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青州,蓝云县城。
一声尖啸,自蓝云县首富‘安家’的府宅中响起。
“爹!女儿的庚帖怎么会在这等山间野人手里?!
我不嫁!我不要嫁到山里,爷爷怎么会答应这种亲事!
你滚!滚出安府!”
安家的大女儿安晴,正站在前堂指着一位身穿麻衣的清秀少年咆哮着。
少年名叫苏简。
此时淡定坐在椅子上,看着安晴暴跳如雷。
苏简没做理会,平静地看向安家家主安玉山。
安玉山面露难色,道:
“苏贤侄,终身大事,兹事体大,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还是要两情相悦,你也看到了……这婚事……”
苏简缓缓自怀中拿出庚帖,然后站起身,态度谦和地对安玉山施礼,慢声细语道:
“安伯父,其实侄儿此次前来,不是为了与安小姐成婚,而是来退婚的。”
此话一出,
安玉山和安晴猛地顿挫一下,心里刚才想好的侮辱词汇、回绝语句,霎时间堵在喉咙里。
安晴听到自己竟然是被退婚的,就更加恼怒了。
她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庚帖,冷哼一声,讥讽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明眼人瞧见你,便知与我不配!
成婚讲究门当户对,我安家是蓝云县首富,你不过是山间莽夫,还想妄图入赘我安家?
痴心妄想!也不知当年爷爷是怎么想的,竟会将我与你指腹为婚!”
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
让少年眉头微蹙,却没有出言回怼。
而是从怀里缓缓掏出一张纸,摆在了桌子上,淡淡道:
“安伯父,婚退了,请您把欠款归还,这是欠条。”
听到这话,
安玉山脸色陡然间变得更憋屈了。
安晴面露恼怒,质问道:
“我安家会欠你这山间野人钱款?你莫不是做了假,想来骗我们安家!”
说着话,
安晴伸手欲夺桌子上的欠条。
苏简伸手轻轻将欠条按住,拦下安晴,道:
“安小姐,慎行,慎言!”
安晴冷哼一声:
“你这般野人,还在教训本小姐?
不敢让我们看,是怕我们拆穿你的谎话吧!”
苏简问道:
“安伯父,想来安老家主应该提过此事吧?”
安晴疑惑地看向自家父亲。
安玉山叹了口气,点点头,道:
“家父确实提过,称要将半个安家还给你。”
“什么?!半个安家?爷爷莫不是……”安晴惊叫。
“晴儿!”安玉山突然打断,不让安晴继续说下去。
他脑中思绪飞转,正在思考着解决办法。
半个安家,他舍不得。
若是让安晴与苏简成婚,倒是可以不用还钱。
但,安玉山就更舍不得了。
一时之间,安玉山进退两难。
这时,
安玉山脑中灵光一闪,一计攀上心头。
他向前欠了欠身,面色故作遗憾,道:
“苏贤侄,家父在逝世前,还心心念念着你的婚事。
家父和苏老先生的情谊亲如兄弟,肯定是想让苏安两家喜结连理。
你把庚帖退回来,我是非常遗憾的。
想来肯定是你与我大女儿性格不合,难以相处。
这样,我还有一女,你不妨见一见?
咱们身为孝子贤孙,该圆了两位老人生前的愿望。
你放心,你与我二女儿成婚,无需让你入赘安家!”
苏简身为穿越者,两世为人,自然听出了安玉山的意思,心里暗道:
他这是不想还钱啊!
苏简早就调查过了,安家的亲生女儿只有安晴一人。
安玉山口中的‘另一名女儿’,是他以前收养的!
这老狐狸后面还再加上一句‘无需入赘安家’。
直接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只要这婚成了,不仅钱不用还了,还能得个好名声。
苏简把欠条郑重收入怀中,道:
“不必了!”
听到回绝之语。
安玉山心生恼怒,道:
“苏贤侄,我安玉山自降身份与你商量,你却拒绝,未免有些不将安家放在眼里了吧?!
除了我安家,谁人识苏老先生?
你一介山间农户,别不知深浅,误了前程!”
苏简淡淡道:
“别想赖账!”
安玉山怒极反笑,道:
“行!有胆识,看你还能硬气多久!”
对面不再掩饰丑恶嘴脸,
苏简仍是面色淡定,根本没把威胁放在心上,转身离开……
安晴怒视着苏简的背影,气得跳脚,道:
“到底是山间莽夫,不自量力!”
安玉山摆摆手,道:
“无妨,你爷爷和苏老先生先后逝世,便无人知晓他了,只要咱们将他手里的欠条拿回来,这事就当做从未发生过。”
安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道:
“父亲,您是要……”
安玉山点点头,道:
“刘县令的公子‘刘桥’颇为喜欢静儿,
咱们只需圆了刘桥公子的愿望,便可借助刘家的势力,悄无声息地除掉苏简,拿回欠条!”
安晴笑道:
“父亲高智,把安静送给刘桥,可让咱们两家连在一起。
以后我安家,更是在蓝云县立于不败之地!”
安玉山道:
“蓝云县还是太小啦,等为父帮你买个秀女之位,送你入宫。
那才是咱们安家腾飞之时。
老道士说你是祥凤之相,将来必定成为贵妃,甚至皇后。
你可要好好学习琴棋书画,这样才能在入宫之后被贵人看中!
让祥凤登上梧桐,享万灵朝拜!”
安晴眉开眼笑道:
“是,爹,女儿一定谨记!”
安玉山站起身,道:
“你把静儿看紧了,那孩子虽恬静和善,但内里性子刚烈。
若是知道咱们要将她许配给刘桥,定要偷跑出去。
你稳住她,
为父去刘府一趟!
事不宜迟,
要在今晚就将那苏简办了,销毁欠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