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奴婢不止一次看见这丫头在书房外面鬼鬼祟祟,今日夫人买了些东西回来,奴婢让着丫头送进房里,结果这丫头竟然敢拿着夫人东西给自己上妆!甚至敢把夫人的首饰给自己带!此等不分大小的贱婢,奴婢也只是小惩大诫!否则夫人的威严不再,将军府的丫环可就翻了天了!”
“奴婢没有,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啊,奴婢一心只想服侍将军,求将军救奴婢,奴婢愿随侍将军左右。求将军可怜可怜奴婢!”
……
“奴婢认错了,奴婢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求将军救救奴婢,让夫人放过奴婢吧。奴婢一定报答将军的救命之恩,当牛做马的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奴婢知错了……”
这怎么成了她要治她了?怎么地,自己不好还要给她也扣个恶毒的名?并且,她刚刚回来时她不求她,现在严晓回来了她哭成这模样是什么意思?
肖家宜觉得这场戏真的好笑,隔着墙一边听一边想象那个场面,定是一场窦娥冤,那声音本就娇软,再加上那瘦弱的身影,正常男人都会升起一股怜惜之情,不知道严晓现在是什么感觉。她没记错的话,那姑娘一脸汗水恐怕早就糊了一身的脏乱,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声音那么娇弱。
要是一抬脸那妆容糊了一脸,花花绿绿那就精彩万分了。
想起那个样子,肖家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夫人掌管后院内务,此事当由夫人定夺。”严晓冰冷的声音传来,外面就只剩下一个姑娘的抽泣声。
“污蔑夫人,罪加一等!”只这一句,给这姑娘定了罪。
画屏讥笑:“果然是个没脸皮的,下作,呸!”
“这姑娘不是在集市卖身葬父被莫管家买回来的吗?怎么报答上将军了?”这让肖家宜很是疑惑,她一开始还在疑惑这姑娘是怎么回事,直到她想起来在贺府书房里跑出来的那个背影。
“叫熙儿是不是?”
“是的,本来也是个安分的主,想是随莫管家管了几天账,见了些市面,心养大了。这些日子夫人不在,恐怕才起来这些心思。”莫瑶答。
“夫人不知道,前些天那个熙儿诬陷莫瑶姐姐弄坏了库房里的一对金丝翡翠壶,莫管家就下命令不让莫瑶靠姐姐近库房了。后来圣上赏赐的东西搬进来,莫管家一个男人数不过来,那丫头就借机靠近帮忙套近乎。”旁边一个扇凉的小丫环翠玉憋不住话,直接把这些天见的事情说出来。
“后来,将军和夫人没在,莫瑶姐姐受了她好多闷气,那丫头在府里无法无天了。那做派比主子还正,咱府里人少也没人和她计较,她就敢天天在书房门口转悠,好几次奴婢都看到那丫头在库房里拿夫人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戴,好些个缎子都被被她悄悄吞了。”
“咱们府里修葺房子,那熙儿别提多高兴了,整天个往这里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她修的呢。”小丫头最快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跪下。“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无事,你只管说。”肖家宜抬手示意她起来。
翠玉大着胆子,开口:“夫人回来后熙儿才略微收敛了些,可每日都打扮得精精致致的往书房门口转悠。这事被画屏姐姐撞见好几回,都故意不说她,她就去的更勤快了。”
于是画屏故意不说这些假装不知道,故意惯着她,必要的时候再给她一点点鼓励,把她的胆子养的越来越大。这一次熙儿见肖家宜早上出去,就敢大着胆子往房里去,偷偷拿东西,被画屏抓了个正着。
肖家宜看了眼莫瑶,低头顺她今日买的绣线。
怪不得莫瑶已经好久不忘莫管家哪里去了,嘴里也不再喊着他的名字。肖家宜感叹:“这男人也是奇怪,论起招蜂引蝶,可不输女人分毫。”
“谁招蜂引蝶了,夫人这般说话可真是让人伤心。”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莫瑶微微行礼,起身站在一边。
严晓坐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我这嘴里能说的还有谁?这门外面盘旋不去的难不成还是我引的不成?”肖家宜戏虐的看他,笑道:“怎么样,那蝴蝶漂亮吧?香不香?”
“香是真的香,要不然怎么惹得我恋恋不舍?”严晓笑道,伸手就要向肖家宜袭来。
“少不正经了,外面那位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肖家宜躲开他,瞪了他一眼。“看来日后不能让你睡书房,否则严大将军这恋慕者太多,怕是个个都存着要挤走我的心思。”
“乖乖,这也算在我头上?”
