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燕南飞点头,脸色沉重的道:“齐王孙占据的地方,无论是济北郡,还是阿城周围,原本都是齐国的地盘。
公子假乃是齐王建之弟,在齐国声望颇高,如今齐王孙大败身死,其麾下将士皆人心惶惶,此时此刻,只要公子假一封书信,便可将齐王孙势力收归己有。
而这,对天大伐秦大局就是灾难,有齐王孙榜样下场在前,大家都会知道,只要在反秦大战中冲在最前面,若是死了,那势力就被别人吃干抹净。
如此一来,谁还会跟齐王孙一样,冲锋在前,死不旋踵呢?”
说到这,燕南飞郑重的看着孔聚:“孔将军,我让孔腾先生与将军你去辅佐小王孙,其实最重要的目的,乃是借孔家在齐鲁之地的崇高声望,以及孔腾先生与将军的过人才华,替小王孙拦住公子假的触手,保住齐王孙的势力不散。”
“同时。”燕南飞突然大声道:“本公子就是想让天下人看看,为推翻暴秦而死,哪怕是死了,也不用担心身后。
谁要是死在推翻暴秦的战争中,他妻子,我养之,其子嗣,我教之!”
东野环听到这振聋发聩的言论,不禁激动的看着燕南飞,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公子仁德无双,臣相信,天下人在公子的率领下,必定能推翻赢贼这个史无前例的暴君。”
说着,东野环满脸坚定的发誓道:“请公子放心,臣一定会统计好全军将士的功勋,哪怕他死了,他的功勋,臣也不会有丁点错漏。”
“先生,我相信你,不会让天下义士白白牺牲的。”燕南飞没想到东野环先被感动了,当即鼓励了两句。
然后,他又见东野环用力点头,顿时觉得这老头也挺可爱的。
此时,孔聚听到燕南飞与东野环两人的对话,羞愧的向燕南飞长跪请罪道:“臣不知公子深意,险些误了天下大事,臣死罪,死罪。”
“将军快快请起。”燕南飞扶起孔聚,然后目光直射他的双眼,问道:“将军可愿前往辅佐小王孙。”
孔聚立即用力点头道:“臣愿效死命,只要暴秦不亡,任何想要吞并齐王孙势力的人,都将是臣的敌人。”
“善。”燕南飞立即赞了一声。
对于孔聚的才能,或者说是孔聚的成长上限,他是没有怀疑的。毕竟,历史上,孔聚的军事才能是得到韩信认可的,有孔聚在,必能保住西齐的完整。
当然,他之所以调离孔聚而将陈武留在身边,还有另一个隐藏极深的原因,那就是孔家在他势力范围内的实力太强大了。
如今孔鲋是他的心腹重臣,孔腾坐镇鲁县,孔树坐镇薛县,孔聚手中有重兵,而且孔鲋兄弟三人的门人弟子遍布全军。
这实力,搁谁身上不害怕。
现在好了,孔腾孔聚去辅佐田始,不仅可以牵制齐国诸田,而且还可以将孔家的军权慢慢剥离出来。
想着,燕南飞心中一定。
此时,燕南飞身心皆放松的向孔聚道:“孔将军,你接手济北郡秦军,暂时先不必急着征兵练兵,也不要担心伐秦一事。
如今赢贼从我们包围圈中逃出生天,那接下来的伐秦大业,就不是旦夕之间就可以解决的事,一切要以稳妥为主,要以百姓为念。
咱们义军,可不是赢贼那种,先将征召百姓,等百姓死了,又强征百姓妻女的暴君。”
说着,燕南飞将楚国的混账事喷了两句,然后语重深长的交代道:“将军记住,讨伐暴秦是为拯救天下百姓,而不是牺牲百姓讨伐暴秦。”
孔鲋闻言,拱手应道:“公子教导臣必铭记于心,必先保境安民,然后再出兵伐秦。”
“善。”燕南飞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东野环道:“先生,我知孔腾先生才华过人,坐镇鲁县有些屈才了,所以,我打算让孔腾先生守小王孙田始为学生,教导其成材,并辅佐其治理济北郡以及东郡东部的阿城等地。”
东野环一听孔腾从薛县县令提拔为田始老师兼丞相,立即赞道:“公子英明,臣以为孔腾必定能胜任小王孙的老师一职。”
“先生言之有理。”燕南飞点头,然后问道:“先生,若是孔腾先生去做了田始的老师,那鲁县县令一职,就空缺出来了。
如今我军物资,大都从鲁县调拨,鲁县县令的位置,十分关键,既要才能出众,又要德高望重,非常人所能胜任。
不过,我知道先生久在鲁县,对鲁县甚至薛郡,都知之甚详。故而,我欲请先生推荐一人,担任鲁县县令,调拨物资,为我军提供后勤支持。”
东野环闻言,仔细想了想,然后应道:“臣以为公子右军将滕宁可以担任鲁县令。”
燕南飞一听东野环举荐滕宁,心中了然。
现在刚起事不久,义军急缺人才,而整个薛郡,名望地位与孔腾相当的人,其实也没几个,东野环举荐跟他同是孟子学派的滕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想着,燕南飞立即应道:“既然先生举荐滕将军,那就让滕将军去鲁县坐镇吧。”
说罢,燕南飞吩咐道:“来人,请滕宁滕将军、彭越彭将军来。”
“诺。”
不久,二人来,燕南飞宣布了新的任命,以滕宁为鲁县令,以彭越为右军将。
任命传达,左军将右军将同时出现调整,义军出现短暂的混乱,不得不再次整顿。
当日日中,军队调整完毕,义军出兵攻城,为秦军所阻,不克。
当日夜,正在汶县控制秦军降军并转运物资的孔鲋,收到了孔聚的书信。
孔鲋看完书信,沉默了许久,然后突然笑道:“公子贤明,看来我孔家要兴盛一段时间了。”
说罢,孔鲋从案上哪来竹简笔墨,写道:“聚儿勿忧,公子此举并非针对我孔家,而是愈加器重我孔氏,你尽心为公子镇守济北郡便可,不必为公子忧虑。”
写完给孔聚的信函,孔鲋又再次写信安抚二弟孔腾。
写罢,孔鲋便让人连夜将信函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