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晚风吹拂着房后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夏天的星空是那么的晴朗。

苏大妹捧着下巴,看着天上的繁星发呆,直到张万灵走过来,这才从发呆中醒来,回头看了一眼张万灵,道,

“你来了。”声音中倒是有一丝不知所措。

张万灵看着眼前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这个年纪的少女正是青春活力,本应有着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或者和自幼一起的青梅竹马过着两小无猜的生活。总之,不应该这么快就想着自己未来未知的命运。

张万灵有点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可惜年代过于久远,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许那个时候,自己的记忆里也有一个像是苏大妹这样的女孩。

居然能够变成年少的样子,倒是真的让人感叹。

“坐吧。”苏大妹指了指身边的空地,让张万灵坐下。

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少年,苏大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前几日救下他回来的时候,她只当多了一个弟弟,见面说话也是寻常,还觉得他有些木讷,无趣的很,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自己竟然要嫁给他。

“你看那星星,是不是很遥远。”苏大妹打趣道。

“我经常晚上看星星,就在想,那么远的地方,不知道会不会也有向我们一样的人。”

“你看那边,那里是东岳山,那边是北岳山,是不是很高?”

“听说,只要翻过那两座大山,就能看见山后面的世界,那里很大很美,和我们这边一点都不一样,那里没有山水神教,女孩们也不用献祭给神君。”

“可惜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翻过去……山太陡了……我们姐妹们以前还约定过,谁要是能翻过山,就带着其他人一块逃走,我们要离开村子,去山的那边去!”

张万灵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大妹,没有想到,这个女孩还有过这样大胆的想法。

“还有人说南边的沙漠也能离开,还有西面的大海,说是坐船能划过去呢!”苏大妹满眼憧憬地说道,“你说,人怎么就不会飞呢,也许我就能像鸟一样飞过去,或者像鱼一样在水里游泳,从西海游过去,再也不回来!”

张万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地抬手抚摸着她的头顶。

苏大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不想被献祭!我不想死!呜呜呜~”

张万灵这才想到,眼前的女孩不过是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她本不该经历这一切,可是现在她却要面对被献祭的可怜命运。虽然说嫁给自己可能逃过一劫,可是真的就能免遭这种命运吗?

而像她这样的女孩又有多少?这个村子,周围的村子,整个山水图世界的所有村子,又有多少呢?

这些被大山、大海和荒漠包围,难以逃脱牢笼的可怜百姓,他们的命运,又怎么被解救?

“对不起~”哭了半宿,苏大妹这才从张万灵怀中起身,此刻她的脸早已红透了,实在是难为情。

张万灵微笑着看着她,突然间问道:“你真的想像鸟儿一样飞吗?”

“嗯?”苏大妹有些疑惑,不知道张万灵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闭上眼睛。”

苏大妹乖顺地闭上眼睛,心突然一瞬间砰砰直跳,人紧张起来了。他,他要干什么?

还没等她胡思乱想结束,就听张万灵说道:“张开眼睛吧!”

苏大妹张开双眼,却是下了一跳,整个人都惊住了!

无尽的风从身边吹过,仿佛是呼啸的海浪。自己现在竟拉着张万灵的手,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中。

村子变得渺小,周围的几个村子也都统统映入了眼帘。

“这是?我居然,我居然会飞了!!?”

“不算是真的飞,只不过是灵魂出窍,只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得回去哦!”张万灵解释道。

幸亏自己只是无法运转此方世界的元气,但是精神力量还是能使用的,也因此让两个人灵魂出窍还是很容易的。

苏大妹似懂非懂,但是不管如何,眼下的这一切还是让她难以置信。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张万灵说道。

“我,我想去海边,那里我还从来没有去到过,听说那里很好玩。”

“好。”张万灵拉着苏大妹的手,径直向西方飞去。由于是灵体状态,两个人飞的很快,一时间,身下的一切都如浮光掠影一般。

“那里是万家村,那里,那里是前河村……”苏大妹低头看着,忍不住惊喜地叫出来。“看,是清水河!这是清水河那边哎!”

