不上他说的什么话,甚至连听都没听清他问什么。下意识的摇头想要告诉严晓她根本没听清楚他说什么,想让他再说一遍。
可这摇头在严晓看来就是不记得的意思,她居然不记得了。心中被关着的野兽在这一刻想要汹涌而出,却让严晓用最后的理智压制住。
“那就好好想想,为夫昨日说了什么话。”他一只手缠绕着她的发丝压着她的头,强行让她的耳朵贴近他的唇,威胁般的声音在肖家宜耳边想起。“若是答错了……就打板子……”
肖家宜迷乱之间,只听见他说什么错了,什么打板子,可实在是没听清楚他刚刚问了什么。
于是突然之间,她的臀上一痛,只听见“啪”的一声,严晓原本扶着她的手在她臀上用力的拍了一下。
“你!”她居然敢打她!而且是在这个时候!“你居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