“当然,这姑娘现在眼里只有你,还不是你让人家心生幻想惹的祸?”手上的线些理顺,示意严晓将另一边的也拿过来。“把那些线拿过来,我得绣扇大的屏风把她们都挡在外面。”
“再多女人还是夫人好,但也不能太累了,绣着玩就行,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严晓倒是乐意她找个事情做,否则每日胡思乱想的对她不好。不过这屏风可是大工程,她别累着。“这几日夫人情绪时好时坏,比起前几日今日是开心许多,想来今日在外面遇到喜事了?”
想起前几天的肖家宜,严晓就阿有些头疼,一会儿糖醋鱼吃的不够甜,一会儿酸梅不够酸,只要不合她的心意指定就是一场梨花带雨,哭哭啼啼的说他哪里不好开始翻旧账,真的是比娘娘还难伺候。
今天倒是出奇的“坚强”,门外面训着人呢,里面还能笑出声。
“我哪一日情绪不好了?分明就是你故意想给我不好受,现在还怪我。”
“好好好……我不好。”眼看肖家宜就要发火,严晓也只能服软,想他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叫南疆人闻风丧胆,在这么个小女子面前服软,这要是传出去真的是没有脸面见人了。
“今日先把这线顺好,过几日肖萍出门了再慢慢绣。”肖家宜手上摆弄着线,突然又想到什么,道:“朔阳,我想请我大哥哥来看能不能寻颗珊瑚来。”
严晓笑眯眯的,问道:“珊瑚?那东西可不好找,你怎么想起那个东西了?”
“就是喜欢嘛,我以前还有支红珊瑚簪子,后来不知道掉在哪里寻不到了。”肖家宜想起在谢府时的那两颗珊瑚摆件,只觉得真是可惜,当初就应该拿出来,这会儿想要还得重新去找。
“要是喜欢也不必这么麻烦,我记得赵家主前两日正好得了颗臻品还没出手,明日向他要来就有了。”严晓也不推辞,直接说去要。
“朔阳……”肖家宜放下线,靠在他身边,道:“……真好……”
这里是内陆,珊瑚这东西很少见,当初谢府得了一支红珊瑚发簪因为珍贵,底下的商户送来给她当首饰,结果被谢如锦要去给了他最珍贵的人。
后来只要出门,商户掌柜都以为柳诗婷才是正夫人,而她变成了隐形的“妾”。
所以珊瑚一直是她心中的结,她本来是打算请大哥哥去海边行商时为她再寻上两颗,没想到现在竟然简单就寻到了。
“知道我好就成,一会儿嫌菜咸莫哭鼻子就成。”严晓调笑,故意把她前两日的事拿出来说。
肖家宜撇撇嘴,不和他计较。
院外的声音渐渐变远,熙儿这姑娘说是中暑也养了好几日不见人,画屏没整死她到是让肖家宜意外,听说最后是莫瑶为她求了情。
莫管家擅自让熙儿管理库房的事被严晓知道,罚了他的月钱不说,还把他扔进军营里去历练几天。
管家的位子,顺理成章让画屏接手了。
严晓说道做到,第二日赵家主就派人送了一颗上好的红珊瑚来,品相实数难得一见,赵家主说严晓要的晚了些,比这大一些的前些日子被四皇子取去了,这一颗虽然个头小了点品相比那一颗好一些。
这红珊瑚放在架子上是刚刚好,严晓本以为这下肖家宜满意了,结果刚摆上去,肖家宜又想把这弄坏了做首饰,于是没过多久这个臻品被弄成一段段的做了女人的首饰。
没过多久,满院子的丫环婆子除了熙儿人手一只珊瑚首饰,这金贵的东西就这样被咱们家的夫人“作践”完了,一件不留。画屏这个女管家心里一阵肉疼,这么好的东西,不喜欢放在库房让她守着也成啊。
最郁闷的是严晓,他只是稍稍问了一句,结果又被肖家宜把熙儿的事拿出来来说了个遍,什么那个小丫环穿的都是上好的真丝绸缎,头上戴的都是珍珠簪子。她院子里其他人不能被比下去,她这么做是为了泄愤。
女人心,海底针。
严晓突然想起当年阿爹说的那些话,女人是不讲道理的。前一秒喜欢的要命,舍不得放下,后一秒把它弄的四分五裂的,而且理由是五花八门毫无逻辑。
给肖萍分了一套最好的珊瑚步摇,肖萍这些天很是安分,自己呆在房间里也不出来,转眼十日过去,左廷琛将军派人前来接肖萍过府。
仪式不是很大该有的体面也做得很全,威远大将军府作为肖萍的娘家送嫁,那一日严晓特意留在府里,上下一阵忙碌将肖萍送出门,肖家宜坐着心里空空荡荡。
这大概是女人最好的归宿了,日后肖萍只能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