由于清水河过于宽广,经常泛滥,很少有人到河那边去,苏大妹也是很少去过,眼下居然能一览全貌,心中自然是无比喜悦。

没多时,两人便很快飞到了西海之边,虽然是灵体,但是亦能感受到空气中海风吹来的湿气和腥味。

“这里就是大海吗?居然比清水河大这么多,真的是一眼望不到边哎!”苏大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的她,已经被这波澜壮阔的大海所震撼。

夜晚月光的映照下,雪白的浪花拍打着滩岸,发出阵阵如同低吼一样的声音。

苏大妹紧靠着张万灵,两人在柔软的沙滩上走着。仿佛好奇孩子一样的苏大妹四处左看右看,但是一直仅仅握着张万灵的手,握地发紧发硬,但是不敢松开。因为一路上张万灵早已经叮嘱她,切勿放开他的手,否则会有严重的后果。

她低下身子想要捡起沙滩上的贝壳,却发现无能为力,怎么也捡不起来。

“我们是灵魂出窍,是精神体,实物是触摸不了的。”张万灵笑着说道。

苏大妹“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失望。张万灵顿时觉得十分有趣,笑着伸出手来,用一股精神力轻轻将贝壳包裹,只见那贝壳竟然自行飘了起来,落在了苏大妹的手中。

苏大妹欣喜地接过来,脸上满是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平静的海面渐渐变得汹涌起来,海风也开始变得冷了起来。

“怎么有些冷啊?”苏大妹有些惊讶地问道。

张万灵难以察觉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恢复平常,对着苏大妹说道:“好了,一炷香快到了,我们得赶紧回去了!否则,就有危险了!”

“嗯。”苏大妹点点头。

只见两人快速飘起,起身向着原路飞回。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平静的海面渐渐沸腾起来,然后一个庞然巨物露出头来,仿佛一头巨大无比的水牛一般,一双眼睛滚大无比,四处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鼻子耸动,仿佛在嗅着什么遗留的气味。

不多时,从东方一道白光快如闪电一般来到此处,静止再细看时,却是一个穿着白衣、一头白发似雪一般的男子。

见白衣男子到了,那庞然巨物瞬间化作一黑袍人,站在白衣男子对面,道:“四弟,你也发现了?”

只见白衣男子拿出一把白色的轻罗小扇,一边扇动,一边说道:“大哥……我刚才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我的地盘上飘过,还没等我细看,就看见那人到你这边来了。”

“嗯,的确是有人来过。可惜,我没看见他,他离开的很快。不急,二弟、三弟也来了。”说话间,只见两道耀眼的光芒从东方和北方齐齐赶来。

两道光落地,化成两个身高体健的高头壮汉。

“大哥,四弟。”两人纷纷打招呼,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黑袍人想了片刻,说道:“还记得几日前我说过,我感应到有外物降临到山河图世界里吗?”

“是他?”白衣男子顿时大惊失色,“还真的有外人进来?”

简断截说,这四人正是此方世界的实际掌控者,四位山水神。

黑袍便是西海神君,两个大块头分别是东岳神君和北岳神君,而那白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清河神君。

原来,早在几日前,张万灵刚被吸进这个这方世界的时候,那西海神君便有所感悟,只是虽然一直探查,却始终没有找到张万灵的存在。

“大哥,这人进来,难不成是为了那件宝贝!你可要小心啊!”东岳神君心切地说道。

“无妨,那宝贝我炼化了数百年,几乎已经完全被我掌握。就算是再厉害的人物,也不能从我手中夺走!”西海神君冷哼道。

“可是,万一是天神的话……”东岳神君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就算是天神,进来也只能是个凡人!这里的天道规则即便是神帝也不能炼化的!”西海神君道,”不过,你我以这方世界的百姓凡体为食,炼化了数百年,也才堪堪摸到人神境界的壁垒,若想打破这层壁垒,成为真神,恐怕还得数年时间,眼下,此人的出现,或许是你我兄弟的机缘!“

“真的!难道说,我等就要能离开这方世界了?”几人忍不住惊喜地说道,“大哥,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能成为真身,离开此方世界,我们绝对为你是从!”

“好,那就听我的,你们回去后需要仔细勘察,日日不歇,一定要找出此人的来路!”

“好!”几人异口同声地说